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怎麼從那邊出來的？」
夜色下，李府之中。
李閒和凝霜走在遠離其他人的一處地方，李閒輕輕擰著眉頭，他是真沒想到，這個隔壁的鄰居，竟然是海棠閣的花魁凝霜！
他說的那邊，自然是海棠閣。
以她的名氣想要贖身，可不簡單。
至少，也得好幾千兩銀子才行。
如果不贖身的話，她壓根不可能從海棠閣走出來。
那種地方，對凝霜這一類人而言，就是囚牢般的存在。
說得好聽點，這一類清倌人是賣藝不賣身。
說得不好聽點，那海棠閣就是專門服務男人的一個地方，管她清倌人還是普通女子，最後都難逃那種下場。
所以，在李閒看到凝霜在家中這一刻，他是真的驚訝到了。
繼而便是一陣提防之意！
「公子，凝霜這些年以來，也攢了一些銀錢，再加上凝霜身份，所以海棠閣對凝霜並未過多約束。至於隔壁那座宅子，的確是凝霜前些日子買下來的，凝霜想跟公子做鄰居，而且凝霜親自做的桂花糕，怡怡也很喜歡，對了公子，她……便是你的女兒嗎？」
凝霜的聲音軟軟糯糯，此刻在李閒耳旁響起，亦是讓李閒心中有不少波瀾。
每次面對凝霜的時候，李閒都會有些不自在。
這個少女，實在是太魅惑了點兒。
其實，這也是凝霜心中疑惑的地方。
按理說李閒硬……硬不起來，那他怎麼可能有女兒？
雖說她目前為止，還未被男子碰過，守宮砂還在，按理說應該什麼都不懂才是。
但由於凝霜所處的環境使然，所以關於女子如何完成生育，如何伺候客人的一些知識，自然是都接觸過的，她也知道男子起不來，肯定就無法完成那一步，自然也就不可能和女子生育子嗣了。
那可是最重要的步驟！
加之李閒的妻子也仿佛是一個透明人一樣，從未聽李閒說過，也從未見過對方，是不是說……這個女兒只是他一個拒絕別人的理由，讓別人知道他是正常人，而實際上，對方只是一個有些聰明可愛的普通小女孩，和李閒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就像是春花和秋月那兩個丫鬟一樣？
想到這裡，凝霜也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李閒不知道凝霜心中所想，如果他知道因為楚雲的胡亂猜測，讓他在少女心中有如此名聲的話，說不定他真找那小子拼命去了！
此刻的他，也只是嘆了一聲，無奈跟對方說道：「凝霜姑娘，我真的對你沒什麼興趣，望周知。」
雖然李閒覺得，女兒怡怡見一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她還是不能見太多人，有些事情多了，怕是會給老婆那邊帶去麻煩，所以這一次真的是屬於破格了。
卻不料凝霜笑了笑，說道：「公子言重了，霜兒並沒有太多心思，霜兒將宅子買在這邊，也只是想和公子做個鄰居罷了，難道公子認為霜兒便是那種浪蕩之人，非要讓自己給公子侍寢不成？」
其實她早就和海棠閣那邊贖身了，只是沒跟李閒說罷了。
有些事情說出來，意義不大。
李閒：「……」
這句話，還是非常讓人尷尬的。
他苦笑一聲，趕緊抱拳說道：「是在下唐突了，還是多謝姑娘的桂花糕，那個糕點很好吃，只是這天色已晚……」
李閒若有所指。
從相府回來之前，天色就不早了。
更別提，是現在這個時候了，這並不是一個待客的時機。
「爹爹，凝霜姐姐人很好的，這也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在怡怡發現了李閒和凝霜走到這裡後，她趕緊追了過來，拉著李閒的胳膊，甜甜地笑了一下。
她哪怕再怎麼警惕，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六歲小女孩罷了，自然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提防心思。
凝霜也不想讓李閒難堪，所以她說道：「霜兒知道，以後儘量白天來這裡，怡怡，姐姐就先回去啦，有機會再來……」
「不行！要不姐姐留下來跟我一塊睡吧，反正爹爹都不陪我睡！」
怡怡拉著凝霜的手，不讓離去。
李閒眼皮跳了跳。
凝霜則是蹲下來，摸了摸怡怡的腦袋，滿是喜愛的說道：「不用啦，姐姐還是回去了，有機會再說，公子……霜兒告辭了。」
說完這句話，凝霜便離開了李府這邊。
怡怡則是有些不舍的看著凝霜的背影，凝霜讓她很有好感，想要去親近，這種感覺真的很少見。
就是……好像她對爹爹有點奇奇怪怪的心思。
怡怡在一瞬間想到這點，但很快就拋去這個奇怪的想法。
別的女孩，怎麼可以對爹爹有心思，爹爹還有娘親呢！
小安主動走出去送了一下凝霜，關上了大門，李閒則是看向了怡怡，說道：「她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那個時候，對了爹爹，那個姐姐好美呀，除了娘親之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女孩呢，爹爹您覺得她美嗎？」
怡怡非常開心的跟李閒說了一聲，連帶著李閒晚回家的事情，也都不在乎了。
「……」
美不美他也不能亂說啊！
誰知道這女兒會不會給她娘告狀？
李閒嘆了一聲。
其實……他想讓怡怡不要見那凝霜，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娘親送她來自己身邊，本身就是為了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來都來過了，事情也都知道了，所以話到嘴邊，李閒也沒再說話。
怡怡一個人在這裡，就和少數幾個人見面，對她也是很不公平的。
女兒的安危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說一個人都不見了，所以想了想後，李閒把怡怡抱了起來，也沒說什麼以後不許讓見凝霜的話。
他可以看得出來，怡怡對大了她十歲左右的凝霜姑娘，非常喜歡。
或許也是自己的提防心理太強了，倒也沒必要將女兒藏得這麼嚴實，稍稍讓她見一見人，也挺好的。
……
……
齊國境內。
一個人口上萬的小城鎮。
此地毗鄰齊國幾大熱門城池，是很多旅人以及商人的中轉之地，自然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夜生活十分豐富，在城中甚至還有好幾處青樓，算得上是齊國境內最熱鬧的一個小鎮子了。
時間稍稍往回撥一些，就在年後的某一天，也就是李閒在殿試時一鳴驚人的那個時間節點——
城中醫館，卻是接待了一個奇怪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