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嬌嬌聽到了陳萬里和姜麗的全部對話,甚至在後視鏡里連寶馬車裡,唐鳴不屑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發現陳萬里回到車裡,卻並沒有半分情緒,就像是那些人不能讓他有丁點兒波動。
「在批發市場沒讓你幫老爺爺和進貨阿姨,你是不是在心裡罵了一早上,我冷血無情!」
陳萬里一邊開車回市場,一邊開口問道。
宋嬌嬌有種被看穿的尷尬,俏臉微微一紅,點頭道:「有點吧!」
「結果我自己認識的人被欺負,我立馬就出頭了,所以我這個人還有點自私?」陳萬里又是一笑。
「我可沒這麼說!」宋嬌嬌搖頭,說完她又嘲弄一笑:「所以你今天帶我出來轉一圈,就是想說我比大多數人過得都好,只是自己矯情,公主病,作精?」
陳萬里倒是不意外宋嬌嬌一邊很配合的跟著他,一邊又會有這種攻擊性,這種反覆在情緒病里很正常。
「你是宋家千金,手握權力財富是普通人幾輩子都得不到的,可置身世界,你也只是比普通人硬一點的砂礫。」
「只不過,你想努力跳出來,你就可以跳出來,甚至你願意你還能度己度人,而不是投射一些不能改變任何的廉價同情!」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努力只是唯一自己能掌握的事情,甚至他們都知道,努力有時候就特麼一點用也沒有,但他們依舊在咬牙堅持。」
宋嬌嬌冷漠一笑:「度己度人?你是強者,有強大的實力,有堅不可摧的心臟,當然能說這樣的話!」
陳萬里說道:「自強者才能成強者!自強者才有改變命運的機會做強者,強者才能改變規則,至強者凌駕於規則!」
「我父親給我取名萬里,他說萬里之路,行於腳下!他說,鵬程直上九萬里!」
「你也一樣,你是宋家千金,也是你自己。你的追求可以是星辰與大海,你的善念可以是福澤一方,你該走出腳下的窠臼,追求你自己的九萬里。」
「只要你試著不再與某一段往事糾結。往前走,或許每一步都很難,但終有一日扶搖直上!」
一口氣說完這些,陳萬里就收聲了。
宋嬌嬌的病,需要幫她樹立一個強有力的信心,陳萬里就是在告訴她,只要你想走出來,你一定可以!
這種自我催眠的自信才能對抗抑鬱情緒的消耗。
宋嬌嬌沉默了片刻,心裡的震撼無以言表,陳萬里一個揭地而起的底層,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她想不到的。
她聽懂了了陳萬里的野心和傲氣,陳萬里是自強者,也是強者,他的追求是至強者!他是要凌駕於規則的人!
什麼是陳萬里眼中的至強者,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心有凌雲志!
「我真的也可以嗎?」宋嬌嬌問道。
陳萬里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給你個方子,會徹底解決你的睡眠問題和頭痛問題,調整你身體狀態的紊亂。」
「但你心裡的魔咒,需要靠你自己去解開。我相信你可以。我相信你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會願意走出小我,去放眼鵬程直上的九萬里。」
「我會努力試試的!」宋嬌嬌鼻尖有點發酸。
她長這麼大,母親一直對她的培養方向是名媛淑女,未來的路是聯姻。
所有人都在說她是宋家千金,第一次有人說,她是宋家千金,也是她自己,她可以走她的九萬里。
陳萬爽朗一笑:「不是試試,是一定可以。」
兩人一道回了市場,陳萬里讓宋嬌嬌開車回去,自己又去了賈元封的店裡。
賈元封早就急的心緒不寧了,陳萬里一去不復返,快兩個小時音訊全無。
又是自責不該讓陳萬里去,又是害怕陳萬里出點什麼事,正準備關了店門去尋陳萬里。
此時看到陳萬里完好無缺的回來,賈元封才鬆了口氣。
陳萬里把車鑰匙和收貨單結算單,一起給了賈元封。
直把賈元封驚得目瞪口呆。
陳萬里也沒多說,三言兩語遮了過去,賈元封在市場這麼多年也是人精,沒有追問。
提起兒子賈正初大學畢業回到南濱,前日摔斷了腿在住院。
陳萬里跟賈正初在高中時,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上了大學也一直有聯繫。
直到他家中驟變,去了唐家,又神識封閉,才斷了聯繫。
陳萬里索性跟賈元封招呼了一聲,直奔醫院去看看賈正初。
南濱城第一人民醫院骨科病區里,陳萬里很快就找到了賈正初。
跟記憶里有很大的變化,當初的胖子已經變成了一個精幹小伙。
只是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吊起,臉上還有一些青腫的痕跡。
陳萬里一走進去,賈正初也頓時認出了他,驚訝半響合不攏嘴:「萬里?你怎麼來了?」
「賈叔叔說你摔斷了腿,來看看!」陳萬里的目光停留在賈正初的臉上。
以他的判斷,這可不是什麼摔傷,倒像是被人打的。
「哪兒摔的啊,能摔成這樣?」陳萬里眯了眯眼睛問道。
「你病好了?!」賈正初驚訝道。
看起來不光病好了,還跟以前一樣犀利。
賈正初都有些不敢跟陳萬里對視,只是打哈哈笑道:「嗐,騎電瓶車摔溝里了唄。」
陳萬里點頭,沒有追問。
雖然幾年沒見,但也沒什麼生疏感。
兩人胡侃了一陣高中時的生活,陳萬里見賈正初執意不說,愈發肯定是有事。
不過他也沒勉強,跟好兄弟敘舊了一番,約了下次再見,便說要走。
都走到病房門口了,賈正初突然說道:「兄弟,小心你二叔!」
「嗯?」陳萬里眼中精光猛地一綻,重新回到了病床邊。
賈正初猶豫了片刻,說道:「你家出事的那年暑假,我還不知道你生病,去你家找你!」
「在你家門口,聽到你叔叔跟工人說,讓把地板都拆了,把牆皮都扒了,每一寸都不能放過!肯定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出來看到我之後,那個表情很兇狠,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然後他跟我說你得了精神病,以後都不用找你了……」
「他那個態度,你懂嗎?就是很不願意我們再跟你有接觸。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覺得他很不友善。」
陳萬里愣了下,從他病了去唐家以後就沒再回過家,陳耀揚在他家掘地三尺找東西?
是找什麼呢?陳萬里想了半晌,也摸不著頭腦。
「我知道了!」陳萬里拍了拍賈正初的肩膀,離開時思緒凌亂。
出了住院部大樓,卻迎面遇上了何勁松和李江。
「陳萬里!」
兩老頭一起笑眯眯的看著陳萬里。
「你倆可都是大忙人,還能一起出現。該不會又是什麼大佬生病了吧?」陳萬里調笑了句。
「來當考官的!」李江隨便說一句。
陳萬里哦了一聲,擺手就要走。
「別急走啊陳老弟!正好有個事,聽說歐美要來一個西醫專家團隊,要來咱們南濱城做交流。」
「我聽著這交流似乎有些火藥味。那些老外一直瞧不起咱們中醫,這次非要跟中醫交流,還要搞個什麼比試!」
「我尋思著你醫術精湛,到時候也來掠陣如何?」何勁松熱情的抓著陳萬里。
陳萬里摸了摸下巴,劉浩然昨晚才說的事,這麼快就已經敲定了?
他根本不知道,劉浩然只是拿出了宋思明治療前後的數據,就在歐美醫療圈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特別是劉浩然的博導,美國肝病領域的領頭羊,更是當場讚許劉浩然交流會的主意很好,甚至立馬開始官方渠道對接。
「咳咳,何老,我也不瞞你,我連個執業醫師證都沒有。嚴格來說不算個醫生……」
「啊?」
「以你的本事,考證還不容易?怎麼沒考呢?」
「我大學不是學醫的!後來不是病了嘛!現在準備考中醫確有專長,不過資料還沒搞好……」
兩老頭相視一眼:「這個打算啊?那巧了,我倆就是來當執業醫師證實踐操作考試的考官。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考了!」
「走走走,一起進去考試!」兩人一左一右夾著陳萬里直接拉回了醫院。
「呃,我沒交資料呢!」
「要啥資料,特事特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