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王朝併發症
聖誕大戰之後，超音速開啟客場之旅。
這也意味著，他們將在客場度過新年。
擊敗籃網，勢頭正盛的超音速在休斯敦碰了壁。
失去姚眀的火箭隊在賽季開始前被認為是樂透區的球隊，但火箭隊不願擺爛，他們相信哈登就是那個可以繼承姚眀地位的人，因此全力奮戰，目前排名西部第八，勉強進入季後賽行列。
對上超音速，沒有人認為火箭隊可以贏。
但比賽剛開始不久，超音速的首發中鋒克里斯·波什因背部肌肉拉傷不得不退出比賽。
這大概是所有勉強自己向上搖擺位置的詛咒。
評判籃球天賦的一個基本指標就是看球員能否順暢地搖擺位置，而且，向上搖擺或者向下搖擺也有所不同。
天賦卓絕者可以向上搖擺，技術精湛者可以向下搖擺。
波什以大前鋒之驅搖擺中鋒，靠的是天賦打底，但他本人從未對此做過充分準備。
心理上沒有準備，身體上的準備也就可以忽略不計。
因此，受傷的頻率也隨之增加。
即使兩項準備都充分，向上搖擺帶來的大量對抗仍然會增加傷病的風險。
波什的傷病是可以預期的，讓超音速教練組擔心的是於飛，GOAT也是向上搖擺，他會不會也受傷？
這樣的擔憂並未成為現實。
於飛無論對上誰都顯得遊刃有餘。
不過，波什的傷病確實給超音速帶來了一些厄運。
他們今晚諸事不順，三分投不進，籃下放不進，全靠球星一個又一個中距離單打。
反觀火箭隊，哈登無限擋拆突破分球，打法簡單直接，偏偏外線手感火熱，內線還有歐米爾·阿西克這樣的怪才——此人可以在三分線掩護完就搶到前場籃板，剛在弧頂延阻完就回到禁區蓋帽。上場每秒鐘都在製造效益。
雖然身體素質平平，技巧一般，手感也粗糙，但拋開這些，他的風格正適合如今的火箭隊。
休斯敦做對了全部的事情，西雅圖則在整場的低迷中結束了連勝。
這絕對是一場奇怪的比賽。
於飛22投12中砍下36分10籃板5助攻，杜蘭特20投9中拿下26分，羅伊18投8中拿下22分，三巨頭合砍84分，明明巨頭都發揮了，但除了他們三人之外，超音速無一人得分上雙。
於是，社交媒體上開始戲稱，波什才是真巨頭。
而在簡中網際網路上，盧指導、於飛、羅伊、杜蘭特和波什的梗圖更是層出不窮，最著名的一個公式梗圖每場比賽都會出新。內容基本是這樣的：盧暢言比賽得失，於飛裝13，羅伊附和，杜蘭特心不在焉，然後波什說批話，最後被扔下樓。
此戰之後，波什的「真巨頭」之名變得響亮了。
但對波什本人來說，這場傷病來得不是時候。
因為肌肉拉傷，他需要休養一周。
現在正是他的關鍵時期。
今年是他的合同年，雖然他已經心猿意馬，對於在明年夏天成為自由球員很感興趣，但他也希望超音速隊可以看在他過去三年的表現的份上，給他一份盡顯尊榮的頂薪續約合同。
他的想法是這樣的，簽不簽是我的事，但你們必須得給。
波什自認為於飛的帝國犧牲甚多，這是他應得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薩姆·普雷斯蒂等超音速高管卻犯了難。
給波什頂薪這種事還用想嗎？
要是等到賽季結束放跑了波什，他們絕無可能在自由市場上找到合適的替代者。
問題是，超音速隊內還有三份頂薪合同。
這個賽季背著四份頂薪合同衝擊四連冠已經是克萊·本內特可以忍受的極限，特別是在聯盟出台新的收入分配體系之後，球隊這個賽季已經可以確定不會有多少利潤了。
習慣躺在財報上數錢的本內特怎麼受得了這個？
所以，維持一個健康的薪資空間就是普雷斯蒂的主要工作。
想要在持有三份頂薪的情況下保持薪資空間的健康就是不再持有任何一個大合同。
因此，對于波什的續約，管理層有些投鼠忌器。
他們知道波什的心已經不在西雅圖，給他一份報價，他肯定不會接受，但萬一他接受了呢？
而且，不只是波什，同樣進入合同年的小喬丹和安東尼·莫羅都在尋求續約。
這些曾被普雷斯蒂視作工作成果的出色新秀，如今也成為了懸在頭上的刀。
經過請示，普雷斯蒂給小喬丹提供了一份4年5000萬美元的合同，然後又給莫羅提供一份2年1000萬美元的合同。
眼看兩個菜鳥比自己先得到續約報價，波什真實地感受到了什麼才是不尊重。
2011年12月31日
今天是於飛的29歲生日，他在自己的生日派對上正式向伊莉莎白·奧爾森求婚。
然而，他最大的驚喜卻來自派對之外。
波什缺席了於飛的生日派對，因為他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波什決定不再等待，直接召開新聞發布會，聲稱自己將在2012年夏天進入自由市場。
這就等於是說，他不會選擇和超音速隊續約，他在這裡不快樂，所以他要去自由市場證明自己的價值。
西雅圖的媒體們震驚不已，紛紛提出問題。
他們首先想知道，超音速還在不在波什的選項之內。
「我在這裡度過了一段難以置信的時光，這些記憶永遠不會在我的腦海中消失，對我來說，西雅圖就像家一樣，當然，超音速仍然是我的選項之一。」波什意有所指地說，「前提是，他們願意給我一份合同。」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出波什的意思。
合著不是波什要走，是球隊不想留？
薩姆·普雷斯蒂果然還是瘋了？
媒體的情緒被輕易地挑撥了起來。
對普雷斯蒂的問責開始了。
同時，也有一些清醒的媒體指出了當前勞資協議下，王朝球隊保留班底的難度。
可是，輿論是不會為資本家考慮的。
你賺了所有的錢，成為了城市的驕傲，未來還會得到一座五億美元的豪華球館，現在需要你付出了，你跟我說代價太大？
媒體和球迷不會認可這樣的說辭。
這時，普雷斯蒂來活了。
他對外宣布，球隊已經向波什提供了一份頂薪合同，但還沒有得到回覆。
波什陣營確認了事情屬實，但因為事發突然，他們不確定這是不是好事，畢竟正主已經官宣要試水自由市場了。
幾天後，波什陣營拒絕了頂薪報價。
理由仍然是超音速隊不夠尊重波什。
因為這份頂薪合同並沒有激活「於飛條款」，按照於飛條款，波什每年可以多拿200萬美元，可超音速卻選擇無視這個條款，只給一份普通的頂薪，這就是不尊重的表現。
至此，雙方談判破裂，波什雖然言稱超音速還是選擇之一，但人人都知道他會在夏天離隊了。
波什這邊鬧得沸沸揚揚，兩位新秀的續約同樣不順利。
莫羅陣營想要一份四年合同，小喬丹陣營認為合同太小。
這正是普雷斯蒂想要達到的效果。
按照現在的預期，小喬丹只要進入自由市場就會得到頂薪，這是超音速無法承受的。
至於莫羅，場外問題一堆，作為純射手倒是可以留下，但給長約無疑會讓這個缺少自制力的壞种放飛自我。
普雷斯蒂想得很好，或許就是因為他想得太好了，所以才能做到幾個需要續約的人一個都沒能續成。
一番操作下來，波什去意已決，小喬丹決心試水自由市場，莫羅甚至因為「受到了管理層的侮辱」威脅說要申請交易。
於飛的帝國在賽季中期變成了馬戲團，各路人馬陸續登場，都想在這個充滿無限可能的團隊裡找到自己的位置。
於飛的態度和立場在很多事情上都很重要，但在這事上卻很少有人找他表態。
比如波什，他的意思很明確，為球隊拋頭顱灑熱血三年，卻換不來一紙頂薪嗎？
他確實是來投奔GOAT的，但GOAT不是誰都要的。
波什希望得到尊重，不是因為缺那幾百萬，而是想要管理層的一個態度。如果需要靠於飛的影響力來獲得這份尊重，那他的付出算什麼呢？
帝國的榮光只在一個人身上，但構成帝國的是無數人。
小喬丹和莫羅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們都是在冠軍隊伍里證明自己的球員，年紀輕輕就獲得了業界的認可。即使球隊不能給他們一份合適的薪水，他們也能在自由市場上問價。
利用於飛的影響力獲得合同？這會徹底明確雙方的上下位關係。儘管於飛是上位者，但這不同。
他們尊重的是於飛這個人，認可他在上位的地位，但藉由「我是弗萊的人」來獲得合同會改變雙方的關係。
這大概是於飛和其他超級巨星最大的區別。
超巨的心態是把身邊的人保護在羽翼之下，而於飛認為，他們難道不能自己保護自己嗎？除非是像夸梅·布朗或者派屈克·貝弗利這樣自願投入他麾下的，否則，他不會想著去保護誰。
就像他看到夸梅·布朗的技術與實力已經跟不上日益發展的空間籃球時代，便會默許教練組調整他的地位。
於飛衡量隊友的標準就是實力。
如果你是他的人，卻沒有實力，他最多保證你有一份合同，別的就不要想了。
布朗完全理解於飛的想法，所以現在愉快地躺平了。
這場續約風波雖然和於飛關係不大，但他依然對球隊處置波什續約問題的方式不滿。
當年波什來到西雅圖之前，與他早有默契。但明面上，於飛還是波什的招募人。
現在，人家該出的力也出了，該做的犧牲也做了，也隱隱表示過自己的未來不在西雅圖了，這種情況下，用一份好合同成全波什的體面，有那麼難嗎？
他想質問本內特，但對方躲著他不見面。
幾天後，於飛冷靜下來了。
事情已經發生，就算找本內特攤牌又能怎樣？遲來的體面還算體面嗎？
就算本內特真的按照於飛的要求給波什一份觸發於飛條款的頂薪合同，自尊心已經受損的波什恐怕還會想，他這三年的辛苦，竟不如GOAT的一句話管用？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
即便這個俄城鄉巴佬如今是西雅圖的英雄老闆，他依然是個短視的鄉巴佬。
當年買下超音速，準備將球隊遷到俄城，這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偉光正的一件事。但自從被GOAT的星光所震撼，為西雅圖的籃球牛市所震驚，被那可怕的利潤迷了眼後，他的真實嘴臉便暴露無遺。
更何況，此人在勞資爭端中臭不要臉地站隊小市場的老闆，作為一個每年淨利潤上億美元的人，卻為那些無能的老闆張目，盤剝球員的利益，最終反噬己身。在新的資方利潤共享體系下，他的利潤已經去了三分之一。
這樣的一個人，他衡量事情的基準就是錢。續約波什會讓他長年虧損，那就不續約。哪怕波什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留在西雅圖，他也不願冒一丁點風險。
從這一天起，於飛無視了普雷斯蒂。
他徹底看清了本內特這個人。
雖然本來就不該對資方有任何幻想，但這個借著他的名望在幾年內掙了幾億美元的狗雜種，竟然根本沒有回饋的意思，寧願傷害球隊的競爭力，也要把續約搞得如此臭不可聞。
本內特不可能不知道於飛的想法和態度，但他依然選擇這麼做。
於飛記下了。
這是十一年前，麥可·喬丹在奇才隊的季前訓練營上用夸梅·布朗的奇恥大辱給他上的一課。時隔十一年的重溫，依舊讓人印象深刻。
別人可以給你，別人也可以拿走。不要覺得誰離不開誰。
一月下旬，聯盟公布了全明星賽的入選名單。
超音速隊有三人入選，分別是於飛、羅伊和杜蘭特。
波什遺憾落選。
因為這個賽季絕對是他新秀賽季以來最低迷的賽季。
由於出任中鋒位置，他的傷病開始增加，命中率和數據卻顯著下降，現在場均只得到15分7籃板2蓋帽。
關於落選全明星，波什同樣有話要說。
「我從第一天就知道在爭冠球隊裡打球會很難，我需要作出很多犧牲。」波什對一個與自己親近的媒體人說，「現在我發現，成為王朝的一分子更難。」
媒體人問：「那成為帝國的一分子呢？」
結果，波什只是一笑，沒有任何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