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需要解開眼帶。」
看著夜見,普魯說道。
真正導致安里死亡的元兇,就是那一對眼睛,片刻的猶豫,再加上夜見重傷導致的鬆懈,讓安里失去了避開的機會。
另一位一階死亡的原因同樣,片刻的疏忽,葬送了性命。
這也是他將對方眼睛蒙上的原因,那雙眼睛,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不用,這樣就好」
微微搖頭,面具祭祀說道。
「!!」
「沒有偽裝??」
半蹲在夜見身前,未等說什麼,面具祭祀瞳孔微微放大,聲音罕見的出現驚愕。
沒有偽裝?
不是二階職業者??
「好像是的,對方似乎真的是夜見,那個一周前才完成轉職的新人。」
明白面具祭祀的反應,普魯聲音帶著幾分苦澀,他最開始也懷疑對方是易容的某位『同僚』,重傷對方之後,才發現壓根就不是,真就是剛轉職的新人職業者。
正因為如此,才更顯驚訝。
一名剛轉職的新人,實力、心性,都果斷到超出想像。
「你是說,一個剛轉職幾天的職業者,一口氣殺了兩名二階職業、三名一階職業者??」
「你們都是廢物麼!」
難以置信的面具祭祀,怒極反笑的說道。
這是在嘲諷他們麼??
剛轉職的一階職業者能做到這種地步?
就算是二階最強的莎椛來了,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
沒有回答的普魯,他也不想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和夜見比起來,他們就和廢物一樣。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平息著情緒,面具祭祀看著重傷瀕死的夜見,喃語的說道,這種人太危險了,無論聚集地是否被攻陷,都太危險了,一次廢墟戰場,可能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雙眼神色不斷地變化,原本他想過來確認幾個問題,最好保證夜見『昏迷』,關鍵時刻送到上面,給他們爭取時間。
但太危險了。
這種人活著,就像是一顆地雷。
「那兩個字,你知道多少。」
壓下翻騰的情緒,面具祭祀盯著夜見,冷靜的說道,夜見要死,但不是現在。
「……你現在……應該很慌亂吧。」
聽著面具祭祀的話,金髮少年那幾乎僵死的身體微微顫動,頭部抬起,似乎是巧合,又像是命中注定,正好看向面具祭祀的方位,干啞的聲音隨之響起。
「我知道多少……為什麼會知道……咳咳!」
勉強開口的夜見,未等說幾句,已經乾咳起來,鮮血從嘴角流出,被束縛的雙手艱難的抬起,捂住嘴,似乎是想將鮮血堵回去一般。
夜見的行為讓面具祭祀皺著眉,現在的傷勢,他懷疑自己還沒問完,對方就要死了。
「放心,我暫時……死不了。」
喉嚨微微蠕動,似乎在吞咽著鮮血,夜見輕笑的說道,好像剛才的咳嗽喚醒了生機,話語逐漸連貫起來。
「你在好奇吧。」
「我知道多少……聚集地知道多少,你們的計劃是不是泄露了……是不是內部出現了內奸。」
「計劃還能否成功,上面是不是已經準備全軍出擊了。」
靠在石牆上,夜見緩慢的說道,話語遲緩、嘶啞,但每一個字都好像打在了面具祭祀的身上。
「你是覺得自己很聰明麼。」
看著夜見,面具祭祀冰冷的說道。
「嗯。」
「……」
果斷的回答,讓面具祭祀眼皮一跳,要不是夜見的生命如風中殘燭,可能碰一下就死,他現在挺想給夜見一劍,讓對方明白明白什麼叫做俘虜的!
「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說不定還有希望活下去。」
一天的時間,面具祭祀覺得他的情緒劇烈波動比之前一個月都要多!
「瞎扯,我要是其他人假扮的,你還有可能留我的性命,用來拖延上面。」
「現在知道我的身份,留我的命,你不怕睡不好覺?」
「我說投降你都不一定敢收。」
「這時候你說讓我死個痛快,都比那句話好用。」
腦袋靠在牆上,夜見吐槽的說道,這幫人都覺得騙人那麼簡單麼。
默默合上面罩的盾戰士普魯,似乎生怕自己的表情被別人看到,不遠處的男性戰士也低著頭,好像在掩蓋著,嘴角不斷地顫動。
「……」
雙臂顫動的面具祭祀,他承認,自己真的很想立刻抽死夜見!
這真的是個剛完成轉職的新人麼??
難不成轉的職業是個噴子??
「我其實挺好奇的,你們到底在做什麼謀劃,那個獵人的日記中寫到你們的計劃能夠顛覆整個聚集地。」
「什麼辦法能顛覆聚集地?」
「炸了?」
「你們沒那資本。」
「召喚狼魔大軍?」
「你們沒那實力。」
「召喚狼魔強者?比如陰暗森林出現的那個接近上位的狼魔?」
「他不敢來啊。」
「再強也沒到上位,這裡再弱也是匯聚了人類的聚集地,單獨的狼魔跑過來,不是等死呢麼。」
看著面具祭祀,夜見緩慢的說道,聲音帶著好奇,好像真的在想,異教到底怎麼做才能耳顛覆聚集地。
冷漠的面具祭祀,猜測了半天,他只在對方口中聽出了一句話,他們不行,什麼都做不到。
「聽說聚集地外面有著多重結界,幻術結界、隱藏結界、隱匿結界等等,保證聚集地的安全,不被異族發現。」
「難不成是破壞結界,讓外界能定位聚集地的位置?」
「但結界是聚集地重點防守對象,更關鍵的,結界核心都不在地下。」
沒有理會面具祭祀的反應,夜見繼續的說道,依舊干啞遲緩,但在對方耳中卻是越來越刺耳,平靜下來的情緒也在變化。
「方向好像是對了。」
「破壞不了結界,剩下能做的就只有……」
若有所思的夜見,喃語的說道。
反應變了,心跳再加速,自己的方向應該是沒猜錯。
「……殺了他。」
雙眼凝視著夜見,沒等說完,面具祭祀已經打斷的說道。
他就不該和對方談話!
說得越多,他現在越是心驚。
夜見這種人,如果不夭折,以當前的速度成長下去,未來必定能成為人類的頂樑柱,但在他們的規劃中,人類不需要頂樑柱,他還是死了的好。
「大人,不需要他拖延聚集地的腳步了麼。」
聽著面具祭祀的話,盾戰士抽出大劍,但還是遲疑的說道,他們要拖延時間,解決了夜見,會不會有點浪費?
「不用擔心,早就做好了聚集地攻進來的預案,計劃不會受到影響,頂多少了一條路。」
明白盾戰士的想法,面具祭祀淡淡的說道。
「果然做了聚集地全面進攻的預案,會是什麼呢?」
「其中之一肯定是利用我去散布虛假信息,擾亂聚集地的判斷,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給你們創造機會,最好我能投降,但明顯不可能,這個想法想要順利達成,還得有人配合才行。」
沒有在意面具祭祀想要殺了自己的想法,夜見捂著嘴,乾咳的說道。
自己估計就是異教的預案之一了,如果他投降配合,想要拖延時間並不算困難,自己不投降,如果異教有人在聚集地高層,自己再『重傷』無法說話,恰好被對方救回,也能發揮出類似的效果。
「逃跑?」
「地下水道複雜難追,但出入口的鎖定可沒那麼難,跑出去死的更快。」
「往下?」
「水道已經是最下方了。」
看向地下水道深處的位置,夜見眉間微蹙,逐一的說著。
「呵,你以為我們是廢物麼,能被你輕鬆……」
「偷天換日,外虛內實。」
冷笑的面具祭祀,針對聚集地,他們早就做了各種預案,絕對不會被聚集地發現的預案。
要是這麼容易就被猜出來,他們的預案豈不是白做了。
真當自己是廢物!
只不過,還沒等面具祭祀說完,聲音已經凝滯,雙眼陡然睜大,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讓聚集地誤認為自己達成了目標,破壞了你們的計劃,全滅了你們大部分人,但極少數,或者說個別人逃到更隱秘的地方,完成後續的計劃。」
「盾戰士不好說,但一階職業肯定是祭品。」
自語的夜見,好像是在猜測,又好像已經篤定這一想法,最開始看到的時候還不明白,結合對方前後的話,差不多已經可以確定了。
另一邊,男性戰士則是表情微變。
犧牲自己等人……
祭祀做的出來,不止是自己,就算是犧牲二階職業者,他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如果準備的預案就是夜見所說的,那祭祀非常有可能這麼做。
「動手。」
語氣冰冷的面具祭祀,看向夜見的目光甚至閃過了一絲恐懼,猜測?對方就像是知道了迷宮的終點,避開了所有的分叉,筆直的朝著目的地前進。
雖然沒有全中,但也猜出了大部分。
面具祭祀現在可以肯定,聚集地官方絕對不知道這麼多,要是知道,計劃早就被破壞了。
不止是計劃,異教都得被炸了!
「可惜。」
表情變幻的盾戰士普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終還是決定聽從面具祭祀的話,舉起手中的大劍,遺憾的看著夜見。
夜見的天賦,哪怕是在王城中,都可以稱之為天才,如果算上判斷、性格,對比範圍恐怕就要上升到人族了,他甚至能看到夜見的未來,可惜,就要隕落在他的手中了。
揮起大劍,準備斬落的普魯。
頭部微微抬起,夜見看著即將落下的大劍,心中則是進行著最後的計算。
第二十四次模擬,成功!
斬落的大劍,充斥著力量感,但未等真正的落下,眼前的金髮少年陡然暴起,早已經調整到最適合發力的姿勢,一步踏出,瞬間消失在大劍的軌跡中,向著石屋的左側移動。
還沒停下腳步,被束縛的雙手已然抬起,撞向某個石塊。
本應渾然一體,堅固結實的石塊,卻好像被掏空,猶如豆腐被瞬間擊穿,露出裡面的空洞,還有隱藏在其中的器物,漆黑的單手劍、雙生戒、胸甲。
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被束縛的雙手順勢掃過劍尖,左手挑起拂曉雙生戒,右手拿起命定單手劍。
看似複雜,但卻發生在片刻。
!!×3
驚愕的三人,似乎完全沒能預料到眼前的一幕,前一刻還瀕死的少年,下一刻已經換了一副面貌。
無視三人的反應,抽出單手劍的剎那,夜見已經身體微弓,雙臂繃緊,再次踏出步伐,向著盾戰士普魯而刺去。
反應過來,準備阻擋的面具祭祀,迎上他的卻是純粹的紫色寶石。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普魯,臉頰隱藏在金屬面罩之下,渾身肌肉繃緊,粗壯的雙臂切換為大盾,陡然砸在地上,震動在地面瀰漫,大盾幾乎遮擋了全部的要害,普魯臉上帶著自信,他可不是安里那種脆皮!
沒有人……
沒等普魯想完,金屬碰撞的火花在黑暗的下水道迸濺,漆黑的單手劍撞擊在大盾上,短暫的阻隔,鋼鐵大盾已經被貫穿,隨後鎧甲被刺破,直直的刺入到心臟之中。
茫然的普魯,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是盾戰士,以力量、防禦二者著稱的盾戰士,哪怕他的大盾和鎧甲不是什麼好的武裝,但他可是足夠厚的金屬!!
怎麼可能……
沒等想完,普魯已經失去最後的意識。
左手順勢插入鎧甲的縫隙,再出來之時已經多出了一張捲軸,夜見眼中閃過銳色,之前那些職業者就準備使用,只是自己的果斷與戰鬥的短暫,沒給他們使用的機會。
事後被盾戰士回收,這一切他都看的很清楚!
「!!」
恢復過來的面具祭祀,瞳孔在變化,想要阻止,但根本來不及。
龐大的魔力瞬間覆蓋石屋,一道道猶如蛛網的紫色能量線隨之凝聚,腳下、邊緣,可見之處盡皆被爬滿,唯有夜見的腳下有著淡藍色的能量,保護著不受侵擾。
再次踏出步伐的夜見,這一次目標是那僅存的一階職業者!
想要動彈的面具祭祀,但就像陷入沼澤,又好像被什麼束縛了一樣,動作大為減緩,一階的男性戰士更是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黑劍貫穿。
「……這下就剩你了。」
解決完一切可能得干擾,夜見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少許的鬆了口氣。
成功了!
雖然在腦中覆核了數十次,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現在才算是少許的鬆了口氣,要是出現意外,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對,還不算完全成功。
目光集中在面具祭祀身上,夜見再次調整著姿勢,手指撫在劍尖,雙腿前後分開,身體微弓,肌肉繃緊,調整著狀態。
他可不知道魔陣能維持多久,只有徹底解決對方,才算是成功!
「沒想到……」
想要說什麼的面具祭祀,但根本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夜見已經暴起,縮地與突刺的完美組合,讓夜見化為殘影,筆直的朝著面具祭祀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