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怒火，無力
「下課了。」
下課鈴聲響起，楚牧緩緩收回手中的長刀。
在和徐秋虛擬戰鬥之後，他又和其他幾位願意切磋的同學進行了切磋，而後開始獨自演練長刀，消化課堂所得。
不論是周煥對練時的指點，還是幾番切磋的經歷，都在演練中逐步轉化為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周五的最後一節課，同學們一個個歸心似箭，周煥也沒有拖堂的打算，簡單總結幾句，便宣布下課。
楚牧第一個跑出訓練室，回到教室迅速收拾好東西，背起書包。
「老楚，這麼急著回家？」
緊隨其後進入教室的劉暢眼中多了幾分意外，「今天不留下練拳了？」
「今天的拳已經提前練了。」楚牧笑了笑，「等下要去療養院看我媽。」
「哦哦，看伯母啊。」劉暢露出理解的表情。
對於楚牧的家庭情況，他也是了解一些的。
「這樣吧，今天我爸接我，剛好順路，待會兒捎你一程，免得你自己打車了。」他主動提議道。
「這…」楚牧只猶豫了一瞬，便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了。」
「客氣啥。」劉暢嘿嘿一笑，「我爸天天讓我向你學習，看到你他指定高興。」
——
「謝謝劉叔叔。」
青城市第二療養院門口，楚牧從車上下來，朝駕駛位的中年男人客氣道謝。
「小楚太客氣了，有空來家裡玩啊。」劉暢的父親臉上帶著熱情的笑，一番客套後開車離去。
楚牧轉頭，看著「第二療養院」幾個大字，臉上也有了幾分期待的神色。
學校距離療養院並不近，為了上學方便，楚牧只能在學校附近租房，武道修行和日常課業需要耗費很多時間，所以不是假期，他很難抽出時間來療養院看望母親。
但只要有閒暇，他一定會來。
而療養院也將母親照顧得很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進入療養院，楚牧熟門熟路地來到三層的中級療養區，還未進入，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白大褂，二十歲出頭五官帶著幹練氣質的女子恰好走出。
「橘子姐！」擦肩而過的瞬間，楚牧停下腳步，露出笑容。
宋橘，療養院的責任療養師之一，過去幾年的時間裡，楚牧的母親都是由她負責照顧的。
「來了？」宋橘腳步一頓，看向楚牧。
「嗯，昨天通訊里你不是說後續治療有些情況要跟我說嘛，我先看看我媽，待會兒來找你？」楚牧笑了笑，沒有忘記昨天通訊里的話。
「等下！」見楚牧就要往中級療養區走，宋橘心頭一跳，趕緊喊住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李阿姨不在這裡。」
「又調整病床了？」楚牧瞭然。
母親在第二療養院持續接受了十年的治療，期間出現病床調整的次數不少，他並未在意。
「我媽的新床位在哪，麻煩橘子姐給我指一下。」
「跟我來吧。」宋橘嘆了一口氣，「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楚牧眉頭一皺，感覺有些不對，但並未說什麼。
直到宋橘帶著他進入電梯間，按下二樓，楚牧的表情才變得難看了起來，「橘子姐，我沒記錯的話，二樓是初級療養區吧？」
「是。」宋橘微微點頭，拍了拍楚牧的肩膀，「這個待會兒給你解釋，先看看阿姨的情況。」
「信姐一回，成不？」
「好。」楚牧壓下怒意，沉聲開口。
初級療養區相比中級，療養配置和服務上會差一些，對於楚牧的母親李玉華而言，在中級療養區靜養有希望甦醒，但在初級療養區，只能續命。
所以過去十年裡，生活再艱難，楚牧也努力攢下錢來，把母親送到更貴的中級療養區。
至於更好的療養環境，楚牧竭盡全力也不夠，只能暫時委屈母親了。
很快，兩人在二樓初級療養區內的一張病床前停下腳步，看著帶著呼吸機，面色蒼白的母親，楚牧心中一痛，迅速上前把手伸進被子裡，握住母親的手。
感受到那雙熟悉的手帶來的溫暖，他的心頭才安定了幾分。
「橘子姐，我需要一個解釋。」
「好。」宋橘心頭一嘆，「中級療養區很早就處於滿額狀態了，昨天來一個騰空境武者的家屬，為了給對方騰出床位，今天上午討論決定，將李阿姨轉移到初級療養區。」
「這位騰空境武者有聯盟三等青銅功勳獎章，你知道的，星武者家屬在這種情況下有優先權。」
「原本，這件事應該第一時間告知你，但你昨天通訊里說今天下午會過來，所以我們決定當面跟你說清楚。」
楚牧不言。
有功勳在身的星武者享有一定程度的優先權，是人類聯盟很早就定下的，類似於優秀人才得到一定程度的優待，這是在合理範圍內的。
這種情況下，對方確實有優先權。
但是…
「為什麼是我媽？」楚牧的聲音，帶著憤怒，「我媽在你們療養院十年了。」
「十年啊！」他抬起頭，看著宋橘，「難道就不能讓其他病人轉移麼？」
宋橘微微一嘆，「楚牧，這裡是療養院，不是賣東西的店面，沒有老客戶這種說法。」
「正因為李阿姨已經在療養院待了十年，最終才決定讓她轉移。」宋橘看向楚牧的眼神中帶著歉意，「十年不曾甦醒，阿姨甦醒的可能性已經…」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相信楚牧能明白她的意思。
楚牧的確明白了。
他的呼吸逐漸粗重，看著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母親，眼眶微微泛紅，身體有些顫抖。
理性告訴他，宋橘說的是對的。
感性卻讓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看到這一幕，宋橘心頭一嘆。
她清楚經手的每一個病人的情況，對楚牧深表同情，但她無力左右最終的決定。
「接下來李阿姨的治療費會按照初級療養區的標準算，並在此基礎上打九折。」宋橘輕聲開口，「這是昨天會上，療養科唐主任做出的決定。」
「除此之外，唐主任特意叮囑我，等你來了之後，讓我帶你去找他。」宋橘輕輕拍了拍楚牧的肩膀，「他對這件事很上心。」
「或許，一切還有轉機。」
轉機…
楚牧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麻煩帶我去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