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安,那個跟我結下樑子的國際刑警!
此人我雖然只見過兩面,但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是刻骨銘心。
當年在杜拜,他差點將我繩之以法。
後來在泰國,他又從中作梗,幾乎攪黃了我的一筆大生意。
如今,他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的地盤上,究竟意欲何為?
「楊先生,別來無恙啊。」鄭國安泰然自若地打著招呼,徑直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我臉色一沉,冷冷地開口:「鄭警官,真是稀客啊。不知有何貴幹,竟然專程來寒舍拜訪?」
鄭國安嘿嘿一笑,悠然地翹起二郎腿:「楊先生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很生分似的。我這不是聽說你最近在菲律賓發展得風生水起,特地來道個喜嘛。」
我暗自冷笑,心知他絕非等閒之輩。
國際刑警的人,豈是吃素的?
他能找上門來,必然是來者不善。
再加上他那股視我為眼中釘的架勢,顯然是早就盯上我了。
「鄭警官客氣了。」我強壓住怒火,不卑不亢地說,「不過,堂堂國際刑警,大老遠跑來菲律賓,就為了跟我敘敘舊,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哈哈,楊先生說哪裡話。」鄭國安大笑,「你這樣的大人物,我們當然時刻掛念著。不過嘛,這次我來,可不只是為了敘舊這麼簡單。」
我眉頭一挑,終於露出一絲真容:「願聞其詳。」
鄭國安清了清嗓子,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楊先生,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吧。這些年來,你的廣進集團可謂是如日中天,先是在杜拜站穩腳跟,後來又轉戰泰國,如今更是在菲律賓大展拳腳。說實話,你這個發家史,連我們這些警察都自愧不如啊。」
我冷笑連連,對他的恭維不置可否。
「至於你是如何白手起家,又是如何洗白資金的,相信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鄭國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不過,即便是洗得再乾淨,過去的那些犯罪記錄,可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該償還的,總有一天都要償還。」
我心頭一凜,卻面不改色地說:「鄭警官此言差矣。我楊某白手起家,固然是靠些投機取巧,但也絕非什麼無惡不赦之輩。鄭警官這麼說,有些過了。」
「呵呵,楊先生說笑了。」鄭國安冷笑一聲,語氣森然,「你以為,我們剛查到哪裡?你在緬甸、杜拜和泰國的那些犯罪證據,可都是確鑿無疑的。就憑我手裡掌握的這些把柄,隨時都能讓你身陷囹圄!」
「是嗎?」我也笑了,神色不驚不懼,「如此說來,鄭警官這次,是專程來逮捕我的?那可真是榮幸之至啊。」
鄭國安擺擺手:「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抓你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比較麻煩。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們想抓,就永遠也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我冷哼一聲,不以為意。
「不過嘛,話又說回來。」鄭國安忽然眯起眼睛,語氣詭譎,「與其跟你這樣的人才作對,倒不如合則兩利,豈不美哉?」
「合作?」我來了興致,眉頭微挑,「鄭警官這話怎講?」
鄭國安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楊先生,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如今,電信詐騙已經成為全球公害,其危害之烈,早已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據不完全統計,僅去年一年,全球因電詐損失的資金,就高達數百億美元。更可怕的是,這些錢,都落入了不法分子的口袋,轉而又用於從事更加骯髒的勾當,甚至危害國家安全!」
鄭國安的語氣愈發激昂,眼神灼灼逼人。
「電詐犯罪的背後,是一個個龐大的犯罪集團。他們分工明確,組織嚴密,技術先進,已經形成了一條龍式的黑色產業鏈。可以說,只要不除掉這些毒瘤,社會就永無寧日!」
說到這裡,鄭國安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我。
「而在這些犯罪集團中,何洪無疑是佼佼者。多年來,此人及其團伙在菲律賓盤踞,電詐活動猖獗,網絡遍布全球。不僅危害菲律賓,更是成為東南亞治安的心腹大患。此人,不除不快啊。」
聽他提起何洪,我心中大為觸動。
這個老對頭,跟我鬥了這麼多年,幾次三番在商界使絆子,早就恨之入骨。
如今國際刑警也盯上了他,倒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這麼說,鄭警官這次來,是想請我出手,幫你們端掉何洪?」我冷冷一笑,單刀直入。
「正是。」鄭國安直截了當地說,「我們知道,楊先生和何洪向來不共戴天。如今,何洪在菲律賓猖獗,而楊先生在當地的勢力正如日中天。若是雙方聯手,端掉何洪指日可待!」
「呵呵,鄭警官好算盤。」我譏諷地說,「你們借刀殺人,坐收漁利。而我,卻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跟何洪死磕到底。這買賣,我可不做。」
「楊先生說哪裡話。」鄭國安不慌不忙,「我可沒有讓你選擇,而是你不做也得做!如果你不答應,我立刻就能逮捕你,憑藉我們掌握你的罪證,下半輩子,你就在牢里過吧。」
我沉吟不語,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對付何洪,我肯定毫無顧忌。
但跟國際刑警合作,總讓人覺得彆扭。
更何況,鄭國安看似在談合作,實則明擺著是在要挾利誘。
他手裡有我的把柄,隨時能讓我身陷囹圄。
哪怕我不答應,他們照樣能想方設法逼我就範……
想到這裡,我黑著臉,冷冷地說:「鄭警官,我姑且考慮考慮。但具體怎麼合作,還要看你們的誠意。」
鄭國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那是自然。」他笑眯眯地說,「楊先生的支持,對我們意義重大。當然對於楊先生,若是以後有什麼條件也可以提一提。」
這個鄭國安,還真是個人精!
三言兩語間,就把利害關係擺得一清二楚。
既給我畫餅充飢,又威逼利誘。
可是,他說得也有道理。
若是能搭上國際刑警的便車,除掉何洪,倒也未嘗不可。
只是,跟他們這些所謂的正義力量為伍,總讓我有種說不出的不舒坦。
可是,眼下似乎別無選擇。
國際刑警盯上了我,想徹底擺脫,談何容易?
不如先虛與委蛇,伺機再突圍。
想到這,我心中已有了計較。
「好,我考慮考慮。」我冷冷地說,「鄭警官先回吧。具體事宜,容我思量幾日,再做定奪。」
「那敢情好。」鄭國安站起身,意味深長地說,「楊先生好自為之。合則兩利,斗則俱傷。何洪那種人,不除不快。我們拭目以待,楊先生的英明決定。」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消失在門外。
房間內,只留下我一人,久久地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