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畫舫下層,瀾畫倒是沒那麼拘謹了。
雲錚倒是知道瀾畫一家人都跟著吳道他們到了皇城。
不過,這麼長時間,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瀾畫。
葉紫和辛笙在外面教一幫孩子摺紙船,雲錚他們坐在靠窗的邊緣。
「你們在皇城還住得習慣嗎?」
這似乎是永恆不變的開場白。
主要是雲錚實在不知道跟瀾畫聊些什麼。
如果是吳青陽在這裡,他倒是應該能跟吳青陽聊得來。
瀾畫莞爾一笑,「要是我們在皇城都住不習慣,這天下間估計也沒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瞧你這話說得,我在皇城就住不習慣。」
雲錚打趣,又笑問:「你爹現在也在戶部任職,他有沒有在家裡喊累?」
「倒是喊過累,不過啊,他也樂在其中。」
瀾畫抿嘴一笑,「我爹前些天還感慨,他那幾年生意沒有白做,如今在戶部為官,還能用得上他做生意的時候學到的東西……」
她倒也沒有去打聽她爹成天在戶部幹些什麼。
不過,她也挺她爹說過。
在雲厲謀反的事過後,戶部遭到了大清洗。
如今戶部官員緊缺。
她爹現在是一個人兼著兩個人差事,確實挺累的。
但她爹也說,當個無欲無求的官,可比做生意容易多了。
「沒事兒你可以教教你爹數理啊!」
雲錚微笑,「那些數理的學問用在戶部,還是能幫上不少忙的!光是統計核算這一項,就能節省大量精力。」
「多謝殿下建議,回頭我跟我爹說說。」
瀾畫微笑。
隨著瀾畫一句話落下,大家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雲錚確實不知道該跟瀾畫聊些什麼。
如果他對瀾畫有意,倒是可以調侃一下瀾畫,活躍一下氣氛。
但他現在對瀾畫完全沒有任何想法,這莫名其妙去調侃她,或者跟她開些不合適的玩笑,容易引起瀾畫的誤會。
「對了,你們這詩社今天是在舉辦什麼活動麼?」
見氣氛稍微有些尷尬,沈落雁重新找起話題來。
「嗯。」
瀾畫輕輕點頭:「每月十五和月底時,詩社的人都會聚在一起作詩……」
瀾月詩社是有固定的活動時間的。
平時的時候,詩社的一些人也會聚在一起吟詩作對。
不過,瀾畫只有在每月十五和月底才會參加詩社活動。
而且,這其實也是瀾畫第二次參加詩社的活動。
她本來是不想加入詩社的,可瀾憬再三相邀,她拒絕了兩次之後實在不好再拒絕,這才入了詩社。
今日詩社活動,便是以「春」字為題作詩。
「此前引得滿堂喝彩的詩,不會是你所作吧?」
妙音微笑詢問。
瀾畫謙虛一笑,「倒也不是引得滿堂喝彩,只因詩社裡的女子本來就比較少,只要所作的詩不是太差,基本都會喝彩。」
聽著瀾畫的話,妙音又順勢問起她所作的詩的內容來。
瀾畫猶豫片刻,還是將自己所作的詩念出來。
春風拂堤綠柳梢……
聽著瀾畫在那裡念詩,雲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妙音身上。
莫名之間,他又想起了他與妙音初識的時候。
那時候的妙音還出題,以沙場征戰為主題作詩。
他靠著抄襲和東拼西湊作了幾首詩,成功的引起了妙音的注意。
再後來,才有了妙音邀他登上花船的事。
妙音心有靈犀一般看向雲錚。
兩人的目光碰撞間,同時露出一絲笑意。
那時的他們,何曾想過能夠走到今天?
緣之一字,果然是妙不可言。
「好詩,好詩!」
待瀾畫念完,沈落雁也忍不住跟著喝彩。
雲錚和妙音沒有聽到後面的內容,無從評判好壞,只能跟著喝彩。
「其實,你們這詩社可以增加一些內容。」
雲錚笑笑,又跟瀾畫說:「這吟詩作對,時間一久,或許會有些單調,你們可以弄些算術題,或是去探尋一些自然現象……」
其實,雲錚個人是不太喜歡去附庸風雅的。
這些詩社的人,應該都是有些學問的人。
有學問,要是再從實際出發,去弄些實際的東西,應該會更有意義。
當然,這也只是他個人的淺見。
他也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按照他的喜好去做。
他的臉還沒那麼大。
就比如,他好色,偏偏有個人勸他不要好色,他也覺得是廢話啊!
聽著雲錚的話,瀾畫神色微黯,又輕輕點頭:「多謝殿下指教。」
「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雲錚搖頭一笑,「只要是於國於民無害的事,大家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去做,沒有誰對誰錯一說,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
「嗯。」
瀾畫保持著笑容,心中卻失落萬分。
也許,在其他人眼裡,自己作詩是才華的體現。
在雲錚這裡,自己卻只是無病呻吟。
自己,終究還是入不得他的眼啊!
「行了,你們聊吧!我跟秦大哥去轉轉,我看他也挺無聊的。」
雲錚說著,又站起身來,叫上秦七虎跟他去船尾。
待會兒到了人少的地方,還能釣釣魚啥的。
「你真對瀾畫沒啥想法啊?」
來到船尾,秦七虎壓低聲音詢問。
「廢話。」
雲錚白他一眼,「我要對她有想法,還能被父皇踹一腳?」
「你成天說自己好色,也沒見你有多好色嘛!」
秦七虎咧嘴一笑,又問:「確定後天就動身了?」
「這還能有假?」
雲錚微笑,「你要是想留在皇城陪妻兒,也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去,反正這次……」
「這怎麼行?」
雲錚的話還沒說完,秦七虎就不樂意了:「這可是滅國之戰,哪能少得了我?等咱們把周邊的國家都滅了,我就能拍著胸脯給我家那些小子說:大乾的所有滅國之戰,你老子我都打過!」
想著在自家兒子面前牛逼哄哄的模樣,秦七虎就咧嘴笑起來。
聽著秦七虎的話,雲錚不禁啞然失笑。
別說,截至目前為止,秦七虎好像確實沒有缺席過任何一場大戰。
這事兒,確實是可以跟自己的兒孫吹一輩子的事。
「那你明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咱們後天就動身,儘快趕到焦麓!」
雲錚目光灼灼地說:「打完西渠,咱們一起去看新都建得怎麼樣了!」
「好!」
秦七虎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