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被十幾個羽人圍著，被數道神光一同壓在身上，讓他動彈不得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
驚恐的神色爬上臉頰，臉上的絨毛略微抖動。
「都、都是假的？」他有些後知後覺的這般說道，還滿是難以置信的回憶。
而看到這一幕，羽摹立馬神情嚴肅的說道：「關他禁閉，嚴加看管！」
不同於之前的羽青，羽青雖然也已經失控，但是在清醒之後，有著羽蘇在身邊，她對於美，已經是一種驚懼的狀態。
整個人雖然說話顛三倒四，但是起碼內在邏輯通順。
可眼下這個羽人不同，他哪怕是清醒了，人卻依舊對美難以忘懷。
這種人，在扭曲之物的引導下，對於美的追求已經瘋魔。
現在看似清醒，但是內在的思緒，依舊沒有脫離『美』。
如果不嚴加看管，那麼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偷偷摸摸的繼續去研究他所謂的藝術，然後再一次沉入到扭曲之中。
隨著那個羽人被拖走，羽摹的也看向了阿咕。
他身上的氣勢此時反倒是放低下來，語氣軟了不少。
「真的還要在背後支持他們麼？」
「探索的過於廣泛，對一切缺乏敬畏，必然會讓更多的羽人，走入這扭曲的深淵之中。」
「不要任由他們這樣下去了。」
羽摹身為保守派的領袖，他對其他人可以怒聲呵斥，不講任何情面。
但是唯獨對於阿咕，他卻做不到這一點。
救贖他的雖然是神，但是先一步給予他關懷的，卻是當時的阿咕。
正因為如此，羽摹之前對待那些人，才不那麼強硬，甚至知曉那些激進派背後有著阿咕支持，卻也沒找阿咕說過半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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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繼續如此。
「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不要再一次犯錯了！」
「羽摹！」羽景在一片臉色驟然一緊。
犯錯，阿咕一直將當年沒有及時對抗虛空，導致羽人內部發生分裂耿耿於懷。
之後他面對質疑之星，對神祈禱，獻上了自己的位格，也是出於這種錯誤下的贖罪思想。
哪怕如此，現在的阿咕也依舊沒能完全釋懷，就如同他身前那道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一般。
羽摹現在這句話，其實便是在阿咕的傷口上撒鹽。
「不要如此激動。」阿咕沉默了一會，嚴肅的開口說道。
「我們是族人，我們是同胞，我們都是神的造物！」
「正因為如此，我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完成神的使命，為了羽人的繁榮！」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對於神的探究，需要加大力度！」
羽摹臉色一變，但是看著阿咕嚴肅的神色，卻也沒有立馬開口駁斥。
「羽摹，我問你，我們探究神的行為，是瀆神麼？」
「羽人軌1；1到3；1，一共十一句，哪一句明確說明了探究神是瀆神？」
羽摹看著阿咕，氣勢卻再一次起來，直接說道：「創世紀2：5神現於天，大日換紅月，一切無可置疑！」
「神，無任何可質疑之處！」
「你們探究神的行為，就是在質疑神。」
「質疑之星是扭曲之物，是虛空產物，是我們需要鬥爭的敵人。」
「既然如此，如何不是瀆神？」
面對羽摹的反問，阿咕卻是笑著說道。
「那麼無可置疑，是不可探究麼？」
「了解和質疑是同等意思麼？」
「你剛才的話語，不也是在解構羽人軌，說著屬於自身對其的詮釋麼？」
阿咕的問題讓羽摹一愣，不過阿咕卻並沒有就此停下自己的話語。
「你對羽人軌是一種理解。」
「我對羽人軌是一種理解。」
「不同的理解之間，會隨著自身的做事風格不同，從而產生根本性的矛盾。」
「我們的探究，本質便是不斷拉近彼此的理解，探尋一種大家能夠彼此理解的詮釋。」
「這才是真正緩和羽人內部矛盾的辦法。」
略微停息一二，讓羽摹思考一下剛才的話語，阿咕才繼續說道。
「除此之外，剛才那個沉迷於藝術的羽人，也恰恰是我更加堅定要探究神的原因之一。」
「羽人軌是羽人前進的方向和指引。」
「可現在，這份方向和指引太過於龐大了，人們連細緻去看都不被允許。」
「正因為如此，他們探究藝術，探究美，反而才容易迷失方向，從而被扭曲蠱惑。」
「羽人在精神上，現在急需明確的方向。」
阿咕直視著羽摹，說著自身的理解。
羽人的精神思想，除了羽人軌之外，便只剩下了一個整缺精神。
由整缺精神衍生下來的，是不懼犧牲的想法。
所以，在真正面對敵人，需要犧牲的時候，羽人沒一個是孬種。
他們敢於犧牲。
這便是有了具體的思想之後，他們的堅決。
「我相信，剛才那個羽人，如果是在這件事之前，遇到了敵人需要犧牲，那麼他大概率也會選擇犧牲。」
「可是在探索藝術的過程中，他們沒有任何的思想作為指導，那麼自然會走向迷茫！」
「我依舊維持我原本的想法，甚至更加堅定！」
「這就是我想要表達的一切，也是我轉了這麼多圈彎之後，逐漸堅定的想法。」
「我想了解神！」
阿咕說完，眼睛看著羽摹，傳達著自身的誠懇。
羽摹看著阿咕，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我依舊不認可你們的想法。」
「神就是神，神是恩賜我們的人。」
「我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然後等待救贖便可。」
羽摹轉身向著遠處走去，頓了頓後，繼續說道：「你們小心些不要弄出大問題來吧。」
「我會在你們失控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你們。」
「希望那一天不要到來！」
這一場辯論之後，族群內的矛盾聲音少了許多。
然後開始專心尋找那扭曲之物所在的痕跡。
不管如何，扭曲之物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危險。
尤其是以羽人對於藝術的熱愛，如果不處理這扭曲之物，一群羽人人心惶惶，還怎麼來豐富這個世界。
這個威脅必須要去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