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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難為含羞想非非

2024-10-14 21:30:49 作者: 徐公子勝治
  火車站果然還在運營狀態,侯車大廳中有人等著進站上車,出口處也有人在等著接車,還有不少司機守在那裡攬客。

  站前廣場兩側有不少店鋪仍開門營業,大多是快餐店,也有幾家商超。

  何考走進一家快餐店,要了份牛肉麵。這個時間居然還有其他客人,十幾張桌子的店鋪,除了何考還有兩個人在用餐,東西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只在那裡刷手機熬時間。

  何考也取出手機戴上耳機,打開一段視頻像是看得很入神,實則意識已離開身體。

  純粹的意識本無形,可是一個人本能的感覺,就好像還有虛幻的身體般,可以不受重力束縛飄來飄去一一何考現在的狀態就相當於阿飄吧。

  何考在兩名食客眼前飄過,那兩人卻毫無反應,可能是刷手機刷得太入神了。

  櫃檯後的服務員沒什麼事,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將一個平板支桌上正在看綜藝節目呢,何考從他的眼晴和屏幕之間穿了過去。

  那服務員也沒有任何發現,只是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何考倒是發現,自己在這種狀態下可以穿門也可以穿牆,還可以穿進柜子里,只要神識能夠觸及的地方,他都可以到達。

  但是他卻很難穿過人的身體,似是有一層無形的阻隔,

  何考飄在服務員的頭頂上方,跟著欣賞了一段喜劇小品,他能感覺到服務員在笑,雖然此人並沒有發出聲音。

  何考又穿過玻璃門瞬移到了出站口,這裡站著很多等待的人,他從這些人眼前飄過,也沒有人能發現他。

  何考順著出站口就飄進去了,來了個逆向飄行,從地下通道上了站台,再從站台飄進了後候車大廳。

  這裡候車的人不多,三三兩兩地坐著,要麼坐著刷手機要麼打瞌睡,還有性子急的,帶著箱子和大包小包早早地就站在檢票口等著。

  何考又發現,在這種純意識狀態下,自己所修的感通術似乎格外清晰。感通術的玄妙此前主要是諸感相通,在此基礎上,何考對鑒毒術、鑒藥術、鑒物術也頗有心得。

  此刻從形形色色的人身邊飄過,只要注意觀察,仿佛就能窺探人心。

  說窺探人心或許誇張了,他並不能查探到具體的思維,卻能感知到每個人的情緒,諸如焦躁、擔憂、茫然、興奮、期盼等等。

  時間一久,何考便察覺自己在這種狀態下的任何行動,其實都是有消耗的,

  離開身體的距離越遠、做的事情越多,消耗也就越大。

  這種消耗來自於元神,若元神損耗過於劇烈,也會損耗身體。他與身體之間就像有無形的線牽連,因此不能離開神識所及的範圍。

  就在這時,他似是受到了什麼擾動,意識瞬間就回歸身體。

  何考仍坐在快餐店中,面前放著只吃了幾口的牛肉麵,帶著耳機在那裡看手機,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但快餐店裡卻多了一個人。

  這是一名男子,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樣子,很普通的打扮並不引人注目,但何考卻能感覺到此人身材健碩氣血旺盛,幾乎是完美的體格,若是術士的話修為至少也是二階。

  但此人的修為顯然已超出了二階,他此刻正在櫃檯前點餐,剛才進店的時候,曾展開神識查探周圍的環境,無意中也掃過了何考。

  這就是神識查探的局限性,相當於主動的接觸而非被動的觀察,假如對方也掌握神識,就有可能被驚擾到。

  何考正是感應到了他人的神識擾動,意識這才瞬間回歸了身體。但他很鎮定,仍然不動聲色地繼續刷手機,過了一會兒才放下手機拿起筷子開始吃麵。

  再不吃,面就得坨了。

  新來的食客是一名術土,修為至少三階,有可能還是高階,畢竟修為沒有寫在臉上,不真正施展術法也不好判斷。

  可是何考居然不認識這個人!

  這說明了一件事,至少在一年前的術門弟子大普查中,此人並沒有如實登記詳細信息,否則江老頭給何考的神念心印中不應該沒有他。

  

  要麼是當時瞞報或漏報了,或者是提供的資料不詳實,要麼他就是一位江湖散人。剛剛經歷了法布爾的事情,何考對此很敏感。

  況且前段時間聽說丹鼎門的掌門梅穀雨要到棲原分公司來「上班」,老錢也讓他幫忙留意一件事,若是在棲原碰到陌生術土,要及時上報宗法堂。


  這是宗法堂布置給錢固然的秘密任務。

  何考不緊不慢地吃完面,扯了張餐巾紙擦著嘴離開了快餐店。他來到了接站口的位置,混跡在人群中仿佛在等待什麼人,暗中又施法離形。

  意識又飄到了那家快餐店的外面,隔著窗戶暗中觀察。何考並沒有刻意盯著那人,只是被動地觀察所見。

  那人並沒有什麼反應,應該是沒有發現他。

  何考是想做個試驗,方才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但那些都是普通人,那麼換成術士呢?實踐證明,這種狀態下的潛行,就連有修為在身的術士都難以察覺。

  何考雖然能看見對方,兩人卻仿佛置身於不同的世界。

  何考拉近距離飄進了快餐店,來到離那人只有幾步遠的地方,隔著兩張桌子飄在半空,保持一種觀而不想的狀態。

  何謂觀而不想?可勉強形容為既在看又不在看,就像平常人走在馬路上,可以看見很多東西也可以避開各種障礙物,但意識並沒有刻意在觀察它們。

  這時若迎面若走來一位身材相貌出眾的帥哥美女,你可能立刻就注意到對方了,特意多打量了一眼,這就並非觀而不想。

  所謂觀而不想,需要極深的定境修為,至少要有能堪破心魔的定力,基本上也只有高階術士才能辦到。

  何考就是為了這名陌生術士而飄進來的,還能保持觀而不想的心境,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在這種狀態下,對方似乎仍未察覺。

  何考試著又向前飄近了一段距離,幾乎就隔著一張桌子坐到那人對面去了。

  那人忽然一皺眉頭,有些疑惑地抬頭看過來,視線似是看向了櫃檯。

  何考立刻就閃,瞬間到了快餐店外面的半空。那人儘管看不見他,但術士有靈覺,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對方可能也察覺到什麼了。

  何考飄在半空中,又做了一個測試,主動改變了方才那種觀而不想的狀態,

  有意鎖定那人的背影開始仔細觀察·

  章金圭正坐著吃麵,莫名感覺有什麼不對,就像有什麼東西就在自己的對面,他抬眼望過去卻什麼都沒看見,展開神識也沒有任何發現。

  就在這時,他忽然又有了一種被凝視的感覺,轉頭望向了身後的半空,視線穿過玻璃櫥窗,站前廣場的半空什麼都沒有··-神識也跟著掃了過去。

  他能感覺到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似乎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卻不知具體是什麼,無形無質,一閃就不見了。

  這是錯覺嗎,或者是——-見鬼了?

  方才應該有人在窺視他,可是章金圭身為修煉興神術的四階花子,居然沒在那種觀察中感受到任何情緒。

  章金圭早已確認這世上並無什麼陰神鬼物,他還曾對此感到困惑與遺憾,那麼剛才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什麼高人施展的術法?

  章金圭也不吃麵了,起身就走了出去,站在站前廣場仰望天空並觀察四周,

  卻沒有任何發現·

  何考的意識回歸身體,全身都有一股麻酥酥的感覺,似是被電流掃過,或是被無數根細小的針刺中了。

  這其實是意識被那陌生術士的神識攻擊了,對方至少是一名四階術土。好在這攻擊力並不強,只起到了驅離效果,令他的意識瞬間就回歸了身體。

  由神及形,意識受到影響,身體也生出了感應。

  何考已經測試出了部分結果:普通人就算偶爾有些許靈覺,也發現不了離形意識的存在;若保持觀而不想的狀態,已掌握神識的修士也很難察覺,除非靠近到一定距離。

  若是意識刻意觀察的話,被察覺到的距離就會遠得多,何考剛才在十米開外便被發現了。神識攻擊對離形意識有一定的傷害性,但這種傷害並不強。

  何考的元神並未受傷,只是被瞬間驅離返回了身體,神氣法力的消耗也有點劇烈。

  離體的意識不能觸動任何東西,那被其他手段觸動的可能性也很小,包括各種攻擊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可這是對方並沒有刻意攻擊他的情況,若是使用法寶來一擊呢?意識沒有身體的保護,就算傷害會被減弱,恐怕也非常危險。

  記下陌生術士的樣子,回頭通知老錢吧。

  何考轉身離開了出站口,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消失不見,下一瞬間,他又出現在南花北郊的錦繡科技園區,也就是葉良成留守的那處秘密基地。


  基地中央錦繡創業大廈的五樓,蘭九腕已打造了一處住所,就是裝修了三個房間,設法接通了水電和網絡,又弄了一間修行靜室。

  她平日在這裡修煉,幾乎無人會打擾,除了葉良成與隱蛾師兄,也沒別人知道這個地方。

  何考出現在樓頂天台上,施展「意識潛行」沿著大廈外牆飄了下去。他將最新掌握的能力稱為意識潛行,這也算是隱蛾門四階術士的一個標誌吧。

  意識潛行的狀態很奇特,與神識還不一樣,就像本人飄在空中。在大廈外面,何考若不可以動念,他也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但在這種狀態下,他可以穿過很狹窄的空間,也可以直接穿透不厚的牆壁。

  於是他就飄了進去,沒有穿牆卻穿了門窗,來到蘭九腕的靜室中。

  蘭九腕居然回來了,此刻就在靜室中定坐。

  前段時間蘭九按何考的交待去找了李,還當了李姐的助理,就是為了貼身保護李夫婦。三天前石雲路的陰謀敗露,石豪圖夫婦的危機已解除,蘭九腕也不用再跟著了。

  正好趕上假期,蘭九腕就回到了基地。

  李非常感激,也很想挽留她,表示哪怕蘭九腕不願繼續當助理,也可以安排另一個讓她滿意的高薪職位,或者有其他方面的合作。

  但是下一步該怎麼辦,蘭九腕也不好自作主張,要等待掌門師兄的進一步指示,可是掌門師兄已經快一個月都沒露面了。

  蘭九等得有些著急,可是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內心深處隱約有些害怕但又在渴盼,怎麼形容呢,就是那種難以抑制的羞怯。

  她曾有過這種感覺嗎?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她一直在掙扎著只想好好活著,卻幾乎快忘記了活著感覺,只是一片堅硬冰冷,直到她遇到了掌門師兄—

  掌門師兄上次說,她經絡腑臟中殘存的毒素,還要再洗鍊幾次才能徹底清除,然後才能傳授他隱蛾門的功訣。

  掌門師兄用一枚寶珠施法給她驅毒的感覺,每次回想仍格外清晰,甚至不太敢回味,因為那感受簡直太羞恥了、那滋味又太美妙了,簡直讓她受不了!

  她從未試過那樣徹底放開形神,投入地去體會並導引對方的神識法力,侵入自己的腑臟經絡,充滿身體的每一處。

  想進入這種狀態對她而言太難了,但是做不到也得做。掌門師兄其實比她更累,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等待她調整狀態。

  真正做到了之後,才發現世界還可以如此美好。

  掌門師兄的神識法力既柔和又強悍,她從內到外完全都被看透了,這不感覺,而就是事實-..-她很害怕,不是害怕掌門師兄,而是害怕自己。

  兩人並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但比任何形式的肌膚之親都更加纏綿深入----她極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戰慄,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有生以來從未有過那樣的體驗。

  她知道自己的心魔是什麼,內心深處真正需要接納的其實就是她自己,洗鍊爐鼎同時也是洗鍊心境。

  這大半個月都沒有好好修煉了,難得又有了空閒,當然不可懈怠—-蘭九一邊這麼想著,收攝心神調整聲息,開始入定行功。

  何考飄進來,看見的就是修煉中的蘭九。

  潛行意識的「視覺」閉關不受黑暗影響,不僅能看清身形的輪廓,甚至還能清晰的分辨出各種色彩,這應該是一種元神心相。

  何考沒有飄得太近,但這靜室並不大,他靠牆待在半空,離蘭九腕也就幾步遠,靜靜等待並沒有打擾對方修煉。

  意識離體之後,觀而不想的狀態也是一種定境,何考發現自己就保持這種狀態不做任何事,其實也是一種修煉。

  這是對對元神的礪煉,能夠壯大神識,儘管很緩慢,但修煉就是這種積累之功-—--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蘭九腕定坐行功已畢,舒氣睜眼散開了雙腿。

  定坐行功衣物要寬鬆,她穿了一套質地柔順的純棉長袖睡衣睡褲,就這麼兩件,裡面並沒有內內。

  出定之後,她在床上又做了一套意在舒活氣血的動作,看上去有點像健身房裡的瑜伽,盡顯誘人的身段。

  蘭九很美,看上去卻很柔弱,甚至給人一種淒涼感,氣質就似冰霜中的花蕊。但何考卻清楚,她有著多麼強烈的求生欲,生命力如野草般堅韌,甚至帶著有毒的刺。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的變化很大,似是飽經風霜的野草迎來了春光綻放,

  綻放出真正的嬌嫩與柔媚,還有那含羞的風情。

  不信就看她現在的樣子,舒活筋骨之後,蘭九腕又開始撫摩全身絡穴,從頭皮髮根開始,接著雙手揉耳、浴面,揉撫全身肌膚。

  這本是定坐後很正常的收功動作,但她做起來咋就那麼-----呢?衣服掀起來了,露出雪白的身子,表情也不對,微張著嘴眼神都快滴出水來,雙腿也無意間收緊了。

  出定後做這些意在舒活筋骨的動作時,並不要求入定,但她好像走神了,在想什麼呢!

  觀而不想的狀態,也就意味著不動念,何考這邊念頭一起,那邊的蘭九終於有所感應,抬頭看了過來·————

  何考的意識瞬間回歸了身體,甚至有點臉紅。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真身瞬移到了五樓,隔著兩道門戶開口:「蘭九,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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