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七八歲,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正對著一個中年男人破口大罵。
「草泥馬的,我爹不給你們送貨,能出車禍嗎?」
「現在出了事了,你們不想給錢了!」
「我不管,我爹蹲監獄無所謂,你們必須得把那二十萬給我!」
蘇陽看了這年輕人一眼,眉頭頓時皺起,這人,他見過!
大學城附近,有不少人都管陳山借錢,他之前差點還不上錢的時候,陳山拽著一個欠錢的,當著他的面,暴揍了一頓,揍得牙都差點蹦掉了。
好巧不巧,被揍的,就是張大民的兒子!
「謝了,大爺,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蘇陽朝著院裡走去,張大民的兒子,還在對中年人破口大罵。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你爹開車把人撞進醫院,我現在車也被扣了,我還沒地說理去呢!」
張大民的兒子吐了口吐沫。
「你踏馬啥意思?」
「耍無賴是不是?」
「我就問你給不給錢吧,不給錢,我就死在門外!」
中年男人扣了扣指甲:「二十萬我是沒有,這樣吧,看在我和老張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先給你掏三千塊錢!」
「其它的,等法院判決結果下來再說。」
「你趕緊滾蛋,別在這耽誤我們開工!」
中年男人從錢包里數了三千塊錢,遞給張大民的兒子。
張大民兒子接過來,吐了口吐沫,數了數,查好是三千塊錢,才揣進兜里。
「你少跟我廢話,二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我今天先回去,過兩天我還來……」
「你早點把錢準備好。」
張大民兒子說完就走,蘇陽跟在張大民兒子身後,他有點明白,為什麼張大民願意鋌而走險了。
他這兒子,不知道在外面欠了多少債……
蘇陽跟著張大民兒子,拐過幾個胡同,見著張大民兒子徑直進了一家棋牌室,他站在門外,點著了一根煙。
半個小時不到的功夫,張大民的兒子,才垂頭喪腦的走了出來,顯然是輸了個精光。
蘇陽走上前去,笑著看看他。
「又輸光了?」
張大民的兒子瞥了他一眼:「關你吊事。」
蘇陽冷笑一聲:「你欠山哥的錢,什麼時候還啊?」
張大民的兒子聽見山哥兩個字,掉頭就跑,只是沒跑出去幾步,就被蘇陽踹翻在地上。
「跑?」
「還踏馬跑?」
蘇陽一腳踹在他身上。
張大民的兒子欲哭無淚:「大哥,我真沒錢了,我想還錢,你不得等我賺去嗎!」
蘇陽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問你,你爹開車撞人的事,你知道嗎?」
張大民兒子呆了,他眼珠子亂轉,半天才道:「你不是山哥的人!」
蘇陽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他臉上。
「你踏馬管老子是誰的人!」
「問你什麼,你說話就是了!」
張大民兒子頓時硬氣起來:「關你吊事!」
蘇陽冷笑一聲:「那行,那我就帶你去找陳山,我到時候看看,是說兩句話費勁,還是打折你兩根肋骨更疼!」
張大民兒子趕緊打滾。
「別別別,哥,哥,我說,我說!」
「我說還不行嗎!」
張大民兒子嘆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愛打點小牌嗎,這幾年牌運不太好,在外面欠了不少錢,那群天殺的要債的,把我家裡房子賣了,還差了不少錢沒還上。」
「說來也巧,上個月我爹被確診了胃癌,晚期……」
「你也知道,這就是個等死的病。」
「這事被車隊的管事知道了,就是捷運物流的那個狗東西,他給我爹介紹個活,說是事成之後,給他二十萬!」
「結果我爹出事了,這狗東西不認帳了!」
「給我三千塊錢,就想把我打發了!」
張大民兒子越說越生氣。
蘇陽擰緊眉頭:「你的意思是,車隊管事,安排你爹撞人?」
張大民兒子撓了撓頭:「倒也不是,我聽我爹說,雇他這人,跟捷運物流的老闆有點關係,說讓我爹醉駕,坐五六年牢出來,再額外給他五十萬。」
蘇陽追問:「捷運物流的老闆是誰?」
張大民兒子搖頭:「不知道……」
「但聽說,好像姓司。」
「我爹聽見過一次這人打電話,一口普通話,有點不倫不類的!」
「大哥,我真就知道這些了,你千萬別把我送到陳山那去,他們真的會弄死我的!」
「我知道的,我都說了,你放了我吧!」
蘇陽鬆開了手,嘆了口氣。
「走吧……」
「以後別賭了。」
張大民兒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等我回本了,我就不玩了!」
「我跟你說,我最近牌運特別好,就剛剛,我抓到一把豹子!」
蘇陽掉頭就走,這種賭徒,不輸到家破人亡,是不會回頭的。
輸了想回本,贏了想翻倍,想想上一世的自己,何嘗不是這個德行……
只不過張大民兒子是賭狗,而他是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走出胡同,蘇陽點著一根煙,掏出手機,撥下司瑤的電話號碼。
張大民的兒子,說得含糊其詞,但是司這個姓氏,在江城市,相當少見,百分之一萬是司家人!
但司家人也不少,他一個外人,不好確定目標,還是得打電話給司瑤問問。
他剛撥出去,電話就被接通了。
電話那頭的司瑤有些興奮:「蘇陽,你去哪了啊?」
蘇陽抽了口煙:「出來逛逛……」
「司老師,我問你,你們司家,有幾口人啊?」
司瑤想了想:「我家裡親戚不多,只有一個叔叔,和一個姑姑。」
蘇陽眉頭緊鎖:「那你們家裡,有沒有人投資過物流公司?」
司瑤笑了笑:「這我可不知道,不過真是夠巧的,我姑姑今天來找我了,我們倆,正在學校外的咖啡館呢,這事我問她,她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