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棋子

  「有您這句話就成。」

  陳天磊微微低頭。

  老爺子輕輕擺手：「這是你們父子之間要談的事兒，回頭自己跟你爸聊吧。對了，還有個事兒我倒是可以做主，你叫天磊，這名字想改的話，可以改。」

  「不了。」

  陳天磊不卑不亢道：「一家子東南西北，就我不一樣，我覺得挺不錯！」

  陳頂天眼眸微眯了些，又以剛才那種眼神打量著這個新孫子，片刻後，有僕人敲門。

  「老爺，午飯給您送過來了。」

  「進。」

  僕人端著托盤進屋，將飯菜整齊擺在旁邊的小桌上，隨後默默出去。

  作為家主，老爺子的飲食過於簡樸，小半碗米飯，一盤醬茄子，一粒紅燒獅子頭。

  「得了，也沒想到你這個點兒回來，就吩咐了我一個人的飯菜。」

  陳頂天主動結束談話，起身走向飯桌。

  「你也回你爸那邊吃飯吧。」

  「好。」

  陳天磊轉身開門離開，而不是背對著門退到門口再開門，這在陳家是很沒教養的行為，要挨罵的，但老爺子視而不見，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吃飯。

  吱呀－－

  關上木門，陳天磊腳步不頓，徑直朝三房的庭院方向而去，臉上毫無表情，卻暗自悄然呼出一口長長幽幽的濁氣，心神幽微動盪。

  帝都陳家掌舵人，年過七旬，人老成精，比他想像中難纏。

  由始至終，紫砂門覆滅，以及他如何從齊君夜手中逃出生天，這麼重要的事對方卻一點想問的意思都沒有！

  ……

  三房主屋，飯廳里，桌上菜餚豐盛，只坐著陳猛夫婦二人。

  陳天磊大步走進，坐到末位，向雙目失明的婦人打招呼：「媽。」

  偌大陳家，他唯一有感情的便是這位因他幼年走失，哭瞎雙眼的母親，在當初陳家要送自己去紫砂門的時候，也只有這個瞎眼女人反對。

  可惜婦道人家在這種傳統又龐大的家族之內，人微言輕。

  「小磊……」

  盲眼婦人伸出手在空氣中摸索，聲音溫柔：「坐到媽這裡來。」

  陳天磊看向陳猛，眼神詢問。

  陳猛也看著對自己毫不掩飾疏離感的小兒子，說道：「坐吧，以後吃飯就坐你媽旁邊，給她夾夾菜，打打飯也是好的。」

  以前那個位置是屬於陳西平的，但這些伺候母親的小事他從來沒做過。

  

  「不用你提醒。」

  陳天磊冷然道，起身坐到母親身邊。

  陳猛被嗆，卻並未有所發作。

  盲婦不在乎丈夫與兒子之間的博弈，關切地捧起陳天磊的雙手，而後又在他臉上一陣摸索，沒摸到什麼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小磊，紫砂門怎麼就沒了？還有，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齊君夜乾的。」

  對此，陳天磊自然早就想好怎麼說，畢竟這個問題除了母親關心，那個爹也關心，乃至整個陳家上下就沒有誰不想知道。

  陳猛忍不住問道：「據傳聞你師父已經到了化勁，有他在，齊君夜憑什麼能將紫砂門滅門？難道齊君夜的實力還在宋金蟾之上？還是說，他身邊那位金剛體魄已經突破關隘？」

  陳天磊說道：「都不是。師父是齊君夜殺的，他是暗勁巔峰，但他帶了槍！金剛體魄拖住別的師兄們，師父跟齊君夜單對單，近戰拿不下，想用化勁，聚氣的時候被齊君夜突然掏槍偷襲。」

  陳猛聞言暗自點頭，生在陳家這等一流武學世家，他自然知道暗勁高手持槍，戰力無限接近於化勁高手。

  「而且，齊君夜是個神槍手！」

  以陳家的能量遲早知道之前阿猶列的營救行動，所以陳天磊提前報點，兩相印證，能更快贏得自己老爹的信任。

  陳天磊見陳猛只有驚訝反應，便知道陳家對此還沒有了解，心下滿意，齊先生給自己鋪路的法子看來是成了！

  轉而，他便繼續描述後面的事情，前面的故事九真一假，剩下的就只能兩片嘴皮一碰，全靠編了。

  在他的故事中，齊君夜偷襲宋金蟾得逞之後，又利用金剛體魄纏住紫砂門其餘門人，自己則在遠處用槍逐個點殺。

  而大師兄趙小方見情況不對，趁亂挾持金剛體魄的女兒做掩護，帶上自己一起逃跑，儘管如此，槍法極好的齊君夜還是打中了趙小方整整四槍。

  「這個齊君夜，不僅年紀輕輕達到暗勁巔峰，槍法竟然也如此了得！他究竟是什麼人？」陳猛震驚不已。

  作為母親，盲婦關注點則在另一件事上，好聲道：「小磊，你可得記住這份救命恩情！」

  說著，婦人雙眼渙散地朝向陳猛方向：「他爸，現在紫砂門也沒了，不如讓小磊和他師兄去咱們家的產業里做點事？主要是他師兄，得給人家謀份好差事！」

  這倒是提醒陳猛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向陳天磊問道：「除了讓你主持你哥哥出殯的事，你爺爺還有沒有說別的？」

  陳天磊主動坦白道：「我自己說了，這件事我不會白干，他說讓我找你談。」

  聽到『白干『兩字，當爹的表情不免複雜了幾分，旋即又釋然，點了點頭，說道：「你師兄怎麼安排你自己看著辦吧，是給他一份油水足的閒散活兒，還是留在你身邊干點實事都行，反正三房的產業都是咱自己的，你也用不著培養什麼心腹。」

  陳猛動筷前又想到什麼，再次開口道：「其實紫砂門沒了也好，以後就好好在家待著，咱們父子倆十幾年只在一起處過幾個月，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我對你沒別的要求，肯做點事最好，願意敗家也沒關係，只要別……」

  話頭頓住，剩下的話並沒有說出來，繼而便夾了一筷子菜在陳天磊碗裡。

  陳天磊猜到他本來想說什麼，無非是別混得像他哥那麼人嫌狗恨就行，只是大兒子才剛死不久，生前再不是東西，當爹的這時候顯然不合適說這種話。

  飯後，有傭人收拾桌面，陳猛去了老爺子那裡。

  陳天磊將盲眼母親扶到院子裡曬太陽，自己則坐在旁邊拿出手機，打開了某榮耀遊戲，邀請ID為『國服第2.5的裴擒虎『的好友加入遊戲房間。

  那是王大虎的遊戲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