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正在住院中的劉子文。
我認為劉芳菲此舉帶著極大的挑釁,也滿懷著惡意。
「芳菲,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不得不提醒,「當下應該努力平息事態,而不是火上澆油。」
「他是我爸,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做女兒的不該去看看嗎?不去的話,才會讓人懷疑。」
劉芳菲振振有詞,眼中的精明和嘴角的壞笑,卻是無法掩蓋。
我竟一時無語,劉芳菲從不認為,那是她的父親。
更不會有這份孝心。
嘟嘟嘴劉芳菲道:「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去。」
「一起去吧!」
我還是答應了,擔心劉芳菲大鬧醫院,再次被抓走。
劉芳菲穿著我買的新運動裝,還化了妝,看起來精神相當不錯。
只是一個晚上,她就走出了戴手銬的陰霾,心態很強大。
保鏢跟隨,我們驅車來到縣第一醫院。
劉芳菲下車後,還去買了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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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會是菊花,結果是康乃馨。
跟著劉芳菲,找到了病房。
在門口,劉芳菲這才解釋,她打給五福珠寶,以女兒的名義,要到了劉子文的病房號,沒費什麼事。
劉子文要面子,他才不會將這件事給說出去。
病房門前掛著牌子,禁止探視,自然被劉芳菲無視了。
我們推門而入,病床上的劉子文,臉色蒼白,正掛著吊瓶,閉著眼睛睡覺。
聽到腳步聲,劉子文的眼睛費力地睜開一條縫,看到了我和劉芳菲,立刻就瞪圓了,驚得就想坐起來。
腰間傳來的疼痛,卻讓他只能茫然無助,滿臉都是驚恐。
「爸,我來看你了!」
劉芳菲面帶微笑,將花束放在劉子文的床頭,俯身關切地問道:「這麼不小心,傷得也太重了吧!」
劉芳菲的演技超水平發揮,讓我都分不清真假。
「你,你,不要過來。」
劉子文費力抬著手,當然無力阻止劉芳菲。
「你以為是我教唆大福的,大錯特錯了,真有那個心思,我會自己動手的,你一準活不成。」
劉芳菲的話里又帶出了威脅,繼而強調道:「我被放出來了,你應該相信警方,別總把自己的女兒想得那麼壞。」
從劉子文的表情里,不難看出來,他認為女兒很壞,無法拯救。
「芳菲,我,我怕你,對,對不起了。」
劉子文擔心被女兒掐死在醫院病房,違心地服軟道歉了。
「爸,我也不該總是針對你,怎麼說呢,血濃於水。得知你過了一趟鬼門關,我的心忽然就疼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
劉芳菲煽情著,看似神情很悲傷。
對於女兒的轉變,劉子文不可置信,忽然就有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他被感動到了。
「你也感謝周岩,他一直勸我別跟你計較,沒有什麼比親情更可貴。」
別計較,我說過。
但親情可貴這種話,絕對是劉芳菲杜撰附加上去的。
「周岩!」
劉子文囁嚅著,伸手指了指我。
我也湊上前,很虛偽地說道:「劉老闆,多保重身體,爭取早日出院。」
「謝謝!」
劉子文吐出兩個字,看我的目光倒是很柔和。
劉芳菲接下來的舉動,又讓我吃驚不小,她竟然拉住了劉子文的手,還輕輕地摩挲著,像極了心疼父親的好女兒。
「爸,我那個二媽和弟弟,來看過你嗎?」劉芳菲看似隨意的輕聲問道。
「那是個賤人!」
劉子文憤怒中帶著鬱悶,「她跟我生了個孩子,要走了不少錢。前一段時間,我總覺得孩子跟我長得不像,也不太親近,就偷偷做了DNA。踏馬的,還真是個野種。」
「我也看著不像,我那個弟弟長得挺帥的。」劉芳菲嘆口氣,又問:「那你們已經分了?」
「本來也沒結婚!她怕我報復,帶著孩子跑了。」
真是一場人間荒唐劇!
劉子文到處尋花問柳,沒把家庭當回事兒。
而這個所謂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卻讓他花錢出力,替別人養育孩子,戲耍他多年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爸,咱們也做個親子鑑定吧!」劉芳菲笑道。
「做什麼做,你媽可是個好女人!你看,咱倆的鼻子長得一模一樣。」
劉子文竟然也笑了起來。
我也認為,這絕對是不需要做親子鑑定的父女。
劉芳菲顯然遺傳了劉子文的基因,對商業敏感,同時也很精明,幾乎從不吃虧。
「爸,你不用擔心我,我跟著周岩,什麼都不愁。」
劉芳菲口中不離「爸」這個字,劉子文又流出更多的眼淚,擦也擦不淨。
「爸這些年對你不好,其實心裡也難受。」
劉子文難得吐露真情,又說:「我只有你一個女兒了,賺再多,到頭來也都是你的。芳菲,別跟我爭了。你看爸,也遭報應了。」
「嗯,當然了,還是爸最好。」
劉芳菲更進一步,還俯身輕輕擁抱了劉子文。
突如其來的溫情,讓劉子文徹底失控了,感動地咧著嘴。
「芳菲,如果你願意,就去店裡選個珠寶吧,挑最貴的。瞧你這孩子的身上,什麼都沒有。
「等你好了再說吧!」
劉芳菲輕輕點頭,又問:「你在這裡吃什麼,我熬點粥給你送來吧!」
劉子文瞳孔震了震,連忙推辭了:「不用,飲食方面醫生要求很嚴格,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他又沖我費力抱拳:「周岩,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拜託給你了!」
「放心吧,我比你更心疼芳菲。」
我有些不耐煩,想起之前的林林總總,就覺得劉子文骯髒不堪,身上都散發著惡臭。
劉芳菲將話題又轉到了大福身上。
她告訴劉子文,大福襲擊他,多半是一種深藏的惱恨行為。
畢竟給大福介紹的媳婦沒成。
所以,在大福的潛意識裡,就只記得劉子文和劉芳菲。
否則呢?
他怎麼不記得別人的名字?
劉芳菲的一席話,又說得劉子文滿臉羞愧,可能心中把自己給千刀萬剮了。
有醫生進來,立刻不客氣地將我們給攆走了。
現階段的病人不能打擾,以後幾天也不行,只能老老實實地靜養。
劉子文傲氣表態,這是他的獨生女兒。
又依依不捨地跟我們道別。
離開病房很遠,我這才問道:「芳菲,你太讓人看不透了,但我堅持認為,你就是在演戲。」
「看破不說破,才是好朋友。」
劉芳菲狡黠地笑了,接下來的話,又讓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