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眼眸閃了閃，回頭看向桃子：「桃子，查查他的過往情況。」
「好嘞。」桃子用自己開發的搜尋引擎一通查詢：「張重九，男，34歲，父母農民，10歲起便輟學在雲城碼頭打工。18歲時加入雲城幫派，後來退出，慢慢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
「兩年前，他在南城掃了四五個大大小小的勢力，成了這一片的老大。」
楚恆忽然抬起頭，看向張重九：「你十歲起，便在碼頭打工了？」
「對啊……怎麼了？」
「那你應該知道，有艘貨輪叫遠航號吧？」楚恆緊盯著他的眼睛。
「遠航號……」張重九皺起眉頭，「知道啊。怎麼了？」
楚恆身子微微一顫：「那這艘船現在還在運營麼？你把知道的關於它的情況，全都告訴我！」
張重九沉思片刻，「我記得這艘貨輪，好像是往境外運送海鮮的，船上經常有海鮮運進運出的。哦對了，我記起來了！」
說到這，張重九一拍大腿：「我記得碼頭上的人，都稱呼那艘貨輪的船長為老烏。」
「老烏？」
楚恆道：「具體叫什麼名字？」
張重九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別人都喊他老烏。」
「他長什麼樣？」
張重九又閉眼回憶了一番，「時間太久，我真的記不清了。我印象里，他個子不高，胖胖的，臉很圓，頭髮很少，臉上總是帶著笑，看起來很和善。」
「不過也有凶的時候，據說他發火的時候，船上所有人都瑟瑟發抖。」
楚恆深吸一口氣：「老烏現在在哪，你知道麼？」
張大力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我記得我最後一次見他，是他上岸之後，我記得那天他好像心情不好，一直冷著臉。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你確定，遠航號只是運輸海鮮麼？」楚恆盯著他的眼睛。
張重九眼神有點迴避，「……什麼意思？」
「老實回答。」張大力的刀，再次頂在了他的脖子上：「小九九，你要是說謊，應該知道後果。」
張重九思索片刻，終於還是實話說了出來：「我聽說……老烏那艘船上，經常有小孩子被送進去。可能還干販賣孩子的買賣……」
「媽的，畜生，人渣！」
張大力憤憤罵道。
桃子和秀才的目光也都瞬間冰冷。
果然是這樣。
楚恆閉上眼，靜靜地理著頭緒。
老烏是遠航號的船長，那他肯定知道，這艘船暗中乾的是販賣孩子的買賣。至於在船上工作的其他人，或許也知道一些情況。
想到這，楚恆睜開眼，看向張重九，然後把小丸子的那張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幾個孩子，你有見過的麼？」
張重九拿起照片，仔細地看著。
忽然，他指著小丸子道：「這個女孩，我好像……見過。」
刷！
楚恆四人，頓時都眼神一亮，全都圍了過來！
「具體說下，快說。」
張重九是看出來，這小姑娘恐怕是楚恆的親人，不敢怠慢，趕緊道：
「那次也巧了，遠航號上有些雜貨要清理，恰好有好幾個水手都請假了。所以，老烏便讓人雇了我和另外兩個經常在碼頭上打零工的人過去幫他們清理。」
「我記得，那天我們正在幹活，忽然有三四個孩子，被送上了船。」
「這小姑娘就是其中一個孩子，她穿著一身紫色的棉服，看起來怪可愛的。」
「但當時上船的時候，這些孩子的手腳，都是被打斷的。其他幾個孩子，都在哭鬧，但唯獨這個小女孩，安安靜靜的。」
「她手裡攥著一個瓷娃娃，一直低著頭，在自言自語的說著，哥哥一定會來找我的，一定會來的……」
刷！
楚恆瞬間淚流滿面，哭的像個淚人。
小丸子失蹤時，的確穿的是紫色棉衣。她當時最喜歡的玩具，也確實是個瓷娃娃。
這瓷娃娃，是楚恆做的。
「繼續說。」楚恆穩定了情緒，道。
張重九小心翼翼的繼續講著：「後來，這些孩子被他們關進了籠子裡，腳上手上都拴上了鐵鏈，然後被拖進了船艙底層。」
「後來我聽船上的一個水手偷偷講，老烏和船上那些人，根本就不把這些孩子當人，給他們吃的，都是狗吃剩下的。有時候，他們在船上實在閒的無聊，還會把這些孩子放出來，讓他們和船上的狼狗打架。」
「有孩子，活活被狼狗咬死了。」
「我們在船上幹完活後，老烏還讓手下人威脅我們，不許和任何人講。否則，就要我們的命。」
楚恆眼眸閃動：「老烏當時的手下，現在有在雲城的嗎？」
張重九低頭，沒說話。
張大力的刀子又往上一頂：「說吧。他們幹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你說出來，算不上違背道義。」
張重九深吸一口氣，「老烏當時有個幫手，叫裴勇，現在在北城廟子街那邊開賭場。」
「我知道的，真的就這麼多了。「
楚恆看了他一眼，也知道再問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了，便點點頭：「行，不為難你了。不過如果你以後想到什麼新情況，及時告訴我。」
隨後，他把一張手繪好的畫像，遞給了張重九。
「你看看，老烏是不是長這樣？」
張重九震驚了。
這畫的……也太像了。
跟他記憶中的老烏，八九不離十。
「是，已經很像了。」
楚恆把手機號碼寫在了一張紙條上，遞給了張重九：「這是我手機號碼，你存好了。」
「行了，我們走吧。」
「去找裴勇。」
在確定四人全部離開後，張重九長舒了一口氣，想起來，腿卻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緩了半個小時，他才勉強站起來，走到院子裡，看到遍地的手下，倒在血泊里，不禁渾身一顫！
今晚，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想到這，他不禁對鐵男有些怨恨了起來。
鐵男和他說的是，要對付的人沒什麼大背景，就是個飯店小老闆，另一個人是他兄弟，更是個普通人。
可現在看來，他們哪裡是普通人，簡直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楚恆四人從張重九這離開了之後，沒有回去，直奔雲城火車站的賭場而去。
既然有了小丸子的消息，楚恆一秒鐘都不想再耽擱了。
張重九剛才的描述，讓他的腦海中不時地出現小丸子被船員們虐待的情景。他的心，在滴血。
此時，北城廟子街一處倉庫內，幾十個賭徒們正肆意的揮霍著手上的賭資。
「中了，我壓中了，哈哈，發財了！」
有的人興奮的哈哈大笑，滿眼放光。
「輸了……我什麼都沒了……」
有的人輸了，垂頭喪氣。
這時，有人就會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問道：「兄弟，借錢不？我現在就可以把錢給你。」
賭輸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簽了幾萬、十幾萬、幾十萬的借款協議，從此在毀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賭場外，有四五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在守著。
「裴老闆這一年，可沒少賺啊。」其中的黃毛一邊抽著煙，一邊道。
「廢話。裴老闆是凡人麼，你也不看看他以前是幹嘛的。」另一人道。
「哎哎哎，我可聽說，裴老闆以前好像賣過孩子。有沒有這回事？」
黃毛瞪了他一眼：「你他媽想找死吧，問這麼多。哪涼快往哪待著去！」
正說著話，黃毛倏然眼神一凌。
「都打起精神來，來活了。」
只見，四道身影，殺氣騰騰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