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蘇柔略帶敵意的審視目光,小千代那寒如刀上霜的俏臉,轉過去還以溫純的微笑。
對於齊君夜的其她女人,這位美女忍者,秉持著東瀛女子最優秀的傳統觀念,從來不會當作情敵,而是視作姐妹。
她這一笑,把蘇柔整不會了。
「她笑什麼?想讓我伸手不打笑臉人嗎?」
「還是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覺得我對她沒有威脅?」
「哼!狗男人,有了我們閨蜜倆還不夠,還要找別的女人,這麼貪心,怎麼不撐死你呢?」
「不對啊,這好像是他在國外就認識的,我才是後來者?」
蘇大小姐站在樓梯上,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已陷入無盡內耗。
無人在意。
小千代繼續指揮齊君夜布置機關,並轉達迦樓羅傳來的情報。
「蘇長威年輕時,曾在南方從軍,彼時夏國正處於發展初期,蘇家也還未有如今的煊赫,他在那時結識了同樣是基層兵的鐘雲年。」
「後來,兩人成為最默契的搭檔,多次執行艱巨危險的任務,鍾雲年為蘇長威擋過子彈,交情便逐漸深厚。」
齊君夜兩眼掃過文字,心中瞭然,這種生死之交的感情他再熟悉不過,自然理解蘇長威為何那麼執著,要促成當年的娃娃親。
小千代打字道:「蘇家拋開官方能量外,私家方面的資源並無特殊,也就是族中經商,以及開辦武館。倒是南境主鍾雲年,這些年跟邊南省一個山裡的神秘門派多有來往,於是迦樓羅重點往這個方向調查。」
「太對了!」齊君夜興奮道,「我要的就是這方面情報!」
小千代指尖飛快跳動,一行行字浮現在齊君夜眼前:「那個門派叫作天蠱門,和中原門派不同的是,天蠱門不太追求武道,著重發展蠱術和盜墓之法。」
「盜墓?」
齊君夜面露疑惑。
天蠱門玩兒蠱,這個很正常,畢竟門派名字里都帶個『蠱『字,可一群苗疆老鐵,怎麼還搞上倒鬥了?
「其實這個門派一開始不盜墓,專注研究蠱術。」
小千代打字道:「大概是從二十七八年前,才開始往盜墓方向有所發展,而正式確定研究盜墓的發展路線,是從二十三年前,才開始大量招募江湖上,擅長此道的能人異士。」
「這個時間點,恰恰,是天蠱門與南境主府,產生交集並開始合作的時間節點!」
「同時,那一年,境主府世子鍾任真出生!」
三個相互勾連的線索,讓齊君夜手裡埋伏機關的動作停了下來。
「23年前,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要發生一件什麼事,能構成一個紐帶,把這三件事關聯起來?」
齊君夜想到了,境主府為鍾任真培養替身這個事。
「替身與本尊幾乎同齡,他從沒記事的時候就被帶到境主府,頂替真正的鐘任真,那是否說明真正的鐘任真,很小的時候就不能見人?」
「鍾任真出生那年,境主府跟天蠱門合作,開始研究倒斗,更說明真正的鐘任真,從生下來就有問題!」
做出推測,齊君夜抬頭望向小千代,希望得到情報上的印證。
小千代卻歉意地搖了搖頭,意味著情報僅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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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
齊君夜習慣性地用食指刮著人中,面露思索而饒有興致的笑意。
「幾個小時而已,能查到這一層已經很不錯了!若是直接查個底朝天,那人家堂堂境主府,也太沒排面了不是?」
「況且查不透才好玩!若是一點迷霧和懸念都沒有,我反倒提不起興趣!」
說完這番自覺高深的話語,齊君夜準備繼續動手,埋伏還未弄完的陷阱機關,卻發現小千代正低著頭,憋笑看著他。
齊君夜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是有點帥,不過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小千代不吱聲,默默彎腰牽起他的手,將他帶到窗戶邊,那裡有面喬欣嵐平時研究穿搭的大立鏡。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齊君夜才明白小千代在笑什麼。
他布置機關時的那些機簧、鋼絲上,都敷著有潤滑的機油,自己拿來摸去的,手上自然也沾到了,剛才用手摸人中,食指上黑乎乎的機油,給自己畫了片小鬍子。
那模樣,讓人不由想到了小千代的故鄉。
好死不死,蘇柔這個時候也湊過來了,本來是看到美女忍者牽自己情夫的手,要過來找點小麻煩,一看見齊君夜的臉,頓時繃不住了,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齊君夜,你這濃眉大眼的,要叛變革命啊?皇軍有沒有托你帶什麼話?」
聽著耳邊嘲諷,再看看鏡子裡的小千代,宛如冰雪融化般,櫻花妹已經笑得合不攏嘴,齊君夜徹底垮了臉。
「媽的!」
……
……
時光匆匆如水,轉眼秋月高掛。
白光皎潔。
一輛軍用吉普來到了蘇柔的別墅外。
伙夫模樣的天蠱門二長老,單手扶著座椅,從車上下來,然後從座位上拿起自己的把勺。
他依然是那副著裝,穿著廚師服,唯一的區別是,那雙盲眼戴上了墨鏡,與這夜色顯得很不搭調。
「百宴先生,那假少爺最後到的地方,就是被齊君夜搬進了這棟別墅。需要,我和您一起闖進去嗎?」
開車的年輕司機恭敬道。
「假客氣!」
胖伙夫背對著車子,嫌棄地揮了揮手中把勺,「真讓你跟我進去,你敢麼?」
「……」年輕司機沉默,深知自己是個連明勁都還沒摸到門檻的弱雞。
胖伙夫胳膊夾住把勺,從兜里摸出五塊一包的紅梅煙,叼了一隻在嘴裡,然後點上,頗為享受地吸了兩口,才悠悠道:「走吧,年輕人還是實在點好,沒能力摻和的事,不要瞎張嘴,我要真應下來了,你說你怎麼辦?」
「是!您說得對!」
年輕司機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發動車子,幾秒間便沒了影。
肥胖伙夫則站在原地,直到把嘴裡煙抽完了,才慢步來到別墅圍牆旁,舉起勺子,一揮。
轟!
圍牆倒塌,倒塌的寬度,剛好能容納一個大胖子通過。
二長老走過那道罅隙,整個人的氣質和氣勢,都已經變了。
他望著面前黑燈瞎火的別墅,氣沉丹田,發出一道聲音不大、但足以穿透牆壁的威嚴話語。
「誰人是齊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