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遺落的王權
快船和超音速之間的矛盾其實僅在於飛和克萊·本內特之間。
本內特認為他是球隊的擁有者，也是球隊榮譽的繼承者，球員帶來的那些輝煌成就最終都屬於他自己。
但他錯了。
每一個受歡迎的體育聯盟都要向公眾販賣夢想，NBA的夢想從上世紀80年代的黑白雙雄開始，在喬丹時代達到巔峰，於飛攀上了前人達到的最高處，並登上了更高的山脈。
他不需要像伯德那樣在匡威GG里用蹩腳的說唱來呼籲球迷買鞋，也不需要像喬丹那樣想盡辦法給那個時代刻下「要像邁克一樣」的烙印。
他的職業生涯足夠偉大了。
一個正常的球隊應該想盡一切辦法留住像他這樣的人，而本內特卻選擇了相反的做法。
這正是本內特陷入被動的原因。
他無法向球迷解釋自己為何搞砸了這一切，更無法解釋為什麼在雙方和平分手後，他沒有保持體面，反而把局面弄得如此難堪。
這是本內特需要面對和解決的問題。
而於飛和快船則要繼續前進。
常規賽第二場，快船「客場」對陣湖人。
湖人或許會成為今年夏天的黑馬。
就像一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過去兩年，許多湖人球迷已經對球隊失去了信心，他們認為湖人再也沒有像科比時代那樣的奪冠動力了。
然而，雖然他們沒有爭冠的動力，但假裝自己有，吸引球迷買票來看科比刷分的計劃不僅存在，而且非常成功。
沒想到，籃網三巨頭的解體竟給了湖人一個機會。
安東尼因為嚮往大城市的生活，最終選擇加入湖人。
《紐約時報》在安東尼做出決定後毫不留情地嘲諷：「卡梅隆·安東尼寧願加入科比的『老將合唱團』也不願在小城市球隊爭奪總冠軍。這就是他和弗萊的最大區別。弗萊能在密爾沃基取得成功，而安東尼卻永遠無法達到那樣的高度！」
但《紐約時報》不知道的是，安東尼本來是打算和於飛聯手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湖人只是他的權宜之計。
不過，安東尼的加盟讓湖人在絕望中重新燃起了些許希望。
他們終於得到了第三位明星球員。加上36歲的科比和小加索爾，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微型三巨頭」，勉強達到了現代奪冠球隊的標配。
然而，與快船的「泰坦陣容」首戰屠殺超音速不同，湖人的全新三巨頭在賽季首戰中惜敗給了火箭。
湖人主教練拜倫·斯科特對此表示：「有時候，我不得不提醒梅洛，籃球是一項團隊運動，頻繁要球並不利於整體。有時候你需要分享球權，讓隊友也參與進來。」
安東尼的問題從一開始就暴露無遺。
如果籃網三巨頭的經歷給了安東尼什麼啟示，那就是他必須確保自己有足夠的發言權。
他加盟湖人，並不意味著他甘願當老二。科比已經老去，在一個30歲正值巔峰的巨星和一個36歲年邁的傳奇球星之間如何取捨，湖人本該明白。
但這正是湖人所不明白的地方。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安東尼會擁有如此迷之自信。
這個問題在與快船的第二場比賽里放大了。
安東尼想證明於飛沒找自己聯手是錯的，於是不停地卡位要球。
老科比終於感受到當年的隊友面對年輕氣盛的自己的自私行為有多麼無奈。
但話又說回來了，人不中二枉少年。
當時他是20出頭的年輕小伙，還沒經過社會的敲打，頭鐵一下又怎麼了。
可安東尼幾歲了？
他都30了，還拿年少意氣來為自私的行為掩飾的話，便有種看劉曉慶演少女的美感了。
於飛不了解80年代那幫只進攻不防守的砍分小前鋒的情況，但安東尼這種類型的球員，其實就是凱里·歐文的翻版。
要說他不厲害，他挺厲害的。
但真的讓他帶隊，他只會把球隊帶到坑裡。
可是，如果讓他認清自我，專心當一個進攻手的話，他也能打出暴擊傷害。
安東尼什麼時候可以認清自我呢？
於飛只看到他30歲了還像20歲的年輕人一樣無腦單打，像他這樣的人，大概只有超各地毒瘤化，被NBA邊緣，徹底從一線球星的位置上摔下來，才會看清眼前的現實。
任何試圖與他聯手爭冠的想法，都是一種虛無的妄念。
「弗萊，繼續！」
當於飛在他頭上得分時，安東尼大叫。
然後，安東尼用一招漂亮的急停跳投回應於飛。
這是他喜歡的節奏。
只要遇到於飛這樣的強手，他進攻也強，防守也強，但比賽被他打成了一對一。
而於飛只是說：「我真羨慕你永遠18歲的心態。」
然後，他將球傳給約基奇。
約基奇給湯普森掩護，後者借著超高的掩護質量出手三分。
科比看不下去了，直接加入了安東尼的單打盛宴。
相比安東尼，這位才是真正的哪怕36歲都有著少年的心態。
雖然科比在很多方面都表現出了成熟，但在球場上，他的大部分的成熟都是裝出來的，那是一種順應時勢的變化。
對此，湖人的主教練斯科特看得很清楚。
他說現在的科比打比賽很平靜，已經學會把比賽交給隊友。
如果隊友打不了，他就會「自己來」，因為他是個天生鬥士。
作為一個球員，於飛更喜歡和科比這種願意裝一下的人當隊友，像安東尼這種連裝都不會裝的只能敬而遠之。
湖人很快就變成了豪華版本的超音速。
同樣是球星單打，他們還有個小加索爾居中協調，但安東尼和科比的特點讓他們無法抓住泰坦陣容的命脈進行持之有效的點名。
連續兩場比賽的樣本下來，快船對自己整的這場活的含金量有所了解了。
雖然不能說是一個成功的絕世好活，但確實適合快船現在的情況。
他們沒有NBA首發級別的大前鋒，雙高內線可以掩蓋大部分的問題，害怕被點名的死穴雖然存在，但絕大多數球隊很難利用這一點把他們打死，因為他們的籃板和進攻能力太強了。
快船取得兩連勝，湖人雙星雖然合砍60+，但他們除了進攻之外，其他方面都慘遭對手壓制。
斯台普斯中心對快船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任何一個湖人高管看見湖人在自己的主場比賽里有那麼多支持快船的球迷都會毛骨悚然。
快船雖然造了三十年的孽，但如果他的強勢期正好撞上湖人的弱勢期，那就有可能動搖湖人的基本盤。
科比對此事有獨到的見解：「我並不感到驚訝。」
當記者問他如何看待主場裡有三分之一的球迷支持快船時，科比回答了這個問題。
隨後，科比進一步解釋了原因：「從歷史上看，快船當然遠遠不如湖人，但湖人已經有12年沒拿過總冠軍了。對我們來說，沒奪冠就不算成功，這意味著我們已經連續失敗了12年。而如今，快船比我們更有機會成功，球迷支持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科比補充道，「他們必須先奪冠，才能真正凝聚住球迷的心，而這一步非常艱難。」
然而，當科比想到快船的核心球員是那個身披44號球衣的年輕人時，不由得覺得，那一天或許並不遙遠。
快船隊以五連勝開局。
就在道格·里弗斯陶醉於「我難道是天才？泰坦陣容是破解空間籃球的密碼？」的幻想中時，一場敗仗猶如一盆冷水潑下，讓豬頭教練冷靜了一下。
讓快船遭遇賽季首敗的是菲尼克斯太陽隊。
這支表面上看似毫無亮點的球隊，核心是來自斯洛維尼亞的戈蘭·德拉季奇。他們擊敗快船的方式正是之前五支球隊都未能成功的——內線施壓和三分雨。
太陽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們在三分球戰術上徹底貫徹到底。
那一晚，太陽隊的外線手感火熱，全場擺出「五外」陣容，超過50%的出手都來自三分線外，徹底打亂了快船的防守，讓快船全場丟掉了133分，難以招架。
這正是對手三分投開的後果，也是空間籃球時代放空對手底角三分的「報應」。
這場失敗非常及時，它警醒了快船，暴露了他們的短板。之前沒有球隊敢全場都投三分，而一旦真有球隊這麼做，並且投開了，泰坦陣容將變成自殺陣容。
兩天後，印第安納步行者隊試圖複製太陽的策略。
里弗斯的調整雖然慢，但他有一個反應快的大當家。
於飛一看到步行者打五外，就提醒里弗斯讓自己打四號位，並且把理察·傑弗森換上來打三號位。
這一調整徹底改變了泰坦陣容的形態。
他們的平均身高依然令人驚嘆。
223公分的姚明、206公分的於飛，再加上外圍210公分的阿德托昆博，無論怎樣換人，他們的高度始終處於泰坦級別。然而，於飛打四號位極大增強了防守的靈活性和換防的威力。
傑弗森意外地成為了快船隊的「羅恩·哈珀」。
當年哈珀在公牛第二王朝中雖然名氣不大，但他是無名英雄。儘管從未入選全明星或最佳陣容，他在巔峰期絕對是一位明星球員。退役後，他無縫轉型為角色球員，憑藉多年積累的經驗和技術，成為了公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禪師後來在湖人執教時也把他叫過來發揮餘熱。
傑弗森如今也是一樣。
指望他打出明星級別的表現是不現實的，他已經退化了不少。
但是，讓他作為首發里的第五人，負責防守、傳球、投底角三分和空切，完全是他的強項。
這些特點正好與於飛在四號位上的打法相得益彰。
面對快船的變陣，缺乏高度和強度的步行者最終無力抵擋，被徹底擊潰。
於飛在四號位上的表現完美地替代了約基奇。
他不僅具備約基奇的傳球和組織能力，還擁有約基奇暫時無法提供的進攻火力，加上頂尖的外線投射威脅和全方位的防守。
坐在替補席上的塞爾維亞人明白，他的首發試用期結束了。
從今天開始，於飛將擔任首發四號位，除非有意外發生，否則這就是快船隊的常規陣容。
約基奇沒有時間為自己的角色變化感到沮喪。
畢竟，能在新秀賽季成為首發球員已經是個意外的成就。
如今被移出首發，只能證明實力還不夠。
這激發了他提升自我的動力，儘管籃球並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但這畢竟是他的職業。
既然是工作，那就要做到最好。
幸運地是，他是個充滿競爭欲望的人。
快船隊的連勝勢頭繼續。
於飛成了准三雙機器。
整個十一月，他場均28分、11個籃板和8次助攻。
姚明場均22分、7籃板、2助攻。
從比賽表現來看，於飛搶走了不少姚明的籃板，但這也是許多球隊使用姚明的方式。他的籃板能力在明星內線中並不算頂尖，但他善於利用自己的身材優勢為隊友卡位，這讓於飛久違地感受到打球的輕鬆。
這種輕鬆感，格里芬從未給過他。
格里芬不會為他卡位，反而是個籃板怪物。相反，姚明早已習慣為隊友做這些髒活累活。
於飛突然進入了自己的「舒適區」。如今的大前鋒普遍身材矮小，許多甚至是小前鋒臨時頂替的位置，這些人在他面前根本無法競爭。
於飛發現了一個諷刺的事實：他打四號位比打三號位輕鬆得多。
隨著年齡增長，於飛的絕對速度、運動能力、橫移和爆發力比之巔峰期都下降了一點。
年輕時，他的206公分身高是優勢，而現在打三號位卻顯得過於高大，他必須全力以赴才能跟上那些年輕的飛禽猛獸。
這麼打對他的消耗很大，長此以往，可能他也得向一些前輩學習，依靠眼神防守等先進經驗來節省體能。
但打四號位後，他的壓力驟減。籃板輕鬆收入囊中，進攻端隨心所欲。唯一需要花力氣的是防擋拆和協防，而這些還有阿德托昆博協助，他並不需要全身心投入。
說到底，要想當老大輕鬆，身邊必須有人分擔重任。
阿德托昆博分擔了部分組織任務，湯普森解放了於飛的外線防守，而姚明則在內線抗住對手。四號位無疑是快船最輕鬆的位置。
當快船終於意識到該把GOAT放在什麼位置時，球隊狀態迅速回升。
進入12月，於飛特意和姚明展開二人配合，連續幾場比賽通過內傳內戰術讓姚明刷出亮眼表現。對陣猛龍時，姚明全場18投17中，其中15次出手來自籃下，而這13次出手是由於飛助攻。
憑藉恐怖的效率，姚明砍下39分、11籃板、5次封蓋。
賽後，記者問姚明：「你是否為錯失100%的命中率感到遺憾？」
「確實有點可惜，」姚明微笑著答道，「可惜的是我們今晚的對手不是邁阿密。」
姚明在美國的形象一直是謙和的好好先生，但於飛清楚他有多記仇。想想當年停擺後姚明買下上海隊時，對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是如何「清算」的。
降薪、主動放棄核心角色，幫助熱火拿到兩連冠後，熱火卻表示他太老了，最多只能給1年1000萬的合同，要簽就簽，不簽走人。
於飛知道，姚明每天都在算著日子，等著聖誕大戰與熱火的那一戰。
他也在等。
過去兩年的熱火就像90年代的火箭，他們抓住喬丹去打棒球的窗口期實現連冠，然後在喬丹復出後迅速衰落。奧拉朱旺成為90年代裡少有的沒有被喬丹陰影籠罩的超級巨星。
如果於飛的王朝要在快船復興，熱火將是最好的祭品。
失落的王權，必須在正式的場合中奪回。
宣傳和營銷早在12月25日的聖誕大戰前就已經鋪天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