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間人就是要學會裝逼
賽博朋克世界，最初的網際網路被傳奇黑客巴特莫斯炸了，任何嘗試直接訪問初網的黑客都將被AI攻擊。
所以現在的網絡模式是人們通過網監提供的區域網訪問網絡，所以在網絡尺度上，大家都被隔開了。
亞特蘭大屬於鏽帶網絡行政區，要想在這裡調到夜之城所屬的太平州地區的資料，沒點級別是做不到的。
這地方囊括了美國中部和東部地區，覆蓋了大量巨型建築群，而亞特蘭大則是城市核心，這裡發達又穩定，但在V來到這裡之前，也只知道這是個相當繁華的地方。
實際上，除了公司狗之外，沒人會經常在不同網域之間流動，這個世界的信息溝通既寬泛又狹隘，在技術上高超，卻在實際運用中狹隘。
而里爾侃侃而談的樣子讓V對這個純肉體人類高看了幾眼——
畢竟街頭小子V就是個街溜子，沒什麼文化。
看到V的樣子，里爾暗自揮拳慶祝第二階段的勝利，並且第三階段也小有成果。
成功溝通的第一階段是對方願意聽他講話，第二階段是對方開始發問，第三階段，就是對方開始思考你的說法——
並且你知道，他最終一定會相信你。
「V，亞特蘭大不適合伱，不適合你這樣的街頭小子，你夢想賺大錢，但在這裡留給底層的只有老老實實工作一條路。
但你不想干那些無聊又繁瑣的工作，所以你最終只能離開，而相信我，在你離開之前，你最少還要蹲個一年監獄。
現在我給你第二條路——想不想賺筆大的。」
話說一半，然後直接切入主題。
里爾沒有按部就班走完他的溝通流程，而是直擊要害。
他想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了，只能顫巍巍地把手放到桌子上，作出一個握手的姿勢。
如果他的身體狀態正常，這會兒就該瘋狂冒汗了——
握手代表著第三階段成功，甚至直接來到了第四階段——成交。
但這樣冒險的舉動，成功率絕對不會超過50%。
除非對方是想名揚天下的街頭小子。
這樣的人不可能咽的下被人耍了的氣，而且這裡還有大賺一筆的機會——搶劫公司狗對V來說可沒有負擔。
緩慢推進談話流程非常把穩，但說的多就可能錯得多，里爾必須抓住他確定知道的消息，把優勢最大化。
V沒有放下槍，而是上下打量著里爾：「你叫什麼名字。」
「里爾·李——所以你只需要叫我里爾就可以了，這既是我的英文名，也是我的中文名。」
「奇怪的名字——你這樣子太醜了，穿件衣服吧。」
V沒有握手，隨手扯了件衣服給里爾：「穿上，然後說說看你想怎麼做——但先說好，我只是聽聽。」
里爾接過衣服說到：「把祝慎先生搬到車上，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談。」
穿上新衣服——一條深綠色的骯髒七分褲和白大褂，里爾覺得自己又像個人了，雖然不全是，看上去就像是夜之城街邊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城市核心——亞特蘭大，繁榮又安全，和在道路上開車都有可能被黑幫打來的火箭彈擊中不一樣，在這裡你能感受到的是科技的繁榮，人類的偉大。
高聳入雲的大樓，在智能算法下井井有序的車流，匆忙的人群，天空中不時飛過閃閃發光的浮空車，到處都可以見到乾淨且大氣的全息投影宣傳片。
而實現這一切的基礎是絕對的監控，以及對網絡犯罪絕對極刑。
無法在網絡上隱藏蹤跡，自然也就無法隱藏事實犯罪行為。
所有人都被監控，所有人都很安全，這裡就是亞特蘭大。
掠過高架橋，車子一路開到了城市邊緣，這裡依然很安全，最起碼沒有隨處可見的槍聲。
但這裡很昏暗，人們雙目無神，疲憊是他們的標配，貧窮是註定纏繞他們一輩子甚至幾個世代的疾病。
「如果讓我像這些傢伙一樣每天碌碌無為，還不如死了算了。」
開著車，V突然吐槽到。
「人的忍耐性是很強的，不是所有人都是你，V。」
V瞟了一眼副駕上的里爾：「那你呢？你看起來也不像那些公司狗，禿驢也能知道這麼多事情？」
「首先，我不是禿驢，其次——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公司狗？」
「呵呵，你連一個高級義體都沒有，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你看，這就是你沒見識的地方了。」里爾果斷開展貶低模式，為了小命，該來點手段就上點手段。
「如果公司就喜歡全身義體的傢伙，那漩渦幫不得全員加入公司領取創傷小組保險？醒醒吧V，義體化程度根本不是公司最關注的。
他們本來就是生產義體的，在義體之外的才能更為重要」
里爾倒也不算說謊——嚴格來講，他前一輩子也算是V這類街溜子眼裡的公司狗。
要是身體好就能進公司工作，那公司里全是體育生。
嗞——
刺耳的剎車聲打斷了里爾的侃侃而談，慣性差點把他甩到玻璃上。
「我一個急剎車就能把你撞死，還裝？」
里爾看著關門下車的V一臉無奈。
這妞是真的暴脾氣——好吧自己在遊戲裡控制的V更暴，暴恐機動隊的那個暴。
這地方是V找來的臨時住所——沒人要的鐵板房，只需要向租售公司每個月交120歐就可以。
沒錯，就是這樣一個鐵皮搭的破房子，沒有智能線路，沒有物理網絡信道，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條不穩定的供電線路和土地使用權，一個月，120歐。
好處是可以避開執法者，壞處也是避開了執法者，沒點傢伙事可不敢在這睡覺。
砰。
祝慎被扔到地上，V說到：「好了，你想幹什麼？」
「搞清他們有什麼秘密勾當，然後確定一下我們能撈多少。」
V愣了一下：「你說那是耍我的。」
里爾解釋道：「是的，你的僱主耍了你，但他雇你的原因很大可能確實是他們不能和官方打交道——這段時間你怎麼和僱主說的？」
「我說我還在追那些清道夫——她還真沒懷疑，不過我猜被她發現貓膩只是時間問題。」
「沒關係把這傢伙搞醒，只是生理意義上的搞醒，不要幫他去除隔離晶片。」
「要求真多。」
說著，V掏出氣動注射劑給這位祝先生來了一下。
「呼——」
就像從地獄回歸一樣，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驚恐地看著周圍：
「你們——你們是誰？我在哪？」
「我們是你的救星——依據你的回答，你可能會在天堂，也可能會在地獄——我猜你已經發現你的系統被黑了。」
「該死！」祝慎愣了一下，意識到全身的義體都無法使用後低吼一聲，「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們更多錢。」
不得不說，這位祝先生相當鎮定，只花了幾秒鐘就恢復了鎮定——最起碼是表面上的鎮定。
里爾摸了摸下巴：「所以你已經猜到是誰搞你了？」
公司狗在搞陰謀詭計方面嗅覺還是很敏銳的，特別是都已經被搞了的情況下，繼續歸咎於清道夫就是智商不合格了。
祝慎抬起頭來，警惕地看著里爾：「放了我，我可以給你一筆錢，然後當這些都沒發生過。」
「哼，不愧是公司狗，這時候講話還這麼沖。」V在一旁冷笑道。
里爾則是說到：「你看，如果你對自己的處境有個了解，你就該知道，現在給你錢放了你，我們才是絕對會死——而且你也會死。
但我們完全可以按照僱主的劇本演下去，那樣最少我們還能報銷交通費什麼的。」
祝慎油鹽不進：「那你可以繼續演下去了。」
里爾笑著沒說話，只是和這位公司高管四目相對，過了幾秒，祝慎的臉色開始變青。
系統病毒會讓他的義體紊亂，帶來的眩暈和噁心感干擾著他的判斷，讓他很難維持思緒。
不過和里爾想的一樣，他確實沒有立刻恢復系統然後報警——這是好事，說明報酬豐厚。
里爾說到：「但你猜到了，僱主對我們不太誠實，我不喜歡被欺騙——所以給你個機會，我們可以幫你做事，只要你出價更高——當然，要很高很高。
你知道嗎，你運氣很好，我剛出來混，對這種高風險的活接受度很高。」
「嘔——」祝慎開始乾嘔，但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抬起頭來，他看了一眼裡爾，又看了一眼V，最後對里爾說到：「我只和你談。」
里爾心中大喜，不過他控制得很好，腦子裡瘋狂閃過那些裝逼的影視資料——
中間人可以窮，可以弱，但一定要會裝逼，尤其是在僱傭兵面前。
「好——天堂向左，V，麻煩你為這位先生打開一下左邊的門。」
V表情怪異地打開了左邊的門。
鐵皮房確實有兩個房間，但另一個房間是廁所怎麼都不可能讓祝慎進廁所談吧？
好裝的禿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