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轟!
轟轟轟!
一道道不朽氣機升騰而起,各色神通光芒划過了深空,面對如此強悍的棠棠,一眾天選者再沒了平日裡的高傲,手段底牌盡出,便要聯手將棠棠徹底誅殺!
自然的。
金毛銀羽樹苗子,直接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可……
一人一猴反而沒覺得慶幸,心頭反而滿是頹喪。
「銀羽,你怎麼看?」
「我……我看個*!」
一個沒忍住,銀羽爆了一句粗口。
曾幾何時。
他們也是世人口中的天之驕子,天資卓絕,戰力出眾,更是能在七星龍淵裡和敖厲這種破了恆九的強者爭奪機緣,風頭一時無兩。
可如今……
「多久了?」
「什麼多久?」
「認識蘇兄弟多久了?」
「算上被困的時間,也就一百多年吧。」
「是啊,一百多年。」
金毛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苦澀:「一百多年前,咱們雖然不是蘇兄弟的對手,可好歹也能和他過兩招,也能輸一半,可如今……咱們連他徒弟的影子都快看不到了。」
說到這裡。
他朝遠處看了一眼,看著那道在諸多殺招神通中遊刃有餘,馳騁縱橫的倩影,心裡更苦了。
「原本。」
「咱們也能這麼風光的。」
銀羽自嘲一笑,突然想到了翼天曾經說過的話。
「沒了老祖庇護。」
「沒了後台撐腰。」
「咱們還能維持原本的位置和聲望,那才叫真的風光,才叫真的有本事!」
不知何時。
樹苗子又是站到了二人身邊,兩根小樹枝一負,幽幽道:「主人曾經說過,面子是自己給的,風光是自己掙的,實力是自己修的,與其自怨自艾,不如……」
說到這裡。
它突然閉上了嘴巴。
「不如什麼?」
「怎麼不說了?」
一人一猴本來覺得這話頗有道理,見它停住,頓時惱火不已,覺得它更不是個東西了。
「你說啊!」
瞥了他們一眼。
樹苗子風騷地甩了甩頭髮,淡淡道:「與其自怨自艾,不如退至本樹身後,默誦吾之真名,祈求吾之庇護,自可不墮因果輪迴……」
一人一猴:「???」
「***的!!」
「我**!!」
一個沒忍住,一人一猴直接出手,狠狠揍了它一頓,揍得它哭爹喊娘,抱頭鼠竄,不住地呼喚顧寒蘇雲真名,祈求庇佑。
相比他們的鬧劇。
遠處棠棠和一眾天選者的戰鬥要激烈了太多太多!
畢竟沒有破恆九。
畢竟沒有顧寒那無與倫比的渾厚道源。
她很清楚。
若是被這些天選者徹底圍住,縱然能全殺了他們,自身亦會有所損傷,故而她並不和這些人過多纏鬥,只是不斷遊走,與生俱來的絕佳戰鬥天賦,讓她能精準地抓住每一個對手的破綻,宿緣劍連連揮動下,根本沒有一劍落空!
轟!
轟!
……
漫天的神通和不朽氣機震盪不停,偶爾會有一道極容易被人忽略的劍光閃過,可……就是這道不起眼的劍光,只要亮起的瞬間,必伴有一名天選者的屍體墜落!
不過片刻的功夫。
原本二十幾個天選者的數量足足少了一半,剩餘的一半大部分身上也都帶著傷,這也讓本就進境過快,心性不穩的他們陷入了徹徹底底的恐慌和絕望之中,反倒是給了棠棠更多機會!
而無一例外的。
宿主死後,那象徵了天選者身份的光幕都沒有再像往常一樣,去尋找新的宿主,反而是齊齊沒入了深空之中,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們一樣!
……
同一時間。
距離陳家祖地數萬里之外,一名女子朝著和祖地相反的方向不斷飛遁,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眼神驚恐之餘,更多的卻是堅毅。
她背上還背了個人。
如同一團爛肉一樣,滿身的鮮血,氣若遊絲,赫然便是被顧寒隨手廢掉的陳鋒!
這女子。
自然便是玉兒。
她性子柔弱不假,卻不是個愚笨的人,自然明白,若是再留在那裡,她自己或許沒事,可……把顧寒一行得罪死的陳鋒,絕對不會有活下來的可能!
也因此。
大戰開啟的瞬間,她便果斷帶著徹底廢掉的陳鋒混在一眾陳家人里逃了出來。
「少爺。」
「你放心。」
「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我一定把你救活……」
感受著背上陳鋒身體的餘溫,她神情有些傷感,腦海中不由閃過了幼時的一幕幕——毫無例外的,全是陳鋒對她的好。
悄無聲息的。
陳鋒的雙目微微睜開了一條縫,聽著她的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惘然之色。
他道源幾乎散盡。
生機亦是百不存一。
眼前代表了天選者身份的光幕似乎早已放棄了他,陷入了沉寂中,再不理會他的呼喚。
彌留之際。
百多年的經歷不斷閃回。
昔年。
他弱小無依之時,身邊總有一人相守相依,對他百依百順,關心備至。
曾經。
他踏入巔峰之時,這人依舊在他身邊,在一片片恭維聲中,時刻提醒他莫要忘了本心。
如今。
他落難即將身死,還是這人把他救了出來,對他不離不棄。
似乎……
一路走來,他的人生就是一場夢幻,從未真正擁有過任何東西,哪怕是天選者這個世人求都求不來的身份!
從頭到尾。
他身邊都只有玉兒一人!
「玉兒……」
一道難掩的愧疚感湧上心頭,他虛弱開口,輕聲呼喚,聽得玉兒一怔,頓時欣喜不已。
「少爺,你醒啦?」
「……恩。」
「少爺你再等等,我馬上就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他們沒有追過來,大混沌界這麼大,他們肯定不會再想著來殺你……」
玉兒的話很多。
從來沒有這麼多過。
陳鋒明白,這一路上,她應該是沒少幫自己思考以後的退路,這讓他越發愧疚。
「玉兒,我要死了。」
「不會的!」
「……」
陳鋒沒再說話,吃力地抬手,沾滿血跡的指尖輕輕撫摸著玉兒雪白的後頸,他目光微微垂了下來,遮住了眼中的愧疚。
「玉兒。」
「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