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衡量者
此刻的羅定，腦子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所謂的秩序，所謂的大局。
他腦子裡只有著自怨自艾。
位於不同的立場，自然有著不同的想法。
當你身為打工人的時候，那就得為打工人發聲。
而不是去共情你的老闆。
低地位的人去共情高地位的人，去理解對方的難處，那不是你偉大，那只是你分不清自己的定位。
對於這種人，只能問一句，賤不賤吶！
羅定人類的身份被否決，高層的地位被明里暗裡取消。
現在的他，是重要的資產，是少有的蛇人，是隊伍的尋寶工具，唯獨不是活著的人。
羽人會因為他的血脈，就認為他生來就不配活著。
黑衣人也會因為他的價值，立馬拿出龍肉來將他救活，
但是，龍肉可以救活他，卻完全做不到去和戎原交換，來「拯救」他。
心中的厭世情緒，再一次高漲。
「你別多想，你的存在關乎著大局，等到我們拿到關鍵的技術，必定能夠將你恢復成原狀。」黑衣人看出了羅定的不對勁，立馬開口安慰道。
只是聽到這句話的羅定，卻是笑了笑：「以前可都是我和別人說這句話。」
他臉上有著嘲弄的笑意，笑著自己，
就在剛才，他心中有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既然這些人想要利用自己，那不如藉此弄個大事，讓那些想要利用自己的人，全部倒霉——
這種因為厭世情緒而來的破壞欲望，讓他想到了陳澤。
不站在相同的位置，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
人本就是如此，羅定之前自謝精神修行的高手，可也沒有參透這一點。
或者說，他知道這一點，卻並沒有當一回事。
哪怕他紅塵煉心，那也是主動偽裝身份去體驗。
雙方的底氣是完全不同，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想玩了，隨時能夠回歸那上層人的生活。
這種煉心，從開始就透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如果他之後不曾真正跌落泥地之中，那麼這種程度便已經夠用。
但是對於現在的羅定來說，曾經的煉心都是狗屁。
羅定站起身來，看向周圍，所有人的情況都還好，但是巨鱷還有司機這個時候卻不太行了。
巨鱷因為觸碰了羽人的內理，從而被反噬了精神，哪怕救活了，估計也會成為精神病。
另一邊的司機卻不同，他的異能並不算強。
他雖然熟讀司機的保命三百六十五式，然而在面臨這硬實力的對抗上，他依舊沒有沒能躲過這一災劫。
長久的空氣凝固，加上巨大的壓力，讓他的內臟早已破損。
如果此時有著完善的異能救護機制，那麼他自然是能夠被救治，可他們所在的是一個特殊層面。
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下一刻，司機便已經斷氣，他的身體開始出現一些變化，因為是人類的緣故，存在稀薄，這種變化格外的快速，和之前羅定死亡時有著很大不同。
黑衣人來不及悲傷，連忙開始以自身的異能，記錄這一種現象。
剛才那個羽人說，他們想要離開這裡，便需要改變自身的生命頻率。
什麼按照整缺變化，什麼打破生命平衡。
他們聽得不是太懂。
就好像是一個高手和你說，這件事有手就行一般。
實際上這句話的背後，是許多基礎知識技術，許多他們自己才有的認知。
就好像大人教導小孩學習，會很容易忽視掉一些解題步驟，將其全部歸納為羽人的幾句話說的簡單，然而黑衣人他們是真的不太懂。
那個羽人大概率也知曉了這一點，所以為他們演示了一番，什麼叫做打破生命平衡。
一個生命的死亡，那麼他的生命平衡自然被打破了，他現在所在的幻存層面，並不屬於他的時代，自然會讓他隨著死亡被析出。
黑衣人只能記錄下這種波動，來當做他們出去的辦法。
沒辦法，羅定的血脈中，有著從落天星離開的方法，卻沒有從這特殊層面羽人聖山離開的辦法。
他們只能抓住一切的機會，一切無用的感情，都是阻礙。
羅定在一旁看著，臉上滿是冷笑。
黑衣人和曾經的他一樣，全部都是大局為重的傢伙。
不管他外表是什麼呀，不管他多麼重情重義，不管他之前和司機的搭配多麼密切，之間有著多麼深厚的感情。
他此刻都只會強忍著感情，然後冰冷的收集數據。
甚至在理性的評估之中，他會覺得，司機的死亡會是一件好事，算是給他們開了一個口子。
果不其然，隨著司機徹底死亡，他的身體全面析出，黑衣人毫不猶豫的拋棄掉了司機殘留在原地的一個幻影，連忙來到了巨鱷的身邊。
等待著巨鱷的死亡。
他的異空間裡，應該還儲存著一些藥物，能夠嘗試救助對方，雖然機會不多，只有著百分之一，但是黑衣人此時卻也理智的選擇了放棄。
看著這冷漠的一幕，羅定只感覺到恐怖。
他們這類人，總是會將自身放在衡量者的位置上。
什麼事情更重要，什麼東西是可以被犧牲的，什麼是不必在意的。
一切的一切，都會被他們衡量。
羅定此刻好似看到了一個個幻象，那個幻象中，都是被他隨意放棄的『人他們的社會地位低，因此被人隨意處置。
千百成員社會地位高，他們穩固著社會秩序，為了地位低的人，去處置有用且地位高的人，會引起動亂。
過往的羅定選擇了將事情壓下。
這一刻，羅定突然變得十分恐懼。
他渾身顫抖，好似隨時會有著冤魂來找他索命一般。
他在這一刻，清楚的知曉，自己瘋了。
起碼相對於那些「正常』的人來說，他瘋了。
「救他吧，脫離層面的方法，我會了。」羅定開口說道。
黑衣人一愣，看向了羅定。
聲音有些干啞的說道：「得為大家，為組織，為國家，為人民負責。」
「哪怕是我要死，我也會這麼做——·
「我空間只能帶那麼多器械，留下來能夠讓受傷更輕的人，更好的活下去。
」說著，黑衣人也吐出了一口血。
在之前的對抗中，他全力運轉迷霧庇護其他人，也受到了不輕的反噬。
這證明黑衣人說的不假。
但是羅定知曉，因為此刻他是擺在衡量者這個位置上，這個位置高於了他自己的生命。
在那個位置上，他自己的生命也能成為被衡量的一個事物。
然而此刻他說出這句話的目的，卻是為了穩住團隊的人心。
一邊說著，黑衣人一邊從自身迷霧異次元中取出醫療器械，以及一些特製的藥物。
他積極的給巨鱷進行救援，卻隨著旁邊儀器的滴的長聲，巨鱷的生命就此停止。
黑衣人的臉上出現了悲痛和黯然，卻也立馬開始重新記錄對方死亡時的析出現象。
雖然羅定說自己掌握了脫離這個層面的辦法，但是卻也不清楚是真是假，他必須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這裡就他是空間能力者。
層面雖然不同於空間，但是卻也有著相通之處。
這一場沉默的記錄，隨著巨鱷的身體徹底析出，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而結束。
一行人再也沒有說話，向著山上趕去。
雖然之前羽人也是向著這邊飛的。
一旦對方發現羅定沒死，說不定又會大開殺戒。
但是他們沒得選擇。
不僅僅是脫離這個層面需要用到一些東西，除此之外還有著一些探查任務在。
他們為什麼來探索落天星？
還不是因為這裡是蛇人的超級武器。
而蛇人又和羽人有著密切關係。
他們來探索的自的，就是為了更加了解這些超古代文明，從而知曉他們滅絕的原因，以及掌握他們的超級技術。
現在這個層面本就是屬於羽人時代，他們能夠從這裡獲取足夠的資料。
「所以羅定，你需要進行一定的偽裝，起碼不能讓羽人再一次發現你。」黑衣人這般說道。
羅定卻也只是笑著答應，此刻他既惶恐，卻又安寧，既焦慮，卻又穩重，既厭世，卻又愛著這個世界。
迷霧將其裹挾，身上那幻術裝置也再一次啟動，就為了最大程度的掩蓋自身的蛇人氣息。
幾人一路來到了山的四分之三的位置。
在這裡又是一個相對平緩的位置，或者說人為的開鑿出了一個平緩位置。
「羽人文化，似乎特別在意五這個數字。」
「從山腳到山頂，中間有著三個平緩處，一共五個特殊的點。」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這座山的第四個點。」
「根據羽人的整缺精神，兩座山，每座山上五個點，一共就是十個點。」
「十全之下，必有一缺。」
「我們實力不夠，無法直接調整自身生命頻率，不想自殘瀕死來打破生命平衡，就需要找到這個缺。」
蛇人雖然算是撿便宜才埋葬了羽人時代，但是身為曾經的羽人奴隸，反抗者，羽人時代的後繼者。
他們對於羽人的文化，也有著很深的認知。
羅定此刻便是說著這些認知。
隨著一次死亡，他的血脈再一次激活，多了許多關於蛇人和羽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