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
「本君的手怎麼就那麼欠！」
「沒事兒碰那把破劍做什麼！」
意識空間深處。
一座方圓丈許的劍牢內。
一道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囚牢，語氣中滿是絕望和悔恨。
「這下倒好！」
「待在這麼個鬼地方，本君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脫困而出了！」
他不是沒試過衝擊劍牢。
只不過。
這劍牢雖然看似平平無奇，可每當他想要衝出去，便會有一道純粹劍意落下，將他的魂力削去一部分。
先前。
只是數次碰撞。
這道殘魂的魂力便被削去了足足三分之一，他自然不敢再輕易嘗試。
「唉！」
他悔恨無比。
看到劍意的剎那，他就明白。
別說他只剩下了一道殘魂，就算是他原身在此，修為處在巔峰，也絕對擋不住那幾乎能把大道都斬斷的一劍！
「太貪心了！」
「早知道，就選擇先前那叫顧天的了！」
「雖然他資質差得一塌糊塗，肉身也跟本君不太契合，可……總比困在這個鬼地方強得多！」
「難道……」
良久之後，他頹然一嘆，大手緩緩張開，一枚神異的金印靜靜躺在手心。
「這東西，真的跟本君無緣了嗎？」
「都怪那個小王八蛋！」
看到金印。
他就想起了顧寒。
「他娘的！」
「明明身邊有如此逆天的劍道傳承，還被人打成了那副德性，真是個廢物！自己廢物就不說了，還害得本君也跟著著了道！」
破口大罵間。
他又有些遺憾。
「可惜了，他那副肉身與本君還是極為契合的……」
「你手裡拿的。」
冷不防。
一道冷冷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
「是什麼！」
「誰！」
黑影心中一凜，連忙回身，卻正好看到一個神情冷峻，眼中滿是忌憚和戒備的少年站在劍牢之外。
不是顧寒又是誰？
「是你！」
看到顧寒。
黑影眼珠子都紅了起來，氣得又差點罵娘。
小王八蛋！
坑了本君，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君面前！
本君……
算了，忍！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處境。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大衍劍經，可單從這劍牢之上就可看出顧寒獲得的那道傳承有多麼恐怖！
不管他在外間如何強橫兇悍，在這裡，他只是一塊任由顧寒宰割的魚肉罷了。
「年輕人。」
他雙手背負，語氣平淡，一副高深莫測的形象。
「你終於來了！」
「……」
顧寒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如何？」
黑影只裝作沒看到他的表情。
「本君給你的這傳承，你可還滿意？」
「你……」
顧寒終於開口了。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東西？
黑影身形一顫，差點破口大罵！
自己堂堂九重魔域之主，麾下七十二魔將，統御兆億生靈，跺一跺腳星空都要抖上一抖的無上魔君，竟然被一隻小小螻蟻如此羞辱？
「年輕人！」
他強壓下怒火，語氣不善。
「對待你的恩人，說話客氣些！」
「恩人？」
「不錯！」
黑影輕輕哼了一聲。
「本君乃九重魔域之主，無上魔君！奈何遭人暗算，意外來到這片大陸，先前見你重傷垂死，特意現身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和傳承，難道這還不算你的恩人？」
「那大衍劍經，是你的？」
「什麼大……咳咳，不錯，正是本君所創！」
「你手上的金印……」
「此乃無上神物，內中寄託了本君的一縷神魂！」
「我明白了。」
顧寒點點頭。
「原來，你是想奪舍我，強占我的肉身！」
咯噔一聲！
黑影心裡一跳。
「年輕人！」
他勃然大怒。
「怎可如此顛倒是非黑白！本君乃是……」
「不用裝了！」
顧寒語氣不善。
「剛才，從頭到尾，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天，金印，肉身……
他不是傻子，聽到這些話，哪裡還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世間有大神通者，實力絕巔不說，更是能滴血重生，便是肉身盡毀，也能將一縷殘魂寄托在各種神物之上，待尋找到合適的身體，便能借體重生，再活一世！
俗稱……奪舍！
「……」
黑影啞口無言。
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
手賤！
嘴也賤！
「怎麼，沒話說了？」
「小子！」
黑影惱羞成怒。
「話不要說的那麼難聽，你當時都要死了，你的身體恰好能與本君魂魄契合，本君廢物利用一下，又怎麼了？」
廢物利用？
顧寒氣笑了。
都被困住了，還這麼囂張跋扈，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心中。
一絲殺意瞬間閃過！
嗡！
似感應到他的心意，劍牢輕顫一聲，一道細小劍意突然落下，瞬間沒入了黑影體內！
「啊！」
一聲慘叫。
他身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透明窟窿。
恩？
顧寒愣了一下。
原來，自己能控制這座劍牢？
心念轉動下。
噗！
又是一道劍意落下！
噗噗噗！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劍意自劍牢內湧出，差點將黑影捅成了一個篩子！
「小子！」
黑影頓時發覺到了不對。
「你……你做什麼！快……快停手！」
噗！
顧寒哪裡肯聽他的，又是一道劍意落下！
「本君叫你住手，你沒聽到麼！」
噗！
「小子！你別不識好歹！惹火了本君，休怪本君無情！」
噗！
「混帳王八蛋！本君要宰了你……啊！！」
噗！
……
漸漸的。
黑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身形也越來越透明。
而相反的。
顧寒卻覺得精神越來越充足，靈覺也越來越敏銳，甚至對自己修為和肉身的掌控，也遠遠超過先前！
他自然沒有發覺。
黑影被斬去的部分，被劍意凝練萃取之後，卻是化為了絲絲縷縷純淨至極的魂力，不斷沒入他的體內！
修行界中。
有個定理。
神通秘法好修，魂力提升最難！
世間除了寥寥幾種秘法之外，尋常修士也只能用水磨的功夫，不斷用肉身和修為反補神魂，才能得到些許的提升。
縱然只是一道殘魂。
可黑影原身修為通天徹地，神魂自然強橫無比，便只是一絲魂力，對顧寒的補益也是極大！
此刻。
顧寒魂力的強度幾乎是普通修者的兩倍有餘！
他隱隱有種感覺。
現在的他。
雖然修為沒有絲毫提升，可對體內修為的掌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秒至毫釐的地步！
若是再面對那名胖掌柜……
瞬息之間，便可將他無傷斬殺！
……
外間。
距離顧寒休息的山洞不遠處。
「看！」
一名顧家護衛指了指地面上的妖獸屍體。
「又一隻！」
「看傷口，肯定是顧寒做的！」
與他同行的那名護衛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而且這妖獸死了才沒多久，他肯定在附近！」
「你去通知顧統領，我緊緊跟著他，在沿途留下記號，這次……讓他插翅難逃！」
「好！」
……
意識空間內。
顧寒自然不知道外間的事情。
此時他魂力不斷提升，卻是漸漸沉浸其中了。
噗！
噗！
但是，該落下的劍意，可一道也沒少。
「等……等等！」
良久之後。
黑影終於撐不住，服軟了。
此刻他身形透明，語氣虛弱，早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
「小……」
「咳咳，年輕人，你先停手，本君和你打個商量，如何？」
噗！
又是一道劍意落下。
顧寒緩緩睜開眼，卻是沒有絲毫饒了他的意思。
「你不是要奪舍我嗎？」
「這……只是個誤會！」
「金印里的大自在天魔經，不但害了義父，也差點害了我！」
「……」
黑影一臉無語。
「那大自在天魔經，便是本君修為全盛之時，也不敢貿然修習，你和你那個義父，只是區區螻……咳咳，你們修為不足，定力不夠，偏要強行參悟，這怎麼能怪到本君的頭上？」
「你這是認慫了？」
「……」
黑影不說話了。
堂堂魔君。
他自然不想對顧寒這種螻蟻如軟，更不想活得如此沒有尊嚴。
只不過。
在那潑天大仇面前。
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仇不報，他……死不瞑目！
「服了嗎？」
「服……了！」
「想活？」
「想活！」
「怎麼不狂了？」
顧寒冷笑一聲。
「其實我還是喜歡你之前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
「我……」
黑影終於徹底破防，大罵不停。
「你個混帳王八羔子！」
「士可殺，不可辱！」
「本君自幼天資縱橫，一生征戰，從無敗績，更是修煉出了六大極境，名震星空！麾下七十二魔將哪一個不是威名赫赫，震懾無數強者？如今虎落平陽，竟然被你這隻小小的螻蟻羞辱！」
「你……殺了本君便是！」
說完。
他一動不動，卻是再不開口。
出乎意料的。
想像中的劍意卻是並未落在身上。
「剛剛……」
顧寒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你說的那個什麼極境，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