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持之以恆的憎恨
全明星周末一結束，NBA就進入了快節奏。
首先到來的交易截止日是各大強隊在季後賽到來之前最後的補強機會，但奇怪的是，今年並沒有多少球隊願意為了季後賽作出大規模調整。
自從德懷特·霍華德申請交易以來，霍華德已經和聯盟的其他29支球隊輪流發生了關係。
結果呢？其他球隊在「娶」霍華德回家這件事上無法提供足夠的禮金讓籃網隊滿意。
就在這齣戲已經停止進展的時候，霍華德宣布，他將會留在球隊，至少要打完這個賽季。
當記者問他是否會留在新澤西的時候，霍華德的答案是肯定的：「當然，我是個忠誠的球員。」
無論籃網有多擔心霍華德會在賽季結束後一走了之，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對方的忠誠，讓三巨頭維持表面上的團結進入季後賽再拼一回。
霍華德折騰了幾個月落了個這樣的結果，讓那些等著吃瓜分流量的媒體人們大為惱火。
他們稱籃網隊是「懦夫」，他們怎敢相信和其他29支球隊都有緋聞的球員的忠誠呢？
再者說，你們不交易，流量哪裡來？沒有流量，媒體拿什麼吸引外界注意？
事情的發展讓媒體感到噁心，但情況就是如此。
霍華德暫時不會離開了，那麼交易市場上最有吸引力的球員就是雄鹿隊的四年級球員埃文·特納和勇士隊的泰瑞克·埃文斯。
前者是2010年的五號秀，當年在選秀大會上作為一張安全牌被雄鹿選中。
安全牌的缺點就是太安全了，不會給人驚喜，但特納的情況糟糕一點，他不僅沒有驚喜，而且還帶來了不少驚嚇。
作為一名後衛，他的防守很爛，三分投射能力不佳，第一步極慢，這讓他擅長持球的特點變得很尷尬。
持球進攻是個人進攻體系里的明珠，是最難練成的一塊，但若是空有持球，卻沒有爆發力和投射威脅的話，同樣難以發揮作用。
特納就屬於屎味冰淇淋，看著挺美好，但用起來有多臭就只有自己知道，偏偏他還足夠年輕，雖然缺點明顯，但如果要留下他，雄鹿就需要給他提供一份4年4400萬美元的薪水，這對於已經有三份頂薪在手的他們來說是不可承受的。
勇士的情況和雄鹿屬於同病相憐。
或者說，埃文斯現在的狀況就是雄鹿續約特納之後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作為2009屆的新秀，埃文斯一進入聯盟便場均砍下20+5+5的數據，被勇士視為未來的核心。停擺結束後那個賽季，勇士甚至為他奉上了一份頂薪續約合同。然而，埃文斯的表現下滑速度趕上了薪水增長的速度，加上倫納德、利拉德和湯普森等新星的崛起，埃文斯的地位變得尷尬。
他並非沒有實力，但相比隊中的其他人，他已不再值得這份高薪。
勇士隊希望用埃文斯來補強內線，為此他們詢問了湖人隊的小加索爾和馬刺隊的大加索爾，結果都被勸退。
突然有一天，勇士隊的總經理鮑勃·邁爾斯給快船隊打了電話，詢問「布雷克·格里芬是否可以交易」。
這緣於阿恩·特萊姆在賽季初曾表示，快船隊中只有於飛和阿德托昆博是「不可觸碰」的球員。
特萊姆的回應如邁爾斯所料：「格里芬也是不可觸碰的，但我不會掛電話。」
雙方的談判由此展開。
邁爾斯提議用埃文斯交換格里芬。
特萊姆笑道：「從數據來看，布雷克是現役的第一大前鋒。而泰瑞克·埃文斯的功能和弗萊有些重合，我為什麼要放棄現役第一的大前鋒，去換一個和弗萊功能重迭且溢價的球員？」
邁爾斯當然沒指望一換一成功，於是，他通過追加選秀權的方式開始慢慢試探。
從增加一個首輪選秀權開始。
接著是兩個首輪選秀權，三個首輪選秀權，甚至提出3個首輪選秀權加一個首輪選秀權互換權，再加上次輪選秀權。
特萊姆心裡清楚，如果邁爾斯是在和一支重建中的球隊談判，這筆交易還真有可能成功。
但問題是，勇士提供的首輪選秀權分別是2015年、2016年和2019年的，首輪選秀權互換則是2020年的。
GOAT已經多次暗示他可能會在35歲左右退役，快船隊交易格里芬換取最快要到2016年才能兌現的首輪選秀權，到底有何意義？
「你以為你在和薩姆·辛基談交易嗎？」特萊姆不客氣地問道，「我們不需要這麼多選秀權。」
邁爾斯問：「還有其它可能性嗎？」
「如果加上達米安·利拉德，我們就成交。」
特萊姆獅子大開口。
「這不可能！」邁爾斯斷然拒絕。
「那科懷·倫納德呢？」
「更不可能！」
「那就只能是克萊·湯普森了，」特萊姆說道，「我們不可能在沒有任何即時回報的情況下交易布雷克。」
湯普森在勇士隊中的地位很微妙。
從實力上看，他大概在首發陣容中排名第四，僅次於利拉德、倫納德和喬·詹森，與大衛·李不相上下。但他的3D潛質受到了勇士隊顧問傑里·韋斯特的高度評價。
然而，為了讓這些球員都能進入首發陣容，勇士隊不得不讓倫納德長期打四號位，明明倫納德更適合打三號位。由於湯普森和詹森位置重迭，球隊只能作出調整。
如果勇士隊引進一名明星內線，那麼湯普森必然要去打替補。
因此，這筆交易對邁爾斯來說並非不可考慮。
「我們需要內部討論一下……」邁爾斯掛斷了電話。
特萊姆隨即給於飛打電話，匯報了交易進展。
於飛對交易格里芬一直持開放態度。
因為阿德托昆博未來遲早要往內線發展，對他來說，最好的位置是四號位，五號位則搭配一個能護筐且會投三分的傳統中鋒，比如大洛佩茲。格里芬雖然現在表現不錯，但從長遠來看並不適合希臘怪物。
如果能獲得等價的回報，於飛不介意交易格里芬。
沒想到，勇士一開口就爆了個大手筆。
克萊·湯普森？這交易要是成了，於飛可以想像球隊的外線火力會有多麼猛烈。
目前，湯普森在勇士隊場均可以得到16分3籃板2助攻，三項命中率是42+40+82，作為外線射手已經堪稱神射，可貴的是防守不錯，可以算是當下最好的3D之一。
但再怎麼說，也只是3D，如果可以得到聯盟第一大前鋒，多數球隊會不加猶豫地交易。
邁爾斯召開了管理層會議來談論交易，會上，多數人的意見都是贊同交易。
得到格里芬可以讓勇士隊立即開啟爭冠窗口。
唯獨「LOGO男」堅決反對。
會上，韋斯特舌戰群儒，堅決不肯讓步，最後不惜以辭職作為要挾。
單論職位，韋斯特區區一個顧問根本沒有內部行政上的權力，但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傳奇人物，他在會議上的話語權甚至比邁爾斯還要大。
他作出如此態度，不惜用辭職來阻撓交易，勇士隊只能叫停交易。
最後，邁爾斯和同事們達成共識，交易暫且擱置。
他在隊內作出決議之後給特萊姆發了一條簡訊，表明勇士隊的立場——他們決定以現有陣容再次試水季後賽，如果賽季結束之後，他們沒有取得滿意的結果，而快船依然想要交易格里芬的話，雙方可以再談。
特萊姆將簡訊轉給了於飛。
這個結果並不讓人意外，在於飛的印象里，韋斯特確實幹過類似的事情。
但今世的勇士隊的情況與前世完全不同了。
利拉德不是庫里，他和湯普森之間沒有水花兄弟的羈絆，再加上有倫納德這樣的預備核心在，勇士隊考慮問題的方式絕不會像主時間線那樣注重外線的無解火力。
因此，等他們在內線上吃了大虧，或許又會回來交易了。
於飛不著急。
只要他不急，快船隊的管理層就不會急。
2014年的交易截止日註定是史上最無趣的交易截止日。
霍華德沒走，埃文斯沒走。
倒是埃文·特納走了。
雄鹿隊將特納送到丹佛，換回季默·弗雷戴特和3個次輪選秀權。
這是一筆平平無奇的交易，因為它不會影響到任何事情。
不過，與湯普森擦肩而過的快船並沒有錯過任何補強的機會。
特萊姆隨後把電話打到了正在進行清倉大甩賣的費城總經理辦公室，想要用次輪簽換取斯賓塞·霍伊斯。
霍伊斯無疑是快船最需要的那種內線。
場均13分8籃板，三分命中率達到39%。
就數據來說，他並不是次輪簽就能換到的。
但考慮到76人是一支無下限輸球的隊伍，在這樣的球隊裡場均13+8的含金量無疑是要打折扣的。而且，霍伊斯還是典型的「虎頭蛇尾」型球員。
他最好的表現往往在賽季初期。
就以本賽季為例，他在11月場均16分10籃板，三項命中率是51+50+80，在這個中鋒凋零的時代儼然有全明星之姿。
然後來到這個月，霍伊斯的月場均數據只有8分8籃板，三項命中率是32+28+78。
很難說是不是費城的環境腐化了他，但如此糜爛的近期表現讓他的交易價值暴跌。
對辛基來說，這樣的球員沒有任何保留的價值，早點換成選秀權才是正事。
因此，特萊姆提出用根本上不了場的法國屠夫羅尼·圖里亞夫和2015年以及2016年的次輪選秀權來交易霍伊斯的時候，辛基幹脆地同意了。
得知自己被交易到快船，霍伊斯興奮地發了條推特：「我等不及要代表快船隊打比賽了！」
於飛和他互動了一下：「你的球衣號碼和夸梅相同，你們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霍伊斯回說：「我們會用剪刀石頭布解決這個爭議。」
這同樣不是一筆能夠改變局面的交易，但有這筆交易，特萊姆對球迷就有了交代。
畢竟球隊現在資源有限，市面上也沒有好的交易對象。
能夠得到霍伊斯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2014年的交易截止日在媒體的抱怨聲中結束了。
這一天，NBA最重要的交易是雄鹿用特納換回弗雷戴特，其次是快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霍伊斯。
然後呢？剩下的交易噱頭還不如辛基的76人在未來三年擁有30個次輪選秀權來得有話題性。
交易窗口關閉後，常規賽最後的懸念便是各隊的最終排名。
快船的目標是磨合新陣容，同時確保西部第二的位置。
西部的馬刺領先他們4個勝場，除非發生意外，否則追上馬刺幾乎沒有可能。
進入三月，里弗斯把霍伊斯放進了首發陣容。
他想弄清楚，霍伊斯的狀態真如數據表現得那樣糟糕，還是因為76人「擺爛」策略影響了他的發揮。
結果令人失望。
霍伊斯的狀態的確下滑了。
雖然他在快船的表現沒有在76人時那麼糟糕，但要指望他回到賽季初的水平也幾乎不可能。
在快船隊，霍伊斯場均數據為10分6籃板，三分命中率從28%上升到36%。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他的外線手感在恢復，但其他方面與在76人時相差無幾。
里弗斯給了他幾場時間找回狀態，但他沒能做到，於是里弗斯果斷將他摁在板凳上打替補。
接著，里弗斯把帕楚里亞重新放回首發。
常規賽已經進入尾聲階段，快船隊不打算再用更多比賽時間來試錯。
時間來到三月下旬，於飛漸入季後賽模式。在里弗斯安排的場均36分鐘出場時間內，他全力以赴，場均砍下34分10籃板8助攻，帶隊在卡位階段的關鍵時期打出一波十連勝，成功將第三名的勇士隊甩開3個勝場。
常規賽僅剩7場比賽，快船的戰績為56勝21負。
雖然於飛加盟後，外界就預感到快船即將崛起，但這支上賽季僅獲34勝的球隊如今以56勝戰績排名聯盟第三，仍然讓人驚嘆不已。
如果不算皮爾斯這類非決定性補強，那就可以說是於飛獨自讓快船多贏了22場比賽。而且，常規賽還未結束，56勝也不是他們的極限。
「你是否想成為本賽季的最有價值球員？」
快船與湖人進行本賽季最後一次同城德比戰時，記者這樣問於飛。
「我不會把這種連我自己都記不清得過多少次的個人榮譽放在心上。」於飛淡笑道，「如果我當選了，我會恭喜我自己，然後專注於季後賽。對我而言，總冠軍才是最重要的。」
記者好奇地問：「可是，你的總冠軍比MVP還多啊。」
於飛的目光掃向遠處認真練習投籃的科比。
「沒人會覺得總冠軍太多。」於飛說，「而且，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我甚至不是總冠軍最多的人。」
記者很想追問於飛是否理解在當代贏得八座總冠軍的難度。
在一個擁有30支球隊和完善工資帽制度的聯賽中，13年內贏得8座總冠軍，與在只有八支球隊且沒有任何規則約束超級球隊的非商業化聯盟中13年內贏得11座總冠軍，難度是完全不同的。
他真的理解嗎？
或許永遠不會明白吧。
也許這只是他的謙辭，但強者的謙遜往往是失敗者的恥辱，因為這種謙遜的成本是建立在失敗者的痛苦之上。
於飛走過場邊，他注意到現場有半數球迷帶著各種快船隊的物品，這代表了他們今晚的立場。
按賽程安排，今晚是湖人的主場。
湖人的主場裡有一半是快船球迷。
這是個笑話嗎？
但也不能怪球迷，因為快船今年的比賽太過精彩，各種集錦充斥著網際網路。格里芬的暴扣、阿德托昆博奇行種般的比賽風格，再加上GOAT的個人表演，他們的看點比湖人多得多。
目前來說，球迷只是牆頭草。他們在快船起勢時支持快船，如果湖人重新崛起，他們也會回頭支持湖人。
不過，如果湖人長期低迷，而快船在此期間奪冠，那湖人在洛杉磯的基本盤就會真正受到挑戰。
「喲，科比，你打破23號的總得分紀錄了嗎？」
比賽開始前，於飛隨口問道。
「還差幾百分。」科比說，「得等到下個賽季。」
「要加油啊。」於飛說，「你破紀錄那天，我就算有比賽也要請假來現場見證。」
科比翻了翻白眼：「你就這麼討厭MJ嗎？」
「我不討厭他。」於飛說，「我只是無法不恨他。」
科比很羨慕於飛能對一個人保持這麼多年的憎恨，而且，這份憎恨似乎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弱。
在科比看來，時間越久，於飛的憎恨反而越發強烈。
為什麼？因為他再也無法在球場上讓喬丹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了。
科比羨慕這種持之以恆的憎恨能力。
反觀自己，他已經不恨奧尼爾了。
因為奧尼爾已退役，他也不再是頂尖競爭者，兩人的恩怨隨風而散。偶爾他也會想，如果他們在2004年能夠齊心協力，是不是可以擊敗當時的雄鹿？
可惜，這只能是「如果」。
科比相信，如果再來一遍，他和奧尼爾還是會鬧翻，這是他們性格使然。
性格決定命運。
這晚，科比手感火熱，砍下40分，湖人與快船打進加時。然而，於飛和格里芬在加時賽中完全統治了比賽，一波14比0的攻守壓制帶走了湖人。
快船隊吹響了賽季收官的號角。
以湖人為起點，他們在接下來的六場比賽中僅輸一場，最終以62勝20負的戰績挺進季後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