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血夜
「你對男人的理解太狹隘。」這是何傾顏對顧然想做一個男人的評價。
「怎麼狹隘了?」顧然問她。
「一個廢物的軟弱讓人憎惡,一個真男子的軟弱讓人覺得可愛;一個流氓的好色令人厭惡,需要坐牢,但一個真男人的好色是英雄氣概。」何傾顏說。
「我是廢物。」顧然很乾脆。
「窩囊廢?」
「你說是就是吧。」
「窩囊廢不敢反抗自己的女友,不敢反抗世俗規則,但也沒辦法真正表達出『反對』的意圖。而且,窩囊廢能一個人輪迴一萬多次嗎?」
完了。
徹底不敢把實際的回合數字說出來了。
「顧然,」何傾顏繼續道,「你現在已經不僅是作為男人在吸引我,還有你本身的人格魅力,也讓我傾心。」
「.」
「傾心這個詞不覺得很好嗎?」何傾顏卻忽然對戀愛失去了興趣,對自己用這個詞非常得意。
她一個人興趣盎然地解釋:「傾心,男女間鍾情愛慕,也是我何傾顏的心——顧然,本小姐花錢請你寫首詩。」
「.說。」無法拒絕啊。
說不定這是顧然靠寫詩賺錢的第一步。
「詩的名字就叫『傾心』,回家之前能寫出來,還讓我滿意,我給你五千。」
「長短有要求嗎?」
「沒有。」
蘇晴看了一眼顧然,他已經陷入沉吟。
對於作詩這件事,她不反對,但在她看來,這不是作詩的事,而是歸根究底,顧然還是擺脫不了男人的本性,喜歡漂亮女人。
如果何傾顏長相一般,顧然和她之間還會發生『五千元寫詩』的事情嗎?
顧然沒寫出來。
聽了何傾顏對『傾心』的解釋,腦海中總是不自覺地往這方面想。
想也就算了,想出來的句子竟然都是愛情,這到底是『傾心』這個詞的原因,還是他內心的真實情感?
他不知道,所以沒寫出來。
「我對你很失望。」何傾顏輕聲嘆氣,打開車門下車。
人生有時候難免要忍受這種程度的冤枉。
蘇晴糾正自己的想法:顧然是喜歡漂亮女人,但他只考慮和一個女人共度一生。
晚上吃飯的時候,何傾顏立馬把這件事說了。
莊靜、嚴寒香聽了都只是笑。
「靜姨、香姨,你們怎麼看待這件事?」顧然問。
「寫詩嗎?」嚴寒香反問。
「不是,是.何傾顏的提議。」
「伱們的事,我們不插手。」嚴寒香說。
「不是徵求你們的意見。」顧然解釋,「靜姨在我心目中是天女,香姨抱歉,我稍稍失禮,香姨是真正的尤物,是真正既有魅力又有智慧的女人,所以我想,天女和尤物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夸長輩是尤物。」蘇晴笑著點了兩下頭。
「顧然,」何傾顏略帶疑惑,「我怎麼覺得,比起我和蘇晴,你怎麼好像更喜歡上一代?你喜歡熟女嗎?」
「喜歡啊,因為蘇晴將來一定會變成熟女;此外我還喜歡老婆婆,因為蘇晴也會變成老婆婆,雖然那時候我也是老公公。」
「所以你也是喜歡小學生的變態?」何傾顏問。
「這個問題我們三個待會兒在三樓細聊。」顧然微笑。
「他絕對要動手了。」何傾顏對蘇晴告狀。
「放心,」蘇晴優雅地勺子喝著菌湯,「我會拍下來,作為青春的回憶。」
顧然看向莊靜與嚴寒香。
莊靜白皙靜雅的五官,不管是美麗,還是那份從容,都是毫無疑問的天女。
「能克制慾念,尤其是邪惡的慾念,是一件崇高的事情,我是這麼覺得。」莊靜輕輕笑著。
「可如果克制不了,也會發生一些快樂的事情。」嚴寒香道。
「連我都覺得香姨是既有魅力又有智慧的女人了。」蘇晴仰慕似的說。
「你在諷刺我?」嚴寒香笑道。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蘇晴也笑起來。
不是諷刺,是開玩笑,蘇晴與嚴寒香的關係像母女、像姐妹,如果蘇晴沒這麼有禮貌,她甚至可以在無奈的時候喊嚴寒香『大姐』。
雖然『大姐』這個詞,總覺得比『阿姨』還老。
「所以你是選擇崇高,還是希望人生快樂一些?」何傾顏問顧然。
不等顧然回話,她又說:「不過我覺得,人沒辦法選擇崇高,是崇高選擇人,其實顧然你能選的,只有『快樂』和『不快樂』,能不能崇高,需要等你變成老公公才知道。」
「少偷換概念,剛才『傾心』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顧然道。
「待會兒一起去三樓算總帳~」何傾顏閉起左眼,調皮又像是挑逗似的說。
「藏書室是神聖的地方。」嚴寒香不知為何說起這件事。
她又問莊靜:「這個家是不是一個安全套都沒有?」
顧然羞恥得腦袋快要炸開。
與他相反,不僅何傾顏,連蘇晴都面不改色,她只是有點責怪似的看了一眼嚴寒香。
「還是不要買的好。」莊靜輕輕笑道。
總覺得這句話意味深長。
有一種買了就有人會用一樣。
可是,整個{憧憬別墅}只有顧然能用,他用肯定是和蘇晴,和蘇晴一起有什麼不好?
莊靜不是那麼復古的人。
所以,她是覺得,顧然會和蘇晴以外的人用?
何傾顏?莊靜似乎也不會太在意,那麼,只有.
「湯好喝嗎?」顧然低聲問蘇晴。
神態表情好像心思真的回到了吃飯上。
「嗯。」蘇晴點頭,「還不錯。」
顧然盛了一小碗湯,用湯匙小口小口喝起來。
嚴寒香看著莊靜,莊靜拿過她的碗,笑著給她盛湯。
「好強的醋味啊。」何傾顏鼻子輕嗅。
「醋?」嚴寒香沒聞見。
「喏。」何傾顏對著顧然輕抬下巴。
眾人看過去,顧然正一邊喝湯,一邊嫉妒地盯著莊靜手裡的那碗湯。
餐桌氣氛又變得歡樂起來。
莊靜笑著把湯碗遞給嚴寒香。
「顧然,」嚴寒香如白玉般高貴的五指托著碗,「你願意用什麼來換這碗湯?」
「全部。」顧然的語氣堅定。
「蘇晴也可以?」
「蘇晴不是我的,我是她的。」
「喊一聲姐姐,我把湯給你。」
「姐姐!」
「哈哈哈~」眾人笑起來。
面對顧然渴望堅定的表情,笑著的嚴寒香又說:「不是喊我,是喊莊靜姐姐。」
「香姨在逗你。」笑著的蘇晴提醒。
「以我對媽媽的了解,你喊完之後,她會當著你的面一口一口喝掉那碗湯。」笑著的何傾顏也說。
「你們兩個——」嚴寒香無奈地放下湯碗,又覺得好笑,「要男人,不要媽媽和姨了是不是?」
「顧然是我自己選擇的家人。」蘇晴笑道。
「我們是反抗嚴寒香聯盟!」何傾顏朝長桌對面的嚴寒香比著剪刀手,身體靠向顧然。
柔軟的部分靠到了他的肩。
顧然的腦袋就像投了幣的老虎機,一會兒蘇晴的手感,一會兒何傾顏的壓感,一會兒陳珂的味道,一會兒嚴寒香的氣味。
顧然按下暫停鍵。
但是,暫停的老虎機上,四個畫面都不一樣,如果是彩票,就是連五塊都沒中。
沒關係,蘇晴只是隔著衣服輕輕按摸一次,就能與其餘人平起平坐,以後一定會全部是她。
「顧然。」莊靜說。
「靜姨。」
「你流鼻血了。」
顧然抬手,在人中輕輕一抹,指腹上多了血跡。
何傾顏悄悄離開,抿唇笑著注視顧然,她燦爛明艷的笑容里有得意,還有一絲害怕挨打的調皮。
「給。」蘇晴把叉子遞給顧然。
「.」
「拿錯了。」蘇晴放下叉子,拿起熱毛巾。
「精神還沒好,今天就別去三樓學習了,你們三個去健身房打打羽毛球、撞球。」莊靜吩咐。
蘇晴點頭。
「好~」何傾顏的聲音好欠揍,有一種囂張小女孩的感覺。
飯吃完,閒聊一會兒【黑龍夢】事情之後,莊靜、嚴寒香去樓上,三人也起身往樓下去。
顧然緊跟在蘇晴身後,彷佛是她內心世界的天使與惡魔一樣在她耳邊說話。
「絕對不是因為何傾顏!」
「我是想起了下午那件事!」
「一定是我身體太健康,今天又補充了很多營養,還喝了湯的原因!」
「鼻子裡的組織血管破裂了!」
這些努力的解釋,只需要何傾顏站在一旁克制地輕輕笑兩聲,就全部如雨天煙囪里的青煙一樣消失了。
顧然從心底覺得,這次流鼻血是因為身體太好結果今天還補充了大量營養。
他已經不是無人島時期,看見蘇晴胸口一點肌膚就會流鼻血的他。
雖說記憶模糊,或者是夢境,但大致能體驗的他都體驗過了,怎麼可能因為何傾顏那點柔軟又結實的壓感而流鼻血?
怎麼覺得,這個理由更對不起蘇晴?
三人來到負一樓的健身房。
桌球沒打多久,蘇晴好心地對顧然說:「這對你的身體是不是更不好?」
「玩別的吧。」顧然也覺得。
「累死了。」何傾顏手撫著胸口。
她跳得太厲害了。
可是,打撞球這個相對輕鬆的運動,對顧然的身體也不好,蘇晴上半身緊貼桌面的姿態、何傾顏因為剛才打桌球感到熱而解開的領口。
這哪裡是健身房,來這裡身體只會越來越虛。
最後還是打網球,顧然一打二,這樣何傾顏跳得再厲害,他也沒時間去留意,蘇晴跳起時身體再姣好,他也沒空關注。
他有另一種樂趣,一打二還贏。
【忘記未來夢】中被鋼鐵沸羊羊護士、神經老男人護士圍毆暴打的心理陰影,都消失了。
比賽結束後,顧然對累得直接坐在地上的蘇晴、何傾顏豎起拇指。
「你們是好醫生!」他說。
蘇晴無力反擊,雙手抱著膝蓋,累得想直接在球場睡覺。
連何傾顏都只剩下說一句話的餘力:「你才是躁狂症。」
打完球,補充完水份,各自回房,已經是夜裡十點半。
顧然洗了澡,走近小書房,準備將缺掉的筆記都錄上去,再寫晚上打球的事。
剛翻開日記本,手機響了,陳珂的電話。
「餵。」顧然按了外放,一邊寫日記,一邊接電話。
「晚上好。」這還是顧然第一次聽陳珂電話里的聲音,就像這個颱風將至的涼爽夏夜一樣動人。
何況還是和蘇晴、何傾顏酣暢淋漓地打完球之後的夜晚。
「晚上好。」顧然說。
「打擾你了嗎?」陳珂道。
「剛洗完澡,還沒睡。」
「嗯。」陳珂的聲音已經略帶笑意,明明顧然什麼也沒說。
「想問問你身體怎麼樣?」她問。
「好得流鼻血了。」這件事也要寫進日記里,尤其是真心話,將來蘇晴看見,他的冤情就能被洗清。
當然,也可能起到舊事重提的效果,讓那時候的蘇晴變得不開心。
電話對面反應了一下才開口:「.真的流鼻血了嗎?沒事吧?」
「沒事,還打了網球。」
「和蘇晴還是傾顏?」
「她們兩個。」
「誰贏了?」
「你猜。」
陳珂在對面笑,她說:「聽到你這麼有精神我就能安心睡覺了。」
有發生親密關係可能性的男女之間的特殊氛圍出現了,說是魔力也不過分。
「你不猜,我今晚沒辦法安心睡覺了。」顧然笑道。
陳珂笑了一聲:「那就這樣,早點休息,明天見。」
「我贏了,我一打二贏了!」顧然連寫日記的筆都停下來。
對面一陣悅耳動聽的笑聲。
「嗯嗯,真厲害,不過其實我打網球也挺厲害的。」
「哦?挑戰我?」
「有空我們試試?」陳珂道。
「好啊!」顧然小學畢業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輸了的人請對方喝一個禮拜的咖啡。」
「我贏了好像也不占便宜啊。」顧然笑道。
「就這麼說定了?」陳珂也笑著。
「好。」顧然應下。
「顧然。」
「嗯?」顧然給日記結尾。
「可不能輸給心病哦。」
「知道了。」顧然的聲音軟了一些。
「在我心目中,你雖然表面不在正經,但那是因為心臟已經錘鍊成球體,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奧特曼一樣,越是紅燈,越是相信你。」
「奧特曼是什麼?」
「你沒看奧特曼?」陳珂很驚訝。
「正經嗎?」
「奧特曼怎麼會不正經呢?」
「那我肯定沒看過。」
「嗯」總覺得陳珂的語氣誤會了什麼,「好吧,下次我上課看奧特曼,小志應該也會喜歡,說不定連李笑野也會喜歡呢。」
「老少皆宜?」
「準確地說,是對男人老少皆宜。」
「我想看,陳老師。」
「好的!」
顧然笑道:「那就這樣,再見。」
「嗯。」
看來日記本上還要再加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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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憧憬別墅的夜晚
又流鼻血了,直接原因是何傾顏,根本原因是我不檢點的私生活。
吃晚飯的時候,聽了靜姨、香姨對何傾顏提議的看法,頓時覺得全身輕鬆,我的結果,要麼變得高尚,要麼生活多許多樂趣,怎麼都不賴。
吃過飯打桌球,何傾顏的球太大;
打撞球,蘇晴的腿太直,看起來很好入洞——這個詞真下流;
打網球,我一打二贏了,哈哈!
洗完澡接到陳珂電話,有一種感覺:如果人的一生中,能每天都在涼爽的晚風中,和她說說話,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好時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