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伯約輕笑道:「至於灌糞湯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其實並非我家淵兒。」
「那是誰?我梁家和衛家的關係,如果是衛淵本王罵兩句就算了,但如果是別人,看本王剝了他皮,如果我打不過,那就讓小女紅嬋回來剝!」
「是孫天邈,我千秋老弟的記名弟子的記名弟子。」
「這關係挺遠啊,我這就去剝了這孫天邈的皮……」
衛伯約按下樑不韋:「他馬上就到衛家了。」
說話間,副將帶著清河雅苑的常駐大夫,孫天邈走進來。
孫天邈進門後,一眼就看到衛伯約身旁坐著的慕千秋,連忙上前兩步下跪磕頭。
「弟子孫天邈見過師公!」
「就他媽你叫孫天邈奧,就你給本王兒子灌的糞湯唄……」
衛伯約攔住激動的梁不韋:「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梁世子找了四大花魁一起進了房間,然後沒多大一會就傳出來他猝死了。」
「我進門的時候發現世子已經沒了氣,然後東……然後我扒開梁世子眼皮,發現眼球上一道粉色細線。」
慕千秋輕撫發白的鬍鬚,皺眉道:「找女人,猝死,粉色細線……江湖失傳已久的奇毒,殺人無形,合歡神仙水!」
孫天邈連連點頭:「對,當時徒孫我就診斷出這是合歡神仙水,然後給他餵壯陽藥。」
「合歡神仙水主傷腎水,餵壯陽補藥可以有效緩解毒素,你的做法很對,繼續說。」
孫天邈繼續道:「然後徒孫我就在梁世子身上施針。」
「哦?我很好奇,能從假死狀態把人拉回來的針法是什麼?」
「就…就是大概類似我鬼谷醫門的大五行針法,只不過融合了南斗六星的針法。」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五行針法保五臟,這一手組合當真是精妙絕倫,只不過對施針者的要求非常高,所以才必須用,以及龍吟手法行之。」
慕千秋說到這,狐疑地看向孫天邈:「龍吟行針手法,我都用不出來,你會?」
「這…這不重要,然後我就給世子灌糞湯,再然後世子就醒了。」
「強行用催吐的方法,把腸胃裡剩餘毒素吐出,同時這種催吐的方法,也能讓精神激進喚醒世子,你這一招用得也對。」
二人說完,衛伯約看向梁不韋:「懂了嗎?」
「懂了也沒懂,就是我兒子被人下了毒唄?」
「這是有人要讓我梁家絕後啊,不行,我得馬上給紅嬋飛鴿傳書,讓她回來調查這件事!」
梁不韋與衛伯約和慕千秋告別後,又隨手丟給孫天邈三千兩銀票做謝禮,就像龜丞相一樣,一扭一扭地快步跑出國公府。
慕千秋對孫天邈笑道:「天邈啊,你的醫術精進得很快嘛,給衛公施一手針試試。」
「這…這好吧。」
孫天邈顫顫巍巍地給衛伯約行針,但剛行兩針就被慕千秋叫停。
「天邈,世子不是你救的吧,真正救人的是誰?」
「師公求求您別為難我,小的發過誓不能說。」
「行吧,既然你發了誓,那我也不為難你,對了,你救人的時候誰在你旁邊?」
「東家,就…就是衛淵世子。」
慕千秋與衛伯約對視一眼:「果然是這小子。」
孫天邈連忙道:「我可啥都沒說,所以發誓不算……」
「我們兩個老傢伙也啥都沒問你啊,記住不要向外人泄露半點,否者門規處置,退下吧。」
孫天邈走後,衛伯約放聲大笑:「都說梁家飛出來個金鳳凰,可誰知道我衛家也有一條隱龍!」
「千秋老弟,我本來還想說讓你收淵兒當徒弟,現在看來你好像不配啊。」
「先達者為師,要不我給你孫子磕倆頭,再拜衛淵當師父?」
兩個加一起快年過二百歲的糟老頭,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另一邊衛淵返回國公府,喜順拿出天鵝絨的墊子,以及一件軟甲遞進轎子。
「世子,你今天鬧得太大,衛公肯定手持藤條在門口等您,我勸你還是穿上的好。」
「想我喜順,乃世子麾下第一謀士,如果沒了我,世子您可咋辦啊!」
喜順指著自己腦袋:「世子,這次如果你不挨打,我喜順願意去吃屎!」
「學梁俅騙吃騙喝?」
衛淵笑罵一句,進入衛府,並沒有出現雙眼冒火,含怒的衛伯約手持家法景象。
「咋回事?衛公為啥不打世子?」
衛淵嘴角上揚,他可以肯定衛伯約不知道靈棺芝,但他身邊的那個神醫慕千秋懂。
親孫子費盡心思給他續命,這老登就算十年腦血栓也不可能抽自己……
安排好公孫瑾與三娘的居住地,又將小蝶送到副將王玄策住處的旁邊。
並且囑咐此女有可能背後勢力想要謀殺自己,所以要嚴加看管,當然憋不住了……但別弄死就行……
「世子,為您辦事是末將的責任,但那種下作之事,末將是萬萬不可能做的,我可是正經人!」
衛淵已經明顯看到王玄策有了反應,並且連連吞咽唾沫。
練武之人血氣方剛,易衝動,這點是人盡皆知,特別還是王玄策這種老光棍子……
小蝶貴為花魁,一夜千金絕不誇大。
第一太貴,王玄策不捨得花這麼多錢,只為幾秒鐘的舒爽多巴胺。
第二就是要臉。
別看王玄策在衛伯約身前卑躬屈膝,但出去以後那也是位列凌煙的上將軍。
衛伯約義子乾兒,衛家軍的二號大將,王玄策。
很多時候他是可以全權代表衛伯約,代表衛家軍的,如果逛窯子被人發現,那可就是丟了衛伯約的臉,丟了衛家軍的臉。
衛家已經有一個丟臉到死的衛淵了,他必須要以身作則……
「正經人王叔,我淘了件好寶貝送你。」
衛淵丟給王玄策一個小盒子,裡面裝了二十多條長長的白色半透明物體。
「世子這是什麼?」
「魚膠也叫魚鰾,魚泡,可使用滋陰補陽。」
王玄策擺擺手,把小盒子丟給喜順:「世子末將身體壯實得很,不需要這東西來補……」
沒等王玄策說完,衛淵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所有青樓,教司坊的姑娘常備東西,用水泡發後,戴頭上可以起到不懷孕的效果……」
王玄策聽到後,一把從喜順懷裡把盒子搶回來。
「世子,最近末將身體有些虛,正好要用魚膠來補補,這東西我就拿走……」
「正經人王叔慢走!」
次日,伴隨著衛淵痛不欲生,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洗經伐髓結束。
幾名大媽款式的婢女,給衛淵沐浴洗掉身上雜質污垢,穿上薰染過沉香的頂級錦袍,整個人變得精神抖擻。
一旁喜順把翡翠菸袋遞給衛淵:「世子,是否起轎去清河雅苑?」
「不,今兒哪也不去,等聖旨!」
「聖旨?」
就在喜順疑惑時,忽然國公府門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太監聲音。
「聖旨到,衛國公府所有人出來接旨。」
衛國公府中,所有家丁,婢女,侍衛,全部雙膝下跪。
站著的只有兩人,衛伯約與衛淵。
前者開國元勛,和先皇曾在桃山義結金蘭,戰功赫赫,享四大特權。
入朝不趨,贊拜不名,詔書不名,劍履上殿。
但衛淵是需要跪的,可這京城第一紈絝,臭名在外,太監也不想與這種滾刀肉計較,所以也就愛跪不跪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宣,衛公,世子衛淵即刻進殿,欽此。」
聖旨很短,可衛淵卻明白南昭帝找自己,無非就是文太師與汪守鶴為昨天的事,跑皇帝那告了御狀。
衛伯約顯然也早就猜到了,否則不會早早就穿戴金盔金甲,手持鎏金龍頭棍……
攜孫進殿,但卻沒去廟堂,反而被老太監帶去了御花園。
不在朝堂,這就已經表明了南昭帝的意思,他不想懲戒衛淵,準備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