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上面坐著兩名蒙著臉的小混混，都是火焰頭的造型，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
摩托車驟然停在條幅前，發出吱呀的響聲。
後面的小混混跳下車，取出防狼噴霧，朝著三名婦女就是一通亂噴。
三名婦女捂著臉，慘叫著蹲了下去，又被小混混無情踢倒。
小混混又取出一瓶透明液體，快速倒在條幅之上，點著一根火柴扔了上去。
呼！
條幅頃刻間就燃燒起來，冒出黑色濃煙。
做完這些，小混混便跳上摩托，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呦吼」，兩人迅速消失在街道上，留下一眾被驚呆的路人。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
直到條幅被燒沒了，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人拿出手機報了警。
我的頭一下子就大了。
警方一定懷疑，是我指使人做的，直截了當的報復行為。
可我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幹的。
絕對不是韓風，他不會擅作主張，龍宮夜總會開業在即，他也沒這個閒工夫。
也不會是楚海龍，他巴不得我倒霉，就該讓這幾名婦女沒完沒了的鬧下去，又怎麼會管這檔子閒事。
多半還是東安縣的新勢力，龍虎堂。
這種打突擊戰的手法，跟打砸楚海龍的別墅，如出一轍！
很快，警車來了，救護車也來了。
三名臉部紅腫的婦女，哀嚎著上了救護車，被送往醫院檢查身體。
還有警員詢問旁觀的路人，拿著小本本做著記錄。
我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來電話的正是秦所長。
「周岩，是不是安排人燒了條幅，打了那幾個婦女？」
「當然不是，想這麼幹，我也不用等到現在。」
我斷然否認。
「是韓風他們嗎？」
「一定不是，但是誰幹的我也不清楚。」
「你可不能騙我，這太明目張胆了，尋釁滋事，擾亂公共秩序，一定要查的。」秦所長不高興道。
「秦所長，你應該了解我，從不搞這種把戲。」
我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遲疑了下，又問：「今晚咱們還一起吃飯嗎？」
「好，讓別人去查吧！真是煩。」
秦所長竟然答應下來。
我連忙告訴他具體地點，「夜美KTV二樓201包間，酒菜我都會準備好。」
「那就算你請，我戴著黑口罩和白手套，前台別攔著啊！」
「嗯，放心好了，我安排一下。」
……
伴隨著大笑聲，劉芳菲滿臉喜悅地推門進來了。
不用說，她也一定目睹了剛才的一幕。
兩個小混混的動作太快，劉芳菲應該來不及拍照留念。
「笑什麼！」
我語氣裡帶著些不滿。
「哈哈，不知道是哪位大俠仗義出手，瞧那幾個女人的慘樣，這就是賺黑心錢的後果。」劉芳菲幸災樂禍，還在笑個不停。
我無奈搖了搖頭，鬱悶道：「警方剛來電話，懷疑是我指使的。」
「一定不是你。」
劉芳菲倒是了解我的做事風格，又認真道：「周岩，你還真得小心點，對方的這種行動速度，很難防備的。」
「東安縣還真是亂。」我嘆口氣。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劉芳菲過來人的口吻，生活的磨難，讓她的成長迅速卻又畸形發展。
「等咱們發展好了，就離開這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看情況再說吧！」
此刻，我也有點動心了。
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各項制度完善，反而更安全。
下班後，我在途經的飯店裡，打包了四個菜，便來到了夜美KTV。
沒跟李威閒聊，我直接進入201包間，又讓人送來一些果酒，便坐在沙發上，等著秦所長的到來。
直到晚上七點多，秦所長才推門而入，摘下黑口罩和白手套，靠著我坐了下來。
「秦所長，菜剛剛熱過，咱們就喝果酒吧！」
我指了指茶几笑道。
「這就很好了，不在於吃喝，能安靜地聊天，就非常難得。」
秦所長頭靠在沙發上，一副疲憊過後放鬆的樣子。
我打開一瓶果酒，一邊遞給秦所長，一邊打聽：「燒條幅的兩個小混混，抓到了嗎？」
秦所長道了聲謝，喝了口果酒，搖頭道：「沒有，不知道跑哪去了。可以確定，怪異的頭型是假髮，摩托車是老款的，找不到銷售方。」
「這事也不大吧？」
「不只是眼睛受傷，其中一名婦女被踢斷了兩根肋骨，另外兩人也有傷情，她們的家人都不肯罷休。」
說著，秦所長不滿地看向了我。
「說實話，我並不感謝他們，反而覺得這是給我上眼藥。」我坦言道。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存在嫁禍的可能。」
秦所長讚許地點頭，又說：「那幾個婦女都在舉報你，但沒有證據，所里也不受理。對了，劉隊剛才來過派出所，說考慮接手這個案子，跟打砸別墅的惡性案件，進行併案調查。」
閒聊幾句，秦所長這才坐直身體，開始用餐。
他真是餓了，吃飯的動作很快，頭也不抬，狼吞虎咽，偶爾灌一口果酒塞塞縫。
其實，基層派出所的瑣碎工作很多，經常忙到吃不上飯。
大致吃飽了，秦所長這才點起一支煙，認真道：「周岩，我想著儘快還上你那一萬塊錢，瑣事太多，一時還湊不齊，你再等等吧。」
「秦所長，這就見外了，我也沒想讓你還錢。」
「但我不能心裡沒數。唉，人窮志短啊！」
秦所長感慨不已，搖頭之間，頭上的銀亮髮絲更為醒目。
混到這步田地，秦所長都是被兒子秦少虎拖累的，幾乎散盡家財。
他一定非常後悔，沒有管教好兒子。
可這個世間，恰恰買不到後悔藥。
「秦所長，總要想個賺錢的門路，為將來做一些打算。」我真誠道。
「不瞞你，我也想了很多，比如跟人合夥開個足浴，裡面暗藏玄機的那種，只要所里不去查，也能有不菲的收入。但想想又不敢，畢竟這是犯法的，且不說晚節保不保得住，也對不起常局長的教導。他一直很照顧我，否則，我早滾蛋了。」
「秦所長，我也幫你想一想，到底能做些什麼。」
秦所長猶豫了下，將菸頭重重掐滅，試探地問道：「周岩，我這裡有個小生意，不知道能不能放在網上經營？不圖別的，就想著貼補點家用，再捎帶還些親戚們的債，總踏馬的明敲暗點，要不是我還在崗位上，怕是都要堵家門要帳了。」
「你說看看。」
秦所長從兜里掏出一樣東西，放在茶几上，我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