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洲立兵中將咬緊牙關,他幾乎能預見第116聯隊的下場了,那四百米的縱深對任何軍隊來說都是死路一條。
敵人的子彈有時候就算沒打中目標,也能在這麼狹窄的區域裡誤傷其他人。
事實上,有時候一發子彈甚至能幹掉兩三個!
無處可躲!
無路可退!
在長達三個鐘頭的惡戰中,中國軍隊沒發起過一次衝鋒,只顧著拼命開火,
海量的子彈和炮彈傾瀉而出,不斷刷新著他們的殺敵記錄。
而第116聯隊此刻就像個被抽乾了精氣神的絕症患者,稍微碰一下就要垮塌,徹底沒救!
就在這時。
衛寧又抄起了大喇叭,笑眯眯地開始喊話了:「日軍士兵們,聽好了,你們已經被團團圍住,放下武器投降,我給你們留條活路!」
淮河岸邊,日軍的臨時指揮部里。
這本該是最安全的地兒,可現在也變成了恐怖的修羅場,
時不時就有流彈呼嘯著穿透沙袋,指揮部里塵土飛揚,
外圍負責守衛的十幾個鬼子死傷大半,屍體都來不及拖走,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指揮部裡頭,萎靡不振的井上清三郎一聽這熟悉的聲音,
立馬瞪圓了布滿血絲的眼珠子,不顧手下阻攔,直接衝出了指揮部。
他梗著脖子朝著那邊咆哮:「不可能!皇軍就算戰死沙場,就算從這跳下去,也不會向你們投降!」
可這傢伙的聲音太小了,剛吼出來,就被戰場上震耳欲聾的槍炮聲給蓋住了,別說衛寧了,就連前沿陣地的鬼子也聽不見。
井上清三郎怒吼:「有沒有擴音器!我要跟他對話!」
日軍軍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鬼地方哪有擴音器啊。
井上清三郎氣得直跺腳,腦袋又是一陣眩暈。
衛寧繼續攻心:「包圍圈裡的日軍士兵們,你們應該清楚自己的境地吧,要是不清楚,我告訴你們,你們已經被我完全包圍了,我的部隊正以每分鐘幹掉十個的速度消滅你們,包圍圈越縮越小,這殺敵速度還得往上漲!」
他喊道:「這時候,沒一支援軍會來救你們,沒一門火炮或者一架飛機會來幫你們,你們的重炮聯隊被我炮兵打得不敢露頭,你們的戰機在定遠機場被我轟成了一堆廢鐵。」
「而你們的戰友只能在淮河南岸眼睜睜看著你們被一點點消滅,死在這寒冷的冬天,連安葬都沒有,只能暴屍荒野!」
衛寧說著,還放了一首悲傷的日本曲子。
這最後一手,叫四面楚歌。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投降的機會,我會遵守日內瓦條約,保證你們的小命。要是你們不珍惜這次機會,那就等著被子彈穿頭,或者在這冬天活活凍死餓死吧,想投降的,扔下槍,舉起手向我們走過來!」
一個日軍曹長怒吼道:「八嘎!可惡的中國人!你休想!英勇的皇軍絕不會向你們這些東亞病夫低頭!做夢去吧!」
「砰!」
他話還沒說完,一發7.62mm狙擊彈呼嘯而來,穿透了他的鋼盔,
把他的腦子攪成了一團紅白相間的液體,從後腦勺噴了出來。
這個曹長身子晃了晃,接著一頭栽倒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衛寧繼續說道:「別被那些瘋狂的戰爭瘋子給帶偏了,你們該有活下去的機會,好好想想,為了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天皇搭上性命真的值嗎?你們就不想活著回家見見父母妻兒嗎?……」
伴隨著那令人沮喪的音樂和勸降的話語,井上清三郎怒吼道:「八嘎!這傢伙在搞亂我們的軍心!」
他猛地回頭,惡狠狠地喊道:「開炮!給我把他的廣播設備炸了!」
聯隊參謀長一臉疲憊地回答:「聯隊長,您剛才已經下令集中步兵炮攻擊敵人,現在咱們的步兵炮全都被幹掉了……」
井上清三郎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無神。
衛寧的聲音依舊迴蕩在戰場上:「投降吧,敗在我手裡,不丟人!」
又一個渾身是血的鬼子小隊長咆哮道:「去死吧!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永不言降!」
「砰!」
又是一發致命的子彈呼嘯而過,將他直接擊斃。
衛寧和顏悅色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受到同僚的影響,很難做出投降的決定,
這樣吧,我的部隊等會就會發起進攻,願意投降的可以選擇不開槍,等我的部隊殺到面前直接舉手投降,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說完,衛寧便停止了廣播。
黃強和楊瑞符聽不懂日語,問道:「衛爺,您剛才說啥了?」
衛寧又重複了一遍。
黃強搖搖頭:「小鬼子骨頭硬,不容易投降。」
衛寧笑了笑:「我可沒指望他們投降。」
黃強愣了一下:「那您勸降是為了啥?」
楊瑞符突然插話:「反間計?」
「嗯?」黃強琢磨了一會兒,突然拍手稱讚:「妙啊,這樣一來,日軍內部肯定會起內訌,他們絕不會允許有人投降,那這些鬼子士兵不僅要承受我們的壓力,還得面對軍官的逼迫,壓力山大啊!」
「而且,還有一個好處。」
衛寧接著說道:「日軍被我們徹底包圍,後勤補給線也被切斷,他們根本沒法補充彈藥。也就是說,日軍剩下的彈藥非常有限,每個鬼子都帶著125發子彈,打到現在這個份上,你猜鬼子步兵手上還能剩多少發子彈?」
楊瑞符恍然大悟:「這麼一來,日軍要想表明不投降的決心,就得一直開槍,但他們子彈不多,這跟喝毒藥解渴沒啥區別,只會加速自己的滅亡!」
黃強的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這可真是兩全其美!」
衛寧笑了笑:「馬上加大攻勢,日軍的神經可不是鐵打的,就算是鐵打的也快被我們敲碎了,他們離崩潰不遠了,勝利就在眼前!」
兩人齊聲答應:「是!」
一聲令下,第1團和第2團開始穩步向前推進,各連迅速交叉前進,利用攻擊陣地一塊一塊地蠶食日軍陣地,進一步壓縮日軍的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