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少爺的月俸是......」
在眾人的逼迫下,福伯硬著頭皮就欲說出實情。
「父親!」
可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葉軒突然開口,將在場之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並且不留聲色地瞪了一眼福伯,以示警告。
福伯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卻還是低著頭後退兩步。老老實實閉上嘴巴。
楚塵早已被剝奪聖子之位,且很有可能命喪妖獸之口,而葉軒卻是葉家新的聖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他雖心中為楚塵感到不平,可為了一個已死之人去......去得罪葉家聖子,
這......
「小軒,你這是......」
葉凌月皺了皺眉頭,疑惑地看向葉軒,不知葉軒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打斷福伯。
印象中,葉軒是葉家為數不多對楚塵還算和善之人。
這三年,每每葉清清、葉寒和葉靈兒等人欺負楚塵時,葉軒總會站出來制止,替楚塵說好話,哄幾個姐姐開心。
葉軒雖是葉家養子,但一口一個楚塵哥哥,絲毫沒有因為楚塵修為被廢而對他冷言嘲諷。
這一點就是當大姐的葉凌月,也比之不得,羞愧得無地自容。
秉性純良、心思單純。
想來這也是葉軒在葉家如此受歡迎,人人都喜歡的原因所在。
只是不知道葉軒為何在這時候打斷福伯,難不成......
葉凌月柳眉微蹙,其他葉家人也紛紛看向葉軒,一臉疑惑。
「父親,姐姐們!」
「軒兒想說的是,楚塵哥哥為我葉家與魔族女帝林書望拼死一戰,讓我葉家得以晉升不朽世家不說,還阻止了正魔兩道大戰,生靈塗炭。」
「如此豐功偉績,不世之功,就算......就算給楚塵哥哥的月俸再多,那也是理所應當!」
葉軒拱手沖坐在家主之位上的葉鼎和周圍幾個姐姐行禮,隨即繼續義正嚴詞、大義凜然道:
「更何況我葉家能夠掌管天下九十九條靈脈,也都是楚塵哥哥擊敗魔族女帝林書望的功勞,跟九十九條靈脈比起來,每個月給楚塵哥哥的靈石和丹藥,又......又算得了什麼?」
「父親,與其在這糾結楚塵哥哥的月俸有多少,軒兒覺得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到楚塵哥哥,並把他帶回葉家!」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葉軒這朵白蓮花可不願就此放棄。
楚塵要是死了,他以後掠奪誰的氣運去?還怎麼稱霸葉家?橫掃整個荒古大陸??
「楚塵哥哥福大命大,軒兒相信即便沒有護身道印在,楚塵哥哥也一定能逢凶化吉,逃出生天!」
說至激動處,葉軒眼眶一紅,豆粒大的淚珠一滴接著一滴,順著臉頰緩緩滴落。
靜!
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面對葉軒這一番慷慨激昂、深情厚誼的說辭,葉家人半張著嘴,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就連葉凌月看向葉軒的眼神,都變了又變。
本來因為楚塵生死未卜,葉凌月就對取代楚塵的葉軒有些許不滿,可在葉軒那情真意切的一番說辭下,所有的不滿蕩然無存,有的只是感動。
葉鼎更是對葉軒豎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讚嘆道:
「軒兒,你......」
「你就是太善良!」
「那小畜生要是有你一半,不!有你十之一二,我何至於將他逐出葉家?!」
見狀,葉軒鬆了一口氣,葉寒、葉清清和葉靈兒等人相視一眼,同時揚起了嘴角。
這事......
總算糊弄過去了。
「可我在天妖峽遇到楚塵時,他衣衫襤褸,連個像樣的法衣和道袍都沒有。」
不料葉凌月像是想起什麼,再度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福伯,質問道:
「就更別說隱匿氣息的法寶和療傷所用的丹藥等物了,按理說楚塵即便修為盡失,那也是我葉家的聖子,何至於此?」
「福伯,你回答我,楚塵他每個月的月俸到底有多少?」
福伯愣了愣,半張著嘴,在葉凌月的連番質問下,看了看葉軒,又看了看葉鼎。
最後只能深深嘆了一口氣,低頭不語。
「哼,誰知道那小畜生將每個月月俸拿去賭了,還是怎麼揮霍了?」
葉鼎站起身,大手一揮,霸氣開口:
「福伯,我葉家這三年給那小畜生每月月俸到底多少?」
「你且如實說來!以免我這個家主替那小畜生背鍋!」
葉凌月是葉家長女,又師從神算子,擅八卦、占卜之術,在葉家很有分量。
為了自證清白,以示自己這個當父親、當家主的一碗水端平了,對楚塵和對葉軒的愛,不偏不倚!
「是,回......回家主,葉家族規規定......」
在葉鼎的示意下,福伯深吸一口氣,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隨即拱了拱手,硬著頭皮回答起來:
「葉家聖子每月月俸:極品靈石一百枚!上品靈石一千枚!中品靈石一萬枚!」
「療傷丹、回靈丹、聚氣丹等各式丹藥攻擊兩千枚!」
「法寶、功法、秘技和各式天材地寶可......可憑需領取,不設上限......」
一族聖子,便是一族未來。
聖子的修行資源,那絕對是整個家族最頂級、最豐厚的,無人能出其左右。
所以葉軒這朵白蓮花絞盡腦汁、機關算盡,也要把楚塵從聖子之位踢下去,然後自己坐上去。
「凌月,你都聽見了吧?」
不等福伯把話說完,葉鼎一邊捋了捋自己為數不多的胡茬,一邊冷哼道:
「即便那小畜生廢了,為父也從未虧待過他!」
「每月月俸甚至還在我這個當家主的之上,天知道這小畜生這三年攢了多少靈石和丹藥?在你面前賣慘、裝可憐,簡直太過卑鄙!太過虛偽!」
葉凌月一時語噻,難不成楚塵那副落魄、可憐的樣子,真的是裝給自己看的?
不對!
還有一種可能!!
看著欲言又止的管家福伯,葉凌月直接走上前,開口質問道:
「福伯,我問你!這三年楚塵的月俸都......都是按照族中聖子的標準發放的嗎?」
此話一落,包括葉軒在內,葉靈兒等人瞬間就慌了神。
「回......回大小姐,上面我說的每月月俸是族中聖子的標準,可楚塵少爺的每月月俸只有.......」
福伯暗嘆一聲,扭過頭去,硬著頭皮拱手道:
「只有五塊下品靈石,丹藥、法寶和功法更是......」
「更是從未有過!!」
嘩——
此話一出,葉凌月身軀一震,葉鼎更是滿臉不可思議。
五塊靈石?
還是下品靈石?
別說楚塵之前是葉家聖子,就連葉家身份地位最低賤的奴僕,每月月俸也不止這個數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福伯話音剛落,身為葉家家主的葉鼎漲紅著一張臉,在葉凌月的眼神質問中,大手一揮,惱怒開口:
「福伯,你是不是暗中剋扣了那......那小畜生的月俸?」
砰!!
此話一落,福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委屈:
「家主,冤枉啊!」
「老奴從未剋扣過楚塵少爺的月俸,是......是......」
說話間,福伯看了一眼葉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葉軒和葉靈兒等人,支支吾吾起來。
「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葉鼎冷哼一聲,對福伯的表現很是不滿。
「是家主您自己說的,楚塵少爺體內經脈盡毀,修為已廢,要那麼多修行資源也是浪費,從此減半發放。」
「......」
葉鼎一時語塞,剛想開口反駁,可仔細一想,自己似乎、好像、可能......真的說過這種話。
只是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他葉鼎印象實在不深。
「就算這話是我說的,可即便月俸減半,那小畜生的每月還有極品靈石五十枚!上品靈石五百枚!中品靈石五千枚!丹藥一千枚等等,又何至於.......」
不等葉鼎把話說完,葉靈兒見瞞不住,紅著臉走上前,主動承認起來:
「我......我又把楚塵的月俸給再減半了,反......反正他這個廢物不能修煉,要那麼多靈石和丹藥也是無用。」
在葉凌月滿臉不可思議中,葉靈兒嬌哼一聲,還覺得自己挺冤枉:
「當然,這些靈石和丹藥也不是我一個人在用,我也送給軒兒不少,軒兒可是我葉家未來的希望。」
「就算他的月俸減半再減半,那......那每個月也有將近兩三千塊靈石呢。」
「......」
因為太過憤怒,葉凌月體內靈力瞬間暴動起來,手指著面前一臉無辜的葉靈兒,就欲發作之際,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旁瑟瑟發抖中的葉寒和葉清清等人,一股不好的念頭瞬間直衝腦門。
「葉寒!葉清清!你們呢?還有什麼瞞著我?!」
轟!
狂暴的靈力透體而出,葉凌月的衣袂無風自起,黑髮狂舞。
「大姐,我......我也扣了楚塵一半的月俸。」
葉寒縮了縮腦袋,小聲辯解道:
「可.....可即便如此,他楚塵不是還剩下一千多塊靈石,反正他是個廢物,又用不上這些,要再多也沒......」
不等葉寒把話說完,葉清清也走上前,紅著臉小聲道
「大姐,我......我也扣.....扣了他一半的月俸。」
「大姐你知道的,我平日裡研習陣法、煉製丹藥,都需要靈石,我.....」
......
其它幾個姐姐雖然沒有說話,但那閃躲的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不用想也知道,剋扣楚塵月俸這事兒,除了大姐葉凌月外,其它姐弟都有參與。
葉軒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看似最為無辜和公正,實則剋扣楚塵月俸這事兒,就是他出的主意。
並且七個姐妹剋扣萬楚塵的月俸後,都會分給葉軒一半,他葉軒才是真正的贏家。
「你......你們......」
葉凌月只覺胸口有一團氣淤堵其中,令她險些當場暈厥過去,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三年楚塵在葉家過的是這種日子。
「好了好了,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什麼可說的?」
葉鼎輕咳兩聲,擺了擺手,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已死之人身上。
「父親,你說什麼呢?他楚塵也是我葉家人!是您的兒子!是我們的弟弟啊!」
親弟弟死了,為什麼這些人毫不關心?
還心安理得地霸占屬於楚塵的月俸,即便被戳穿也沒有絲毫羞愧。
印象中,哪怕就是養的一隻靈獸死了,心地善良的葉靈兒她們也會哭上好一陣子。
面對家人的漠視,葉凌月嬌軀微顫,絕美的臉龐白得好似一張紙一般,毫無血色: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都錯了!」
「他楚塵即便修為盡失,神體破碎,可他依舊身懷大氣運,使我葉家繁榮昌盛、如日中天!」
葉凌月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淚水奪眶而出,再也忍不住了,聲嘶力竭的吼出一句:
「如今你們把他趕走了,我葉家氣運盡散,厄氣叢生!」
「從此再無問鼎荒古大陸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