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這句話,我立即拿出來一個貓骨陶。
一手捧著陰胎,另一手則是將貓骨陶送近。
咔嚓!
結果貓骨陶卻直接碎了一條裂紋,下一刻,就直接四分五裂!
我心裡咯噔一下,貓骨陶會碎了,這奶奶沒和我說過啊!
這是什麼情況?
我本來心裡頭憋著一口氣,強忍住害怕和恐慌,實際上我已經怕得要死!
貓骨陶一碎,就讓我徹底沒了主心骨了,慌亂地看向劉文三。
「文……文三叔……」
劉文三雙目圓睜,似乎也沒料到這個變故,不過他的反應比我更快。
「陰胎玉化,貓骨陶怎麼比得上它自己的身體?十六,這已經算是接完陰生了!送千金進謝小姐懷中吧!」
這就是我完全不懂的知識了。
按照劉文三所說的,將近乎琥珀的陰胎送到了女屍的懷中。
月光清冷,女屍的臉色,從紅暈變得蒼白,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凹陷!
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陰胎看上去更通透了,就像是一塊玉石一樣!
女屍也抱住了陰胎,沒有任何屍變的徵兆,這樣看來,陰生的確已經接完了!
低頭看了一下時間,還差五分鐘就到二十三點,總算還沒有到子時。
長吐了一口氣,我癱坐在了船上。
劉文三給發動機點火,伴隨轟隆轟隆的聲音,撈屍船朝著碼頭的方向行駛而去。
回到了岸上,劉文三將女屍背上了金杯車。
他讓我坐副駕駛,自己和女屍待在一起。
司機老柳像是見怪不怪似的,也沒說話,點了根煙,吧嗒吧嗒地抽著,還遞給了我一根。
「我不抽……」我剛說了一半,又沉默了。
接過來了煙,順手拿過他打火機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純粹是我太害怕了。
想著這樣抽口煙,是不是會好點兒?
結果因為我不會抽菸,岔了氣兒,咳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老柳笑得不行,後面的劉文三也在笑我,說我不行,好歹是去城裡讀過大學的高材生了,竟然不會抽菸!
我臉都漲紅了,有羞的,也有嗆的。
到柳河村的時候,車停了下來。
村口放著好幾輛幾十萬,上百萬的車,BBA都齊活兒了。還有一輛明顯作為靈車的,是百萬級的奔馳大G!
起碼有十幾個人,明顯是張望著等劉文三!
劉文三將屍體送上了靈車。
這家人姓謝,我按照奶奶教我的東西,和他們嚴詞叮囑,要怎麼供奉陰胎!
他們明顯全家都要態度好得多。尤其是這具女屍的老公,痛哭流涕,一直止不住悲愴流淚。
這要比梁灣子上來那具女屍的老公,好了太多!
最後劉文三收了六十萬的酬勞,錢太多,謝家剛好裝了兩箱,他給了我一箱,又給了司機老柳一沓子,起碼上萬了!當做紅包!
我的害怕,全都被拿到錢的喜悅衝散了!
不過,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靈車,我總覺得那邊有眼睛看著我似的。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我就頭皮發麻!
一個容貌枯槁,頭髮都快掉光了,幾乎皮包骨頭的女人,正抱著一個約莫快一歲大的嬰兒,正在餵奶。
她坐在車上,怔怔地看著我,嘴巴微張,好像在說謝謝。
「十六,回家了!發什麼呆呢?」劉文三拍了我一巴掌。
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再看車上,哪兒有什麼餵奶的女人,女屍好端端地躺著,只不過,她好像更乾癟了一些……
「哦哦……我知道了文三叔。」
我跟著劉文三朝著村內走去。
司機老柳則是開著金杯車直接走了,也沒送我們這最後一截路。
我問劉文三,為啥他知道那陰胎是不想進貓骨陶?
劉文三笑了笑說道:「玉化的屍體其實特別少見,尤其是陰胎,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說過。」
「有一種母子屍,如果母屍開智,或者是對孩子的執念太深,就會每晚吸收月華,以月華養陰,胎兒就會逐漸玉化,在道家裡面,人死了之後,要羽化才能升天,玉化也是羽化的一種形式。」
「這就像是有的高僧死了,傳聞說能留下舍利子一樣,這也叫做真身!」
「普通的陰胎,靠著怨氣讓屍身不腐爛,一旦被供奉,怨氣散去,到時候屍身必定潰爛。」
「貓骨陶是利用養陰的貓骨做成假身,假身的確不會腐爛,可又怎麼比得上玉化的真身?她肯定不願意進貓骨陶了。」
劉文三的解釋很高深莫測。
我點了點頭,又小聲地問道:「剛才我看見那女屍在餵奶,她腐爛得怎麼那麼快……這是幻覺嗎?」
劉文三卻輕嘆了一聲:「或許是吧,如果不是,那她就太悲慘了,我是沒有看見。」
「啊?」我茫然不解。
劉文三認真地繼續道:「女屍餵奶,這又叫做死人奶,她要是在腐爛,就代表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孩子了,投胎都做不到了,會魂飛魄散。」
「這樣的話,她就太可憐了。」
我怔住了。用力地晃了晃頭,的確,這樣的話,女屍就可憐到極點。
本來她被淹死,就是一個枉死鬼,家人費盡心思,花了那麼大的價錢找劉文三撈她出來。
她將一切,都給了一個還沒有出生,甚至都沒有活著見過一面的孩子……
甚至她願意不去投胎,魂飛魄散!其中又是怎樣的情感寄託?
——
很快,我們就回到了劉文三的院子。
躡手躡腳,分別進了屋,我躺在床上,心情還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睡了過去。
可我卻總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我似的!鼻翼間涼涼的,似乎被吸出來了什麼……
一晚上我雖然睡著了,但是卻覺得渾身酸疼,難受得厲害。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幾乎沒有力氣爬起來。胸口還疼得不行。
睜開眼睛,勉強從床上爬起來。瞅了一眼時間,這會兒竟然都十一點多了!
我一個激靈,起身出了院子。
劉文三剛端著鍋從廚房走出來。
我掃了一眼院子,愣了一下:「文三叔,我奶奶還沒醒麼?」
劉文三搖了搖頭:「可能劉陰婆還在休息?我也剛起來,還沒問。」
其實我心裡還是有幾分膽怯的,因為我瞞著奶奶跟劉文三出去了!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緊張和興奮。
昨晚上,我可是自己完成了一次接陰!
雖然騙了奶奶,但是我得儘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正當我準備去奶奶房間敲門的時候,劉文三忽然把我叫住了。
他臉色很難看,還帶著幾分驚懼:「十六,你的臉,怎麼這麼白?」
我摸了摸臉,茫然不解:「文三叔,臉白?沒你白啊?」
下一刻,我心裡就咯噔一下,劉文三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表情很嚇人!我趕緊拿出來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瞅了瞅,頓時額頭上冷汗直冒。
我的臉不只是白得嚇人!
隱隱約約在臉蛋上,還有兩個巴掌印!
小小的,就像是被嬰兒按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