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村村民將半松坪的小院修建起來的時候,臧千里第四次上了烏龍山。
此刻的竹林小院、半松坪小院再無紛紛擾擾的嘈雜,十分的清靜。
臧千里默默轉了一圈之後,點了點頭,提及三天後的諸派議事。
「小樓做些準備吧,三天後午時,在你這裡議事,共商三玄門歸屬。」
「議事?共商?彰龍派和庚桑洞在我這裡議事?咱們這邊是白長老嗎?巴東賊是誰?塗君異那老賊?」
「不止白長老和庚桑塗老賊,還有其他幾家。青玉宗來的應該是東方玉英,
還有天姥山的盧伯期、洞陽派婁五師兄,對了,婁五師兄進金丹後期境,已被宗門擢為庶務長老,以後見了面須敬為婁長老——」
劉小樓忍不住打斷他:「藏兄,勞駕你多一句嘴,那洞陽派今後內門弟子裡,五師兄該怎麼辦?後邊的往前補?還是沒有五師兄了?」
臧千里無語:「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了?」
劉小樓解釋:「在下如今也是一派掌門,有些事還是想提前學一下的。還請臧兄指點。」
臧千里道:「也是—你以前居然不知道嗎?好吧—-洞陽派內門不再排第五這個序,也就是說沒有五師兄了,後面的內門弟子不牽扯,接著排,比如他們今夏又從外門轉了一名內門弟子,就叫十七師妹。實則他家內門大師兄早年身故、二師兄戰歿、十二在洞庭那座洞府中未歸,再加上婁五升長老,他家內門弟子實有十三人了。」
劉小樓拱手受教:「明白了,多謝臧兄,跟咱們彰龍派內門的規矩一樣嗎?」
臧千里道:「一樣的,天下宗門大多如此。那我接著說,巴東那邊,還有平都八陣門的簡紹,也不是個好東西,一向幫著庚桑洞。」
劉小樓一想,這不就是當年鬼夢崖那幫人的重聚嗎?
「臧兄,我該做些什麼準備呢?』
「也沒什麼準備,灑掃一下就是了,唔,就在這亭子裡吧。」
「需要我預備酒水菜著什麼的嗎?」
「吃食上一概不作預備,預備了也沒人會用。若再有什麼營造的活,一概停了,屆時不許閒雜人等上山。』
「都完工了,不會再有的。啊,對了臧兄,在下打算在烏龍山中修建幾處別鄴,以示山門立業——」
「顯示烏龍山的歸屬?哈哈。」
「是這麼個意思。」
「那你修就是了,不必跟我說,烏龍山是你的地盤嘛。」
「是這樣,我這三玄門的情況,臧兄門清,沒什麼人—--啊,幾個客卿又都遠在嶺南,平日裡難得回來一趟,就想著勞駕臧兄,派幾個家人幫忙照料一下,
需要帶著山谷一起照料。」
「哈哈,這等好事嗎?小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還用不著,只好謝謝你了。」
「是,鵝羊山富庶,荊湘知名,臧兄自是用不著的。這不是馬上就要幾派共商烏龍山走向了嗎?我估摸著,或許會重提不許幾派入山之類約束,到時再想進山就難了,不若提前占據一處,以外姓家人為主———.」
「有道理———」
「那您看哪座山谷比較合意?」
臧千里沉吟片刻,道:「石花洞?」
石花洞屬於烏龍山西脈,向西北出山就是與庚桑洞交界的黃泥崗,臧千里對烏龍山也是相當熟悉的,一開口就點了這個地方,劉小樓當然不會去問他有什麼深意,當場答應下來。
「臧兄,那回頭兄弟我就請工匠去石花洞整一番!」
「小樓,我記得石花洞原來是張石花的洞府吧?
「是。張石花被盧元浪殺了以後,便再也無人居住了,十來年了,兩年前我去看過,沒法住人。」
「家什自是要更換的,洞裡的構架呢?沒有塌方什麼的吧。」
「那洞結實得很。」
「那就行,回頭會有姓石的帶人進山,你知道就好了,他是一名散修。」
「明白了。」
「那就這樣吧,小樓,不管明面上如何,你都是我彰龍派的小宗,記住了「是!臧兄,這個明面上,會如何?」
「也許三玄門會被彰龍派除名,這是一種可能,又或者三玄門會成為庚桑洞和彰龍派共同的小宗,這也是一種可能——
「什麼叫共同的小宗?」
「既在他家宗派簿上,同時依舊在我彰龍派宗派簿上,遇到兩派有事,都需要去應卯。」
「不要啊臧兄,我可是糙過塗賊、張賊姥姥的-—-這要是去庚桑洞應卯,恐怕頭一卯就要吃殺威棍,不出三次就得殺頭祭旗!」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龍家堡大罵巴東賊,如此壯舉早已傳遍荊湘,你放心就是,他們不敢殺你,否則就真不要名聲了。好了小樓,把心放肚子裡,白長老說了,一切有我彰龍派,吃虧不了!」
臧千里通完氣以後就下山了,剩下劉小樓自己在山上反覆琢磨他傳達的白長老意思。
吃虧不了?
劉小樓越想越覺著沒底,但眼下又不知該做些什麼,一時間有些茫然。
茫然到夜半時分,又有人上山,劉小樓不禁自嘲,我小小的三玄門,如今居然也混得風生水起了,半夜都有人拜山!
來的是洞陽派韓無望。
韓無望和劉小樓多次來往,已經相當熟悉了,上山之後也不客氣,直接就問:「小樓,三天後在你烏龍山議事,你知道了麼?」
劉小樓請他入亭就坐:「前半夜裡,彰龍派來人,已經知會我了,就在韓兄坐的這亭子裡。」
韓無望拍了拍跨下的亭椅,道:「就在這裡?唔,還不錯,可以釣魚,哈哈.」
劉小樓問:「韓兄前來,是什麼章程?」
韓無望道:「我來就是想問問,你這個當事人知道些什麼,需要我家五師兄幫你點什麼?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道來,咱們畢竟關係非同尋常,神霧山時,就結交了的。」
劉小樓想了想,嘆了口氣:「要說我是當事人,的確如此,可我這當事人,
韓兄應該知道,絕對當不了事啊!不僅當不了事,連知道的事都很少。剛才彰龍山那邊傳話,就是讓我別引l人入山、灑掃庭院,迎接諸位長老大駕光臨-—」---哦對了,還沒向婁師兄道賀。今後得改稱婁長老了———」
「哈哈,好說好說——.—你接著說。」
「好。我還知道,彰龍派那邊說,庚桑洞所求甚大,他們恐怕滿足不了,所以已經做好將我從彰龍宗派簿上除名的準備,我有可能要重回散修,不,野修之路了!」
「小樓別急,你是不想脫離正道宗門的了?」
「這是自然,好好的,誰願當野修呢?」
「那如果脫離彰龍派,轉入我洞陽一脈呢?」
「阿?」
「別異,就是隨便問問。」
「這——.當然——·韓兄恕罪,我怕是不太好表態。
「那你笑一個,或者哭一個?」
「哈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