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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5章 受歡迎的炸彈人

2024-11-20 22:43:42 作者: 痞徒
  第1675章 受歡迎的炸彈人

  溫暖的窩棚里,衛燃坐在壁爐邊上認真的製作著至關重要的彈弓,這對於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複雜的工作,但卻是引爆那些蝴蝶炸彈的關鍵利器。

  不等他將樹杈打磨成理想的模樣,外面也傳來了謝廖沙老爹小心翼翼的呼喊,「維克多,我現在可以打擾你嗎?」

  「進來吧!」仍在忙活的衛燃招呼了一聲,「現在很安全。」

  片刻之後,謝廖沙老爹推門走了進來,將手裡拎著的蘇軍飯盒放在了壁爐上,先是打量了一眼床上擺著的那些炸魚罐頭,隨後又看了看衛燃手裡正在削制樹杈,終究還是開口說道,「維克多同志,先吃點東西吧。」

  「你們有的吃嗎?」衛燃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並沒有停下手裡的工作。

  「當然有的吃」

  謝廖沙老爹答道,「多虧了你剛剛炸到的那些魚,我們連晚上都有的吃了。」

  「以前晚上沒的吃?」衛燃依舊頭也不回的問道。

  「有樺樹皮魚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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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廖沙老爹幫著往壁爐里填上幾根木柴,咂摸著嘴說道,「樺樹皮剝下來之後放進魚湯里煮上一整夜,吃起來和魚乾的味道一模一樣。」

  「你呢?」

  衛燃終於抬頭看向對方,「你吃了嗎?」

  「我當然吃了」

  「我不是傻子」

  衛燃立刻提醒道,「你的嘴巴里只有口臭味,一點魚湯的腥味都沒有。

  老爹,我比你年輕,但這座陣地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年長者來指揮才能發揮戰鬥力。」

  「不,你誤會了,我正」

  「老爹,拿上你的那份魚湯一起吃吧。」

  衛燃認真的說道,「我在列寧格勒已經看到過太多次在我面前餓死的人了,我不想在這裡也看到,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經歷。」

  短暫的沉默過後,謝廖沙老爹沉默的起身離開了窩棚,並在不久之後拎來了第二個蘇軍飯盒。

  趕在對方說些什麼之前,衛燃搶過了對方的飯盒打開,看了眼裡面被燉煮的軟爛脫骨的魚頭,又看了看對方之前送來的飯盒裡放著的魚肉段,不由分說的決定道,「我喜歡吃魚頭,我們換換吧,謝廖沙老爹,那份是你的了,快點吃,吃完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呢。」

  聞言,原本準備說些什麼的謝廖沙老爹張張嘴,最終端起了衛燃還給他的飯盒,又從靴筒里抽出一把木頭勺子,一口一口仔細且沉默的吃著,卻再也沒有抬頭看過衛燃一眼。

  前後不過十分鐘,謝廖沙吃完了屬於他的那份魚肉湯,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衛燃卻已經將那個燉煮著魚頭的飯盒又塞給了他,「這個也吃了吧」。

  「你也要」

  「我可不缺吃的」

  衛燃催促道,「快點吃,吃完我真的要問你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我已經吃過了今天的份額。」

  謝廖沙老爹執意拒絕了第二份魚肉湯,「維克多,你有什麼想問的趕快問吧,我要去幫著砍柴,我們的人手已經越來越少了,這件事耽誤不得。」

  「好吧」

  衛燃放棄了讓對方多吃一些的努力,稍稍壓低了聲音問道,「瓦西里的信箱是怎麼回事?」

  「那是他的爸爸留下的」

  謝廖沙用幾乎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解釋道,「那個孩子太可憐了不是嗎?」

  「下午我可能會在森林裡製造不少次爆炸,你們去砍木柴的時候如果發現了德國的蝴蝶炸彈,就想辦法做些顯眼的標記,我來解決它們。」

  衛燃及時的換了個話題,並且指了指床上的炸魚罐頭,「還有,天黑之前麻煩你們在冰面上選個地方鑿開一個冰洞,再點上一大堆篝火吧,我製作了不少炸彈,今晚我們的收穫大概會很豐厚。」

  「我會幫你去準備的!」

  謝廖沙興高采烈的說道,「維克多同志,你也要小心。那些蝴蝶炸彈非常敏感。」

  「德國佬太古板了,太敏感可不是什麼好事。」

  衛燃笑眯眯的說道,「總之,你們記得想辦法在周圍標記出那些蝴蝶炸彈的位置。」


  「我們會用樹杈頂著炮彈殼做指引的」

  謝廖沙老爹說道,「森林裡大部分已經被發現的蝴蝶炸彈我們都是用這樣的方法做標記的。」

  「那真是太好了」

  衛燃稍稍鬆了口氣,這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是好消息。

  「你記得吃飯」

  謝廖沙老爹認真的說道,「維克多,我們不能缺少你這樣一位全能的記者。」

  「我會記得的」

  衛燃點點頭,目送著對方離開之後,重新拿起了那個Y字形的樹杈慢悠悠的打磨著。

  約莫著一個小時之後,衛燃製作了一個拿著格外順手的彈弓。

  揪著皮兜子試了試手感,他滿意的將其塞進了懷裡,隨後抄起了劈柴用的斧頭,將剛剛撿回來的幾塊石頭砸開,又從裡面挑出那些約莫著大拇指節大小的碎石塊揣進了兜里。

  一切準備就緒,他拎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的魚肉湯離開了窩棚,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男生宿舍。

  輕輕推開釘著樺樹皮的木門,這間溫暖的窩棚里擺著幾張自製的高低鋪。

  昨晚負責放哨的尤里此時就睡在離著壁爐最近的上鋪打著震天的呼嚕,在他的下鋪,昨晚受傷的伊戈爾正單手拿著一把鋸子,將其餘人撿回來的木柴仔細的鋸成適合燃燒的大小。

  「維克多,你來了?」

  伊戈爾見到衛燃進來,立刻放下鋸子裡打了聲招呼,「昨天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傷口感覺怎麼樣?」衛燃將拎來的魚肉湯放在一邊問道,「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伊戈爾指了指不遠處床頭掛著的空飯盒,又指了指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說道,「傷口太疼了,疼的我根本睡不著,所以我還是起來做些事情吧,這至少能讓我安心一些。」

  「我給你也帶了一份魚湯」

  衛燃說道,「把它也吃了吧,這能讓你更快的痊癒。」

  「不行,我吃了你怎麼辦?」伊戈爾立刻搖搖頭,「我怎麼能讓你餓肚子。」

  「我今天可是炸到了不少魚呢」

  衛燃將裝有魚頭湯的蘇軍飯盒打開,「這一份兒是獎勵我的,但是我昨天來之前在碼頭才好好吃過一頓,所以這些送給你吧。」

  「可」

  「我可不是白送給你的」

  衛燃趕在對方開口再次拒絕之前說道,「我需要你幫我個忙的。」

  「什麼忙?你說吧!」伊戈爾立刻說道,「我幫你!」

  「先把魚頭湯喝了我再說,否則我寧願讓瓦西里幫我。」衛燃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可是一份非常危險的工作。」

  「你不能騙我」伊戈爾很是掙扎了一番說道。

  「我從來不騙人」衛燃一本正經的做出了保證。

  「我喝,你說吧。」伊戈爾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勺子,一邊喝著魚湯一邊說道。

  「慢慢喝,等你喝完我再說,現在先讓我暖和暖和。」

  衛燃說著,已經坐在了壁爐邊上,摸出取出金屬本子裡的煙盒,抽出一支香菸套上菸嘴點燃吸了一口。

  見狀,伊戈爾咬咬牙,最終還是一口一口的喝著衛燃送來的魚頭湯。衛燃卻趁機突然取出祿來雙反,喊了一聲「不要動」之後,朝著對方按下了快門。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衛燃說話間叼著煙站起身,趕在對方開口之前說道,「除了想給你拍一張照片之外,我還希望你幫我弄出一些碎石子。」

  「碎石子?」伊戈爾不解的看著衛燃。

  「就是這種大小」

  衛燃從兜里摸出一顆遞給了對方,「我每天大概需要幾十顆左右,你幫我準備怎麼樣?」

  「你要這些小石子做什麼?」伊戈爾不解的問道。

  「用來引爆炸傷你的那些蝴蝶炸彈」衛燃如實答道,「你願意幫忙嗎?」

  「我願意!」伊戈爾立刻應了下來。

  「就用瓦西里找到的那些石頭吧」

  衛燃指了指外面的墓地方向,「你受傷的手還不能受凍,所以你就在窩棚里完成這份工作吧。」


  「交給我吧維克多同志!」

  伊戈爾開心的說道,他當然開心,他受傷了,但卻並不想成為幫不上忙的累贅。而這,也是衛燃打算讓對方幫忙的主要目的。

  朝著對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衛燃在伊戈爾的傻笑中爬上另一張高低鋪,先給補覺的尤里拍了張照片,接著又給同樣在補覺的炮手安德烈拍了張照片。

  沒有過多打擾,衛燃離開了這座溫暖的窩棚,收起相機之後,戴上了身上這件袍子的帽兜,一步步的走向了森林深處的方向。

  僅僅離開營地不足50米,他便注意到雪地上戳著一根樹枝,那樹枝上,還頂著個炮彈殼。

  在這標記周圍一番尋找,他很快便注意到,在相隔不到半米的一簇灌木叢里,藏著一隻蝴蝶炸彈。

  左右看了看,他躲在一棵粗大的白樺樹後面,先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頭頂,隨後藏住大半個身子,舉起彈弓瞄準了那枚蝴蝶炸彈,打出了一顆小石子。

  幾乎就在石子離開皮兜子的瞬間,他便閃身躲回樹後面努力蜷縮著身體。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過後,樹上的積雪嘩啦啦的抖落下來砸在了衛燃的身上。

  再看剛剛的灌木叢,已經被蝴蝶炸彈炸開了地表的積雪,旁邊的白樺樹樹幹上,更是出現了大片的撞擊痕跡。

  拍打著身上的積雪站起身,衛燃像個經驗豐富的獵人一般,端著彈弓繞著營地開始了轉圈,時不時的,他便會找一個合適的掩體打出一顆石子換來一聲爆炸。

  這絕對是是至關重要的工作,在儘可能的排除這些危險的炸彈之後,收集木柴的工作無疑會安全很多,這直接關係到了晚上會不會有人凍死。

  在時不時的爆炸聲中,天色一點點的變暗,衛燃也在一次沒能打中蝴蝶炸彈之後果斷收手,繞到了之前魯斯蘭帶自己找到的那一箱罐頭炸彈所在的位置,仔細的解下了帶有滑雪板的空投箱子,將散落了一地的罐頭炸彈仔細的擺進去碼放整齊,又解下撕爛的降落傘和傘繩,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了他的窩棚里。

  沒等他琢磨著嘗試用這些罐頭炸彈開發個「瞬間伐樹工具」,哨塔里也傳出了一連串的急促哨音,緊接著他便聽到了一個女孩兒大喊道,「注意!注意!西偏北方向!西偏北方向!飛機四架!有一架在冒煙!注意!注意西偏北方向.」

  在急促的哨音中,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的炮組成員一把扯開了防空火炮的偽裝布,在炮長焦妮婭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開始了射擊準備。

  同一時間,衛燃也甩掉了剛剛拽到窩棚門口的罐頭炸彈,快速跑向了火炮陣地附近,躲在一棵大樹的後面,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一直背在包里的槍式相機,用長焦鏡頭套住了炮組成員。

  片刻之後,防空炮開始了轟鳴,頭頂的轟炸機也開始了掃射。密集的子彈撞在衛燃藏身的松樹樹幹上,發出了恐怖的啄木鳥敲門聲,連帶著也震落了樹上的積雪。

  趕在簌簌而下的積雪遮住鏡頭之前,衛燃朝著以焦妮婭為首的四名炮組成員依次扣動扳機拍下了一張單人照。

  萬幸,他雖然不知道那些年輕的民兵們有沒有打下來一架飛機,但卻並沒有看到有任何人受傷。

  很快,他便在取景框裡看到了焦妮婭發出的歡呼,下意識的扭頭,樹冠無法完全遮蔽的半空中,已經有兩架飛機拉著黑煙開始極速的下降高度,同時也拋灑下了不知道什麼型號的炸彈。

  地面和空中的交鋒並沒有就此停下,身旁的火炮陣地仍在以7發為一個單位朝著半空中的德國轟炸機嘶吼,甚至就連哨塔上的那個姑娘都沒有下來,反而一手抓著樹杈,一手拎著望遠鏡,大聲的匯報著飛機的方位。

  前後僅僅只有不到五分鐘,三座島上的防空火炮相繼安靜下來,殘存的一架飛機也在尚未來得及完成爬升之前,被焦妮婭指揮的炮組敲爛了尾翼開始失速旋轉,最終一頭扎進了極遠處的冰冷湖泊中。

  「同志們!我們今天打下來兩架!」

  焦妮婭最先發出了歡呼,然後整個炮組發出了歡呼,繼而哨塔上的姑娘,各處趕來的民兵們,也跟著發出了歡呼。

  「同志們!」

  衛燃晃了晃手裡的相機,「我覺得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時刻,所以讓我給大家拍張合影怎麼樣?」

  「沒問題!」

  焦妮婭說道,「記者同志,你想在哪拍?」

  「當然是在我們的火炮旁邊!」安德烈理所當然的大聲提議道。


  「安德烈說的沒錯!」

  衛燃說話間已經拽過來一個炮彈箱立起來,將祿來雙反擺在了上面,「大家動作都快一點兒!我們要在太陽下山之前拍完合影,等太陽下山之後,我還準備給大家表演炸魚呢!」

  「維克多今天炸出來好幾條魚!我都看到了!」仍在哨塔上的姑娘索尼婭大聲說道。

  「索尼婭!你也下來一起拍吧!」衛燃招呼道。

  「那可不行!我要放哨呢!」索尼婭想都不想的回絕道。

  「讓我去替你吧!」

  大嘴巴的尤里說道,「本來就該我去放哨了。」

  「現在這個崗位是我的!」索尼婭一點沒給她的親哥哥尤裡面子,再一次斷然拒絕。

  「這樣吧,我們換個方向,把索尼婭也當作背景吧!」

  衛燃大聲提議道,「索尼婭!把油燈點燃吧!掛在你的身後!」

  「聽記者同志的安排吧!」謝廖沙也跟著說道。

  這一次,哨塔上的索尼婭終於不再拒絕,麻利的點燃了一盞紅色的煤油信號燈掛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都看向我!」

  衛燃招呼了一聲,其餘人或是站在了火炮兩側,或是坐在了冰雪壘砌的掩體上,尤其瓦西里,更是被老漁民伊萬扛起來放在了肩膀上。

  「準備好——!」

  衛燃拉著長音提醒的同時壓下了自拍撥杆,隨後快步跑向了合影的人群,卻不想,就在他即將跑到位置的時候,卻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並且不出意外的讓鏡頭裡的所有人,包括遠處的索尼婭都發出了開心的笑容。

  「一切為了前線!」仰躺在地上的衛燃揮舞著拳頭大喊道。

  「一切為了前線!一切為了勝利!誓死保衛列寧格勒!」

  在快門閃動的瞬間,鏡頭裡的所有人揮舞著拳頭齊聲喊出了同一個振奮人心的口號。

  「同志們,誰能把我扶起來?」仍舊躺在地上的衛燃齜牙咧嘴的問道,「我的屁股好像摔成兩半了!」

  在又一輪的鬨笑中,炮手安德烈和原本負責釣魚的薩沙同時伸出援手將衛燃給拽了起來。

  「記者同志,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炸魚?」安德烈期待的問道。

  「再等等」

  漁民老伊萬和薩沙幾乎同時開口說道,「剛剛的戰鬥肯定把魚都嚇跑了。」

  「如果維克多的炸彈能把德國人的飛機也炸下來就好了」依舊被老伊萬扛在肩膀上的瓦西里憧憬道。

  「今天晚上德國人的飛機應該不會來了」

  老伊萬看著頭頂的天空說道,「我猜今天晚上會有一場暴風雪,孩子們,大家一定要提前把木柴都搬進窩棚,還要時刻留意通風的窗戶。」

  「那些運輸員和交通員又要受苦了」

  尤里忍不住從嘴裡冒出來的一句話也讓眾人陷入了沉默,更讓原本還開開心心的瓦西里憂心忡忡的看向了列寧格勒生命線的方向。

  「如果開始刮暴風雪,尤里,你就不要放哨了。」

  謝廖沙老爹適時的轉移了話題,「瓦西里,晚上的時候你繼續給大家讀你爸爸留下的那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怎麼樣?」

  「到時候我可以過去旁聽嗎?」衛燃也適時的開口附和道,默契的幫著轉移了話題。

  不出預料,他的請求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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