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抉擇
包廂重新開燈。
「啪啪啪……」
梁丘霏煙帶頭鼓掌，兄弟姐妹們一起為季星火歡呼，身邊的懸浮鏡頭記錄下了這一刻。
季星火把蛋糕切好，分給大家一起吃。
一直沉默寡言的王梓禎忽然問道：「三哥，如果你的親生父母想接你回家，你會同意嗎？」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代養子女返回原生家庭，就要放棄跟公共家庭的親屬關係，意味著要離開這個家。
其實，這是他們埋在心底已久的問題，但之前沒人問出來。
直到現在。
季星火卻沒有一絲的猶豫，堅定回道：「不會。」
「太好了！」
梁丘霏煙馬上歡呼雀躍起來，她是最捨不得季星火的，任何一個兄弟姐妹離開，她都會很傷心。
「真的？」葉冬韻也很開心。
「當然是真的，大姐。」季星火一臉認真。
其實他自己也猶豫了很久，考慮了各種可能，直到幾個小時前出發來生日宴的時候，在公寓裡確定了最終答案。
鍾銘笑道：「要是他們當時是不得已才放棄伱，並不是主動這麼做的，現在真心想要挽回呢？如果你的親生父母是大人物，位高權重，或者是名列財富榜上的大富豪，你也不考慮嗎？」
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只是概率極低。
曾經就有一位代養子女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是擁有千億身家的富豪，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公共家庭，成為了富二代。
「無論什麼情況，我都不會回去。」季星火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鍾銘用力的點了點頭。
葉冬韻、梁丘霏煙和王梓禎都靠過來，分別和季星火擁抱了一下。
「三哥，給。」
王梓禎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虛擬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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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火在包廂的沙發上坐下來，戴上了眼鏡，其他人則在他的身邊靜靜等待著結果。
季星火在虛擬眼鏡的邊框上輕擊了一下。
「嘀！」
眼前景象變換，連上了無線網絡，視野中出現一個登錄界面，同時精神微微一顫，感覺自己的思維與系統接駁上了。
季星火輸入自己的帳號密碼。
這個帳號密碼是整個網際網路通用的，與真實身份綁定，具有唯一性，在亞太共體國內想要上網就必須擁有合法的身份帳號。不管在哪個平台、網站或社交媒體，都可以用這個身份帳號直接登錄。
他打開了公民政務部的官方網站，登錄上去，立即收到提示，自己有一條重要通知。
閃爍的信息圖標在眼中有些刺眼。
季星火停頓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打開了它。
「公民季星火，現有一份關於您的出生信息與監護權文檔，已到了解密期限，悉請查閱。」
打開文檔，裡面有一份文件列表。
第一個就是出生證明。
季星火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出生證明，日期是2201年7月23日，地點是海峽市的一家婦幼醫院，曾用名「辛燁」。
「海峽市……」
「原來我是在那裡出生的嗎？」季星火繼續往下看，出生證明上最重要的父母信息，父親名字叫「夏青禹」，母親「辛以沫」，他們分別出生於2159年與2178年。
「年齡相差19歲。」
季星火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出生證明上寫著，兩人沒有婚姻關係，辛以沫是未婚生子並且是意外懷孕，她當時23歲。
檔案上有他們的合影照片。
夏青禹一點也看不出那時已經42歲了，外表跟三十多歲的青年差不多，相貌非常英俊，雙目有神，臉上帶著自信神采。辛以沫偎依在他的懷裡，她是一副青春少女打扮，非常漂亮，望著身邊的男人的眼裡充滿了崇拜。
兩人緊靠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季星火看著照片上跟自己長相有七分相似的男人，心思複雜的哼了一聲，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文檔里還有兩份聲明。
分別來自嬰兒的血緣父母雙方，內容是一致的，自願放棄新生兒的監護權，交給政府撫養，並附上了他們的電子簽名。
不出所料，這是一個老套的故事。
男方是強大的異人，長相出眾，大概率還很有錢，又懂得哄女人開心，把還在上大學的漂亮女生哄得五迷三道，結果一不小心搞出了人命。
而這個人命，就是自己！
「呵呵……」
季星火心裡淡笑一聲，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實際上，大部分代養子女都是差不多的情況，要麼是意外懷孕，要麼夫妻感情破裂，只有極少數是不適合或不想當父母，把孩子扔給了政府，甩手不管。
無論哪種情況，都改變不了「遺棄」的性質。
「這樣也好。」
季星火打開了最後兩個文件，是兩封由公民政務部轉呈的郵件，發件人是夏青禹和辛以沫。
這說明他們還活著，至少沒有出現意外。
一般來說，父母想挽回代管子女，都會在這封郵件中寫上聯繫方式，作為重建親屬關係的第一步。
當然，如果不想挽回就不用寫。
「竟然都給我發送郵件了……」季星火有點意外，打開了夏青禹的信，結果發現裡面是空的，一個字都沒有。
沒有聯繫方式，也沒有視頻內容。
只在最底下有一條待領取的轉帳款項，來自長安的一家信託基金，金額是一千萬亞元！
季星火睜大了眼睛，數了一遍再次確認，就是一千萬。
這種基金是真正的點擊就送！
因為是來自血緣父母的饋贈，不用納稅，領取之後也不必負有任何責任，更不意味著跟對方重建親屬關係。
總之就是白送。
季星火向來冷靜，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禁心跳加快了幾拍。
他再檢查了一下這條轉帳的附帶信息，竟然來自十二年前，那時候自己才十歲。
夏青禹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負起身為父親的職責，但也不是完全甩手不管，這一千萬是他對孩子的補償。自己拿了這筆錢，就意味著兩不相欠，以後也不要找他。
「這人還有點講究。」
季星火可以猜到夏青禹的為人。
追求力量，在生命進化的路上順便享受人生，酒色財氣來者不拒，但是絕不能影響自己修煉，晉升為更強大的異人。
出現了麻煩就甩開，甩不開就馬上跑路。
後來又覺得內心愧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補救，讓自己的良心能過得去。
這樣的異人很多，可謂數不勝數。
「夏青禹的實力應該很不錯，至少是高級異人，否則也不會在十幾年前就能拿出一千萬扔在基金。」
「現在應該更強了。」
季星火想了想，跳轉到網頁上搜索夏青禹的信息，結果一無所獲。
亞共政府對個人隱私的保護非常到位，除是公眾人物或自己放在網絡上公開，普通人根本別想搜到其他人的信息。
這需要非常高的權限。
季星火沒有權限，自然什麼也搜索不到。
他沒有立即領取那一千萬亞元，轉帳期限是二十年，以後再領也不遲。接著打開了來自辛以沫的郵件，發送日期是上個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長信，洋洋灑灑幾千字。
季星火耐心看完。
她在信中介紹了自己，東南省海峽市人，目前已婚，育有一子一女，跟丈夫經營著一家娛樂傳媒公司，規模不小，有幾百個員工，公司在業內小有名氣，評估價值超過十億，正在謀求上市，丈夫的家族在海峽市頗具影響力。
後面附上了公司的介紹，數十張公司、豪宅和日常生活的照片，展現她的經濟實力。
最後，還有一個視頻。
季星火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視頻，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鏡頭前，周圍是一間裝修豪華的客廳，從背景可以看出，這裡處於一座大樓的高層上，窗外不遠處就是海景。
她跟檔案照片上的變化不大，只是打扮更精緻了，也更成熟了。
「小燁，請原諒我……」
辛以沫面帶哀切與後悔，向季星火講述了當年的事情。
她認識夏青禹的時候大學剛畢業，來長安闖蕩，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交往了幾個月意外懷孕，於是想著跟他結婚成家，把孩子生下來，結果夏青禹得知情況後，連夜消失不見了。
惶恐之下，她只能回到家裡待產，期間一直聯繫夏青禹都沒回音。
「我當時還年輕，沒有帶孩子的經驗。」
「而且，我那時候太生氣了，都快發瘋了，一直想找到夏青禹那個渣男，以為他至少有一點良心，可能回心轉意。」
「等到你生下來，我才發現自己沒有監護證。」
「我一邊照顧你一邊考證，生活一團糟，心理狀態也很差，我怕自己不能給你良好的生活條件，所以……」
說到這裡，辛以沫臉上無比後悔，流下了眼淚。
視頻到這裡剪切了一下。
她恢復了情緒，露出高興的表情，繼續說道：「每年你的生日，我都記得。你十八歲的時候，我從政府那裡得知你的情況很好，一直為你高興。」
「幾年前，我就著手準備接你回家。我的丈夫也支持這件事，他向我保證，會把你視為自己的孩子。你的弟弟妹妹也很想有一個大哥。」
「兒子，如果你回家，媽媽會給你最好的條件。」
「不管你想做什麼，成為異人、學業深造還是創業，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將來你也可以繼承我們的家業。」
「小燁，快回來吧！」
視頻看完，季星火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淡定，心情起伏，過了幾分鐘才平靜下來。
辛以沫的感情是真摯的，關於夏青禹的部分，也許有誇大或不實的部分，但她是真的想挽回這段母子關係。
然而，季星火內心搖頭。
他在信封內容和視頻中察覺到了一些細節，當辛以沫提到丈夫和家族的時候，並沒有她描述的那麼自信。
至少這件事上，她不能完全做主，肯定存在爭執。
所謂的公司和十億家業，也許對別人很有吸引力，但是對自己而言，不值得花費時間精力去爭搶，最後搞得一地雞毛，還不如自己努力。
擁有萬象星瞳，一切皆有可能！
考慮片刻。
季星火看著郵件中的聯繫方式，最終還是退了出來。他不主動聯繫，辛以沫就找不到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名字。
「我就不打擾你的家庭和生活了，祝你一切順利。」
季星火關閉了文檔，摘下虛擬眼鏡，看見圍繞在身邊的兄弟姐妹，臉上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