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學忠把這份合作計劃書，扔給程華。
程華毫不意外，因為只要是長腦子的人，都不可能同意將已經蓋好的項目，拱手讓人，更不可能，投資這麼幾個垃圾地塊，還賭上司氏集團的名義對外銷售。
但可惜了，他既然來了，那就是有恃無恐，那就是有必勝的把握，讓司學忠簽下這份合作協議。
程華聳了聳肩：「既然司董不願意，那我只能送上另一份大禮了！」
他說著，從身後的葛為民手裡，遞給司學忠，另一份文件。
司學忠冷笑一聲：「程華，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今天是我們司家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讓人把你扔出去，但也希望，你最好有一些自知之明，你說是吧？」
程華攤開手。
「司董說的是，但請你看完這份文件，只要你看完之後，還能說出這些話，那我程華，掉頭就走！」
旁邊的蘇陽，伸手就要搶過文件，這王八蛋的東西，跟他廢什麼話，直接一把火燒了，讓他滾蛋就是了。
後面不少人意識到門口的騷亂，都紛紛站起身來，朝著這邊張望過來。
「出什麼事了？」
「好像是瀚海集團的董事長，來找茬了！」
「還給了司董一份什麼文件！」
司學忠眉頭緊鎖，卻也沒讓蘇陽搶走，反而是將這份文件，緩緩打開，抽出裡面輕飄飄的幾張紙。
他看向第一張，是一張質量檢驗報告，看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驚訝，但當他翻到第二張的時候，瞬間愕然，愣在原地。
他迅速翻到第三張，第四張，還有第五張。
此刻，司學忠的額頭上，一排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時隔十五年，居然有人能翻出這些報告。
這是十年前，司氏集團，在江城市投資的一個商業地產項目。
這個項目，司氏集團委託給了江城市本地的一家建築公司，但他當時不知道的是，這家建築公司，在當時已經瀕臨破產。
項目進展到一半的時候，建築公司破產，老總直接進了監獄。
那時候，急於找人接盤的司學忠，只能自己拉起一個施工隊，想辦法在合同期內，將項目完工。
但在想要繼續施工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進展到一半的商業地產項目，在施工標準上，出現了巨大的質量問題。
上一家建築公司，抽調了原本應該用於建築上的預算，去填補自身公司的窟窿，導致整個商業項目，徹底成了一個豆腐渣工程。
但那時候，司氏集團帳上的資金，也不充裕，全部拆了重新施工，肯定要超過交付期。
無奈之下，只能在關鍵位置，敲掉之後返工，一些影響不算太大的位置，只能予以保留。
即便如此，在項目完工之後，司氏集團，又對樓梯進行了幾次加固，以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但這項目的本身，就存在問題，只不過，除了當年施工的，和司氏集團高層，根本沒人知道這商業項目存在問題。
甚至幾次加固，倒是為司氏集團，贏得了不少名聲。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時隔多年，還會有人拿出這麼一份質量檢測報告，放到他面前。
程華背著手，看向司學忠：「司董是個聰明人，這份報告，可以公布，也可以不公布。」
「只要你簽下和瀚海集團的合作協議，我們就可以既往不咎。」
「但您要是拒絕，我覺得，有些真相，也可以大白於天下，您說呢？」
司學忠看向程華，目光有些冰冷。
「一定要在今天處理這個問題嗎？」
「今天是小女大婚的日子，可否再緩上幾天。」
「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程華搖了搖頭：「不行，你們算計我的時候，可沒等我緩上幾天。」
「要麼，司董現在就給個答覆。」
「要麼……」
程華話雖然沒說完，但言語中的威脅，卻不言而喻。
司學忠目光有些猶豫，他看向一旁的蘇陽，蘇陽接過司學忠手裡的文件，只是看了幾眼，就明白程華話里的意思。
身後，高朋滿座，勝友如雲，司家大喜的日子，如今卻要成了悲劇。
程華笑了笑：「按照我的意思，應該省去通知你的步驟，讓你直接出現在監獄裡，但我媽說了，毀了你的司氏集團，也沒什麼意思。」
「她費盡心思找到這些，是想讓你清醒清醒，完成，當初答應，她交代給你的事情。」
「至於是什麼事，想必，就不用多說了吧！」
蘇陽罵了聲娘：「你媽真不是個東西，這麼下賤的法子，也能想得出來？」
「你們娘倆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噁心！」
程華怒指蘇陽：「你再罵一句，你再罵一句，信不信我連你一起送進去？」
蘇陽仰起頭：「我罵你怎麼了，缺心眼，沒腦子的東西，挖著點人家的證據，像是得到什麼寶貝一樣握著，你啊，就是人家說的，損人不利那種的腦殘！」
他正要再罵幾句，旁邊的司學忠，卻攔住了他。
「行了，蘇陽！」
蘇陽呸了一口，轉過頭，看向司學忠：「我覺得，司董也不必太在意，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我相信，司董心裡，應該有決斷。」
放棄司氏集團，對司學忠來說，不可能，可只要簽了這份所謂的合作協議，那就是將司氏集團，徹底拱手相讓。
但放棄司瑤，對司學忠來說，更不可能。
他明白，為什麼韓穎讓程華拿著這份協議，出現在他面前，而不是直接讓人把他帶走。
就是因為韓穎要的，是司瑤死，是他答應韓穎的條件，讓司瑤死！
只是蘇陽說的沒錯，只要這份證據在韓穎手裡，永遠就會被她握住，當成威脅的手段。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那時候，他既保不住司瑤，也保不住司氏集團。
既然如此，那不如魚死網破！
司學忠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電話，他深吸了一口氣，等待電話那頭被接通。
一秒，兩秒，三秒，電話被接通了的一瞬間。
司學忠開口道：「我是司氏集團董事長司學忠，我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