「成神路？」
眉頭一挑。
潔白的異度空間內，薛雲和趙天一兩人席地而坐。
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般，就這麼沒心沒肺地攀談了起來。
「沒錯。」
雙手一攤。
趙天一冷冷地解釋道：「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便是成神路的中轉空間，只有曾經正視過自我的人，並且經受住宇宙規則的考驗，才有資格來到這兒，接受下一步的挑戰。」
「這裡自成一界，算不上是現實世界，也並非是虛擬空間，所有的基本規則凌駕於宇宙萬物之上，是成為神明唯一的途徑......」
托起下巴。
薛雲很快就理清了思路，他曾經去過宇宙盡頭的欲望樂園，那個地方雖然和這裡很像，但畢竟是精神層面的東西，兩者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差異。
「等一下！」
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薛雲抬頭看向趙天一，問道：「既然如此，你是怎麼進來的，還有老怪物，他人現在又在哪兒？！」
聞言。
趙天一沉吟了良久，面不改色地直言道。
「嚴格來說，現在的我，不過是老怪物自我意識中的一縷投影而已。」
此話一出。
薛雲當即感到詫異萬分，眼前的趙天一分明和活物沒有任何區別，舉手投足甚至都散發出往日同樣的氣息。
意識投影......
這，還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生物麼？
「你.....」薛雲欲言又止。
「和這個空間一樣。」
很是坦然的雙手一攤。
趙天一面無表情道：「我現在的狀態，介於生死之間，談不上完全煙消雲散，但也絕對不是正常活著的生物。」
「至於中山武......」
推了推眼鏡。
趙天一目光如炬道：「他很聰明，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用你當做擋箭牌，想要抵消宇宙規則對他的傷害，可這也導致他沒有完全受到宇宙規則的洗滌。」
「所以，他失去了來到這兒的機會，反而被我所取代了。」
不由得目瞪口呆。
薛雲表現得有些一知半解，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
這一切，似乎早在八年前開始，趙天一就已經在籌劃了。
耷拉起眼皮。
一眼就看出薛雲沒有完全理解，趙天一輕嘆了一口氣，無奈之下，只好將自己的全盤計劃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原來。
當年趙天一之所以會性情大變，轉而不知死活地投靠了中山武的陣營，為的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實際上。
他早就看出了老怪物的圖謀，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整個末世廢土時代遲早有一天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正好老怪物似乎對趙天一很感興趣，所以他才會將計就計，做出了一系列瘋狂的舉動，最終短暫取得了中山武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
薛雲不由得啞然失笑，無語道：「你之前乾的那些個勾當，全他娘的是苦肉計？！」
「基本上是，但也不全是......」
推了推眼鏡，鏡片上折射出莫名的反光。
趙天一不慌不忙道：「投靠老怪物背叛你們這幫白痴是假的，但想要利用中山武的資源研究生物科技卻是真的，至於針對大夏帝國的那場大規模襲擊，則是為了激勵一下你，還有那幾個黃金VIP。」
「很遺憾，他們必須死......」
頓了頓。
趙天一的語氣平靜如初，侃侃而談道。
「因為那個時候的老怪物一直在監視我，只有拿下他們的人頭，我才能進一步取得老怪物的信任，或者說，才有機會在最後一刻去做我想做的事兒。」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趙天一繼續道：「最後，他將所有的資源傾斜給了我，並且將『神之軀』的製造工程，也一併交給我打理。」
於是乎。
趙天一不負重望，成功地製造出了堪稱完美的『神之軀』。
只不過，卻是在裡面留下了一縷自己的意識核心。
後來發生的事兒，薛雲作為親歷者，自然是一清二楚。
趁著他和趙天一決戰之際，中山武伺機而動展開了偷襲。
不僅重傷了自己，還連帶著將趙天一的自我意識與神之軀一併收走。
只是老怪物壓根沒想到。
趙天一狠起來，連自己都可以算計在內，他的那縷意識核心，通過『神之軀』這個媒介，成功潛入到了中山武的體內。
直到關鍵時刻，才綻露出頭角，給予了對方一記沉重的背刺。
至此，趙天一也成為了中山武計劃中最出人意料的一環。
——永遠不死的噩夢！
聽到這兒。
薛雲心悸之餘，臉色卻也是一沉。
以孫梟龍為代表的黃金VIP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毫不誇張地說——
薛雲之所以當年會下定決心，徹底與趙天一之間決裂。
黃金VIP團隊的集體陣亡，以及針對整個大夏帝國的襲擊。
這兩件事，可謂是功不可沒。
「你太狠了......」
低頭暗自咬牙。
薛雲沉默了半晌，輕聲道：「為了騙過老怪物，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覺得不划算。」
「這就是為什麼玩兒牌，你總是會輸給我的原因。」
話鋒一轉。
趙天一直言道：「面對整體上的大局，該放棄的必須毫不猶豫地放棄，優柔寡斷，只會害死更多的人。」
「但話又說回來......」
雙手一攤。
趙天一無奈道：「如果沒有你的話，或許我還真有可能心甘情願地成為中山武的附庸，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人生追求，出賣自己的靈魂和意志，我應該會那樣做吧。」
「我，有那麼重要麼？」薛雲開口道。
「當然。」
取下了眼鏡。
趙天一看向潔白無比的周遭，長嘆道：「畢竟，你說過，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猛地一愣。
薛雲低頭不語，萬般思緒瞬間湧上了心頭。
或許，趙天一的做法很是偏激，可設身處地的去想一下，在那種情況之下，也只有騙過所有人，才能真正騙過異常謹慎的老怪物。
「我準備好了......」
驟然起身。
薛雲收拾好心情，釋然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究竟怎樣才能復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