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別那麼緊張,朕和唐逸相談甚歡,他也沒說半句你這當爹的壞話。」
「想來你在那小傢伙的心中,依舊是個偉岸的好父親。」
炎文帝走上前,抬手拍了拍唐敬的肩膀。
他聲音溫和,聽不出喜怒:「愛卿,你……是嗎?」
唐敬當場魂飛魄散,瑟瑟發抖:「臣萬死,陛下恕罪,陛下開恩啊!」
「愛卿乃是朕之肱骨,別總死不死的,不吉利。」
「起來吧,朕有事和你詳聊!」
炎文帝伸手,將唐敬拉起來。
唐敬卻連站都站不穩了,整張臉全是冷汗。
陛下,你別聊了,你這聊天方式太嚇人了啊!
結果,炎文帝整整給唐敬進行了近一炷香的愛的教育。
君臣相談甚歡,其樂融融,就是有點廢汗水。
這就導致唐敬出御書房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全身都濕透了,連同一頭長髮也濕漉漉。
他一步步走向宮外,兩條腿卻都在打擺子。
手撐在圍欄上,唐敬看著明媚的天空,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明媚。
但炙熱的陽光打在身上,唐敬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暖意。
太嚇人了!
唐逸這混帳,竟然見過陛下。
「混帳東西,把你養這麼大,真是白養了,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唐敬抬手遮光,掌下那一雙眼睛卻充滿冷意。
「見過陛下,回家竟然半個字都不提,你是想要害死唐家嗎?」
「這些年,我是有些疏於對你的管教,但這也不是你不顧唐家榮耀的理由。」
「況且,你大哥即將三元及第,豈能容你抹黑!」
唐逸怒火中燒,心頭對唐逸不滿到了極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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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西院。
唐逸正在院中練軍體拳,唐音正抱著一大鍋青菜瘦肉粥,坐在門前埋頭苦幹。
這小傢伙悲傷來得快去得也快,此刻正滿臉享受,沒想到哥哥做的菜竟然這麼好吃呢。
而此時,唐畫唐浩兩兄弟,就坐在兩人的不遠處。
兄弟倆看著唐逸,目光充滿嘲諷和戲謔。
現在的唐逸瘦成皮包骨,那彆扭的一招一式,在他們眼中儼如小丑一般可笑。
「唐逸,怎麼忽然想要練武了?想從軍啊?」
唐畫輕笑一聲,道:「想要從軍的話,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你給我磕幾個響頭,說不定我能幫幫你。」
唐逸淡淡瞥了一眼唐畫兄弟倆,冷笑:「錯了,我練武,是為了方便以後更好地揍你們。」
唐畫和唐浩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唐逸只是淡漠地看了他們一眼,就讓他們脊背發涼心頭髮毛,想到了前兩日唐逸拎著木棍要拼命的樣子,差點忍不住轉身就跑。
從他眼中的冰冷看得出來,唐逸說練武是為了更方便揍他們,他是認真的。
但唐畫和唐浩很快將心頭的恐懼驅散,兩人相視一眼都冷笑起來,打他們?這個可以滿足唐逸啊!
他們今日來,目的不就是想要唐逸發怒動手的嗎?
母親說了,前兩日計劃失敗,是因為唐浩夫妻在父親心頭沒那麼重要。
但他唐畫不一樣。
他是父親親手培養出來的唐家接班人,是父親的臉面。
他要出現意外,父親肯定暴怒懲治唐逸,再加上母親推波助瀾,將唐逸趕出唐家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他們過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
——搞錢!
唐逸的五百兩銀子就是被他們偷走的,但問題是,唐逸母親留下的財寶,他們卻一直沒有找到。
原本計劃盯著唐逸,等待他露出馬腳,可這賤種這兩天卻哪兒也不去,好像渾身上下真就只有那被偷走的五百兩了。
一時間,他們按捺不住了,這才主動出擊!
「呵,唐逸,你嚇唬誰呢?敢動手?你儘管可以試試看。」
唐浩抬手指著唐逸,冷笑。
「二弟,你別那麼直接,咱們可以委婉點……」
唐畫抬手打開桌上的兩個精緻禮盒,從裡面取出了兩塊上好的清江硯台,和一個非常漂亮的蝶形髮簪。
看到桌上的東西,唐逸立刻知道,自己的銀子已經被他們給用了,頓時裝出惱怒之色:「錢,果然是你們偷的!」
「不不不,四弟你這就錯了,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作偷呢?這就是我們拿你那五百兩銀子買的,分幣不剩,怎麼樣?是不是很生氣?」
唐畫將硯台和髮簪擺在桌上,十指向前撐著下巴,笑容滿面:「沒辦法,大哥是讀書人,文房四寶每個月都要換一套,這樣才有面子。」
「你二哥寵愛你嫂子,每個月也要換上金京樓最新款的髮簪。」
「所以,以後這筆錢只能由你出了。」
「放心,大哥和二哥不白拿你的,以後打你的時候,下手會輕幾分的。」
唐浩陰惻惻一笑:「想要我們下手輕點,五百兩可不夠,我們今天來,是為了你娘留下的錢!」
唐畫走上前,手中摺扇點了點唐逸的胸口:「沒錯,你娘給你留下了不少財富吧?交出來,大哥替你去花,如何?」
「至於你,還是乖乖做好你的螻蟻,別想著翻身了。」
「你將永遠是賤種,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唐家嫡長子!」
「唐家是我的,陛下指婚也是我的,孔詩嵐更是我的……只要有我在,你這輩子,都不過是我踩在腳下的泥!」
唐逸冰冷的臉上,忽然笑了,如寒冰化開:「是嗎?」
唐音看了眼唐畫,又看了一眼充滿得意的唐浩,最後目光落在哥哥的身上。
見到哥哥此時的笑容,竟然比大哥和二哥還燦爛,唐音就知道大哥和二哥要倒霉了。
「想法很好,可是很危險,你們偷了我的錢,就該夾起尾巴來別讓我碰見,可現在,你們居然還主動上門?妄想得寸進尺?」
唐逸平靜走到桌邊,抬手將桌上的銀簪拿在手中,對著陽光看了看。
隨即,招手將唐音叫了過去,將手中的銀簪插在唐音的腦袋上,才平靜開了口。
「看來,你們好像誤會了一點,把我以前的忍讓,當成了軟弱。」
「但前兩日,我明明剛打傷了林竹,打殘了唐浩,逼得唐敬顏面掃地。」
「是個人,都應該知道,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可是,誰給你們的膽子,還敢來惹我呢?」
唐逸將髮簪插在唐音的腦袋上,拍了拍她的腦袋。
「進屋,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看,也不要聽。」
唐音點了點頭乖巧跑進屋,但進屋後,又從房中冒出半個腦袋,手蒙著眼,大眼睛卻從指縫中往外偷瞄。
「唐逸,你想幹嘛?」唐浩瞬間蹦了起來,他已經被唐逸打出了陰影。
「幹什麼?當然如你們所願。」
唐逸抓著桌上的一個硯台,在掌心顛了顛:「你們今日過來,不就是找我收拾你們的嗎?一般這種無理的要求,我都會滿足。」
「還在外面埋伏十幾個人,怎麼?想玩摔杯為號?」
「可惜,他們救不了你們!」
一聽這話唐浩臉色大變,他下意識想逃,然而唐逸的速度太快,手中的硯台已經向他腦袋砸了過來。
轟!
硯台重重砸在唐浩的腦門上,額頭當場再度喜提一個血洞。
他一雙眼睛狠毒又恐懼地瞪著唐逸,意識卻已經越來越模糊,身體卻已經軟綿綿往地下倒去。
「唐逸,你敢!」
唐畫看到滿臉血的唐浩,嚇得當場跳了起來。
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從容,青白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