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夏富強一頓似有道理,卻沒什麼道理的勸說之下,這群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散了。
站在後面的伍忠,眉頭快擰成了一個川字。
「黃總,這事情可不太對勁,剛剛我出去的時候,你也看見了,這群人壓根不跟我溝通交流!」
「為什麼夏富強出去了,這群人不僅情緒好轉了,還同意了夏富強的補救方案?」
「你不覺得,有些蹊蹺嗎?」
黃明嘆了口氣:「伍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司氏集團,是風雨飄搖之際,只要有人能解決問題,其它的,都可以等司董回來之後再說!」
「不管這事情蹊蹺還是不蹊蹺,你得承認,是夏總把問題解決了!」
「要不然,靠咱們兩個,怕是現在還抓瞎呢!」
「你跟夏總的賭約,也別太放在心上,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當總經理,可不是什麼好事!」
夏富強背著手,走了進來,他微微一笑,旁邊的一群高管,不知道是誰,先鼓起掌來。
緊接著,剩下的高管,也只能跟著拍手。
黃明微微一笑:「夏總,都說你腦子不靈光,我看,你這是大智若愚啊!」
「這麼三言兩語,就把這群人給勸走了?」
「咱們司氏集團,真是夠幸運的了!」
「司董被帶走,夏總又站出來,成了頂樑柱!」
夏富強背著手,笑呵呵道:「都是為了集團效力,我啊,就是司氏集團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嗎!」
「黃總,你看這總經理的事情?」
黃明壓了壓手,笑道:「夏總放心,這事情,我一定會報請股東會的,會儘快落實的。」
「但現在司氏集團里,各部門都亂亂糟糟,可不只是咱們司氏集團,被圍住了。」
「不少售樓處,現在都被圍上了,夏總既然有這個本事,那不如想想辦法!」
夏富強哈哈大笑:「這算什麼大事,我跟你說,只要我總經理的位置一落實,在我的帶領下,這些問題,都是小問題!」
「我能勸走這些人,自然就能勸走售樓處的那些人!」
「各位,只要你們相信我夏富強,我肯定不會辜負各位的支持!」
伍忠憋得一肚子火氣,他認定了這事情,絕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可又不知道,夏富強到底玩了什麼貓膩。
他冷哼一聲,氣得轉身就走。
今天這威,算是讓夏富強立住了,但就算他坐上總經理的位置,又能怎麼樣呢?
他能管的,還不是只有自己地產業務這一塊。
他真想插手司氏集團的行政事務,也得看他這個運營總監,同不同意!
司氏集團門外,一輛埃爾法車裡,程華坐在副駕駛後面的位置上,翹起腿來,臉上帶著幾分笑容。
「就這麼讓人撤了?」
坐在他身旁的葛為民,面帶笑容:「這戲都唱完了,自然散了。」
「估計這次,夏富強已經知道我們的誠意,也嘗到了甜頭。」
「離我們拿下司氏集團,已經不會太遠了。」
程華冷笑一聲:「你就不怕,他坐上司氏集團總經理的位置,反咬咱們一口?」
葛為民搖了搖頭。
他確定,這個人絕不會為了司氏集團,而和他們翻臉。
夏富強是個聰明人,是個聰明的利己主義者,他待在司學忠身邊,是因為,司學忠是江城市最大地產公司的老闆,他有利可圖,在這,他能爬的更高。
但當他已經從司學忠手裡,拿到了足夠籌碼,再也無法向上的時候。
這種人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麼,遠走高飛,尋找其他機會,要麼,幹掉這個橫在他腦袋上的攔路石!
而夏富強,夠貪心,他兩個都要!
「我們現在要做的,靜待佳音,就夠了!」
……
江城市,鐵北,棚戶區。
一間有些破爛的小樓里,鐵北胡同拆遷辦公室的牌子,已經被掛在了牆上,再往旁邊看,一排排的紅色條幅,也被撤的到處都是。
類似,先簽先搬喜洋洋,後搬後拆淚汪汪。
積極簽約換新家,陽光灑進千萬家!
拖延時間害人害己,將來無顏面對鄰居之類的標語,幾乎隨處可見。
被整理出的拆遷告示,補償標準,登記要求,也都以大字報的方式,公布在了牆上。
一走一過的不少老頭老太太,都看著牆上的公告,有些人氣不打一處來,有些人乾脆破口大罵。
「就賠償這麼點錢,真踏馬是打發要飯的呢!」
「說的就是啊,我們家在這住了這麼多年了,獨門獨戶的,按照他們的條件,就賠償四十多萬,這不是巧取豪奪嗎?」
後面的一個中年男人,看著補償標準,微微嘆了一口氣,拎著一兜子菜,就打算回家。
幾個大娘看見他,也連忙打起招呼:「軍兒啊,你們家孩子怎麼樣了,聽說前幾天送醫院去了?」
中年男人苦笑道:「沒什麼事,就是發燒暈倒了,已經回家了,這不是,正要回家做飯呢嗎!」
幾個人又關心了幾句,眼看著中年男人走了。
這群人的話題,才又回到動遷公告上來。
「這麼點錢,誰搬啊!」
「說的就是,都打算要個一二百萬呢,結果就給四五十萬,這姓蘇的,真不是個東西,沒錢就別拆啊!」
「說的不就是嗎!」
拄著拐杖的老郭頭,這會也是鼻子出氣,他直起身子來。
「我告訴你們,就這個價格,那是沒瞧得起咱們,覺得咱們這些泥腿子,不配發大財!」
「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應該團結起來,反正就是一個字,堅決不拆!」
「這個時候,誰要是簽了字,動遷了,那就是打咱們鐵北胡同的臉,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麼賤,像是沒見過錢一樣,這麼點錢就把房子賣了!」
旁邊的大娘點頭:「對,郭大哥說得對,我看看,誰敢拆,誰要是拆,誰就是鐵北胡同和鐵工胡同的罪人!」
拎著菜的中年男人,走得越來越遠,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聽見身後的議論。
他七拐八拐,穿過幾個路口,才在一間邊戶院子外,推開了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