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痛苦心腹：「你覺得安蘇這個人怎麼樣？」
月黑風高。
厚重的烏雲重迭在山巒上，夜幕低垂，天穹的顏色黯淡得近乎鉛碳，淒冷透骨的寒風壓低山路兩側的刺玫。
在鉛色的夜幕和淡青色的山原之間，能隱隱看到一座廢棄的哨所。
羅森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劍柄，他慢慢地調整呼吸，觀察著四周的景色；
他回頭看向跟在後面的愛麗絲，卻見這位高傲的貴族小姐，精緻的面龐也有些發白，貓般的眸子緊張地盯著前面的路。
他們謹慎，甚至緊張了。
原因就是即將會見的那位大人。
【痛苦心腹】
痛苦心腹的名聲，哪怕是在塞甸鎮也隱隱有所流傳。
有傳聞說他是『痛苦神選者』，降生之時便受到母神注視。
有人說的他是『斬蛇之人』，相傳自密教後山上，有一痛苦之蛇攔路肆虐，教徒們苦不堪言，菊勢不妙，
而那位痛苦心腹斬蛇而起，從此教徒生活一泄如注，他便受到了眾人的擁戴，乃是天命所歸。
但不論這些傳言真實與否，都透露出一個信息，
這位痛苦心腹，手段很是可怕。
這樣一人之下的二把手，有著造反之心很合理。
自古以來，就不缺投靠聖教的密教徒。
雖然這些天來，羅森與那位大人偶有聯繫，但大多都是單方面接收他的信件而已。
起初羅森也是抱著懷疑之心的，
但痛苦心腹透露出來的消息，經過羅森的查驗後，便又發現句句屬實。
包括幹校的人員構成，守衛的換崗時間，魔眼的分布情況，以及大致的據點地圖——一切都記錄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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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有了今天這次會面。
說是會面，其實是他們想辦法拉攏痛苦心腹。
不論如何，這個進度已經是相當可喜了。
只要和密教的二把手搭上關係，請他作為內應，那麼攻破據點便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到時候，他們的功勞，便能超過那個安蘇莫寧斯塔。
夜色越發的濃郁了，灰濛濛的月色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黯淡之色。
接連經過了好幾名親衛隊的檢測，
羅森先是系在腰間的劍放了下來，愛麗絲也取下了手中的法杖，確認身上沒有竊聽魔導裝置後，這才被允許通過。
羅森觀察著親衛隊的神色，更是覺得痛苦心腹的恐怖之處。
但見這些士兵面色淡黃，瞳孔中仿佛隱藏著深深的黑暗和欲望（憋不住了），微微彎曲著軀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那正是狩獵般的姿勢（彎著腰好憋一點），他們的靈魂深處，燃燒著某種狂熱（安蘇老大萬歲）。
能將不服管教的痛苦密教徒調教成這樣，那位大人著實恐怖。
「進去吧。」衛兵緩緩地道。
羅森和愛麗絲進了木屋，上了二層，昏暗的燭火將影子拖曳成長條，隨風晃動著。
月光漸漸暗淡下來，越發明媚的卻是漫天群星，
將夜色翻折成新，許是在夜幕的畫布上，塗抹不勻，那些星光滑落了下來，滴在了翠然的平原上，也籠罩在了這間窄小的木屋中。
他們終於是見到了那位痛苦心腹。
那位大人此時此刻背對著他們，沐浴在星光之下。
很有一番逼格。
面對有逼格的目標，便要以同樣的逼格進行回擊。
這是邊境土包子們學不來的。
愛麗絲輕咳了一聲，此時此刻，就是展現她完美的社交手段了，她先是輕輕地提起裙擺，微微彎曲膝蓋，優雅地行了一個貴族禮儀，
「尊敬的冕下，貴安。」
她朱唇輕啟，嗓音清澈得猶如百靈鳥的啼鳴，既不顯得諂媚，又不顯得生疏。
「您可以稱呼我為愛麗絲.西恩。這位是秩序騎士羅森，我們很榮幸與您合作。」
痛苦心腹沒有理會愛麗絲的問候，他仍然眺望著星空，半張臉龐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只有同一個小隊的隊友，才能互相查看對方的身份。
很顯然，面目已經更換了，羅森和愛麗絲都未能認出安蘇來。
在漫長漫長的緘默中，
兩人耐心地等待著。
終於，安蘇才緩緩地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光輝女神最忠誠的信徒。」
你他嗎在放屁。
羅森和愛麗絲心中暗道。
但對方這般說話了，他們也不能違了對方的面子；而且他既然願意說這樣的場面話，就代表本次談判很有希望。
「願女神始終照耀著您的路。」羅森神聖而肅穆地道，「教廷能收穫您這樣的虔誠信徒，實在是教廷之幸。」
「若您能再為聖教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愛麗絲優雅地接著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女神想要什麼。」安蘇輕聲道。
「若您能在明日晚上十一點半，解除據點的防衛系統，」羅森抬起眸子，直直地注視著安蘇，「那便是為女神最好的奉獻了。」
安蘇沒有回話。
羅森知道安蘇想要什麼，他從腰間取出了一方白銀打造的護符，其間有著隱隱的輝光流轉著，
「這是秩序教廷與鍊金教廷打造出的高階魔導具，名為『法律的寬恕』」
羅森也是有些肉疼的，畢竟這玩意的確是個寶貝，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法律的寬恕】
【高階魔導具】
【能夠短暫的消除仇恨，持續五分鐘】
不愧是學法律的，
安蘇對這年輕人的進步意識很是讚賞。
「看起來，女神很有誠意啊。」
「我聽說，你們那兒有個叫做安蘇的傢伙。」他帶著乾淨的笑容，「你們覺得他怎麼樣。」
羅森心中一凝，愛麗絲也是心中一顫。
很顯然，痛苦心腹說這話，是在敲打他們。
安蘇這一個月來，暗殺了太多的密教徒，想必就有痛苦心腹的手下。
這個粗魯的邊境人，已經觸怒了這位大人。
「安蘇此人，卑鄙而無恥。」
愛麗絲瞬間就開始切割了，她那厭惡的表情甚至都不是演出來的，「只是來自邊境的粗俗之人罷了。」
「作為秩序騎士而言，最厭惡的便是混亂分子。」羅森也跟著回答，「安蘇很顯然就是天生的混亂之徒。」
「可他也是你們教廷的啊，算是你們的同伴吧。」安蘇微笑著歪歪頭。
「我們從未認同過他。」
「那如果，我讓你們將他抓來交給我。」安蘇的笑容越發平靜，「想必也很願意咯？」
「自然如此。」
為了全體聖徒們的成績，更是為了集體的利益，犧牲一個邊境人，那完全是符合公理秩序的——兩人心中暗道。
「那可太好了，」安蘇道。
「現在簽定契約吧。」
雙方各取出了一張由神賜福的契約書，這也是獲得的聖遺物之一。
並不需要簽下姓名。
而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各自碰觸契約書，留下自己靈魂的痕跡。
這是很高等級的契約，沒有辦法違背。
羅森這邊的條件是，安蘇需取消密教的防衛法陣，並從中接應他們，不可背叛他們。
安蘇提出的條件有兩個，
【一.若得知安蘇.莫寧斯塔的消息，必須第一時間抓到並殺死他】
【二.永遠也不能傷害或背叛盟友】
安蘇笑著道，那真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他站起身來與兩人握手，
「為了我們偉大的事業，讓我們一起精誠合作吧。我相信我們之間的【友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