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下水道,複雜多變,幾乎每過一定距離便會有道路分叉,幽暗寂靜,僅有每隔一段距離的半圓形通道頂部,有著一盞吊燈,勉強提供著光源。
即便聚集地的管理方,現在也難以窺見其全貌,這也是不敢輕易對地下水道動手的原因。
過於複雜的水道,給了異教極為便利的脫逃條件。
一旦打草驚蛇,更加難以鎖定。
地下水道的某處,三道人影快速的前進著,其中一人身穿暗綠色的獵手裝,頭戴三角帽,手持一柄長弓,身後兩人各自戰士樣的打扮,緊跟其後。
「黑鼠全部被擊殺,目標就在前面。」
「發現目標立刻攻擊,想辦法活捉對方!」
「目標應該只是一個剛轉職的一階職業者,縱然能夠擊敗內維爾,那也是一階,你們兩個只要不大意,足以快速擊敗他。」
目光看向遠方,獵手裝的男性提醒的說道。
「明白。」
點著頭,身側的兩人沉聲的說道。
「發現了,就在前面,準備出手!」
瞳孔變幻,流轉著光彩,獵人頓時開口說道,他的戰技能一定程度上提高視野,鎖定目標。
就在前面!
數秒的時間,淡金色齊肩發的身影已經進入眼帘,正對著三人衝來的方位,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上!」
速度減緩的獵人,拿出手上的長弓,目光鎖定著夜見,還未拉開,淡金色長髮的身影陡然拉近距離,雖然未至身前,但也足以看清彼此,純粹的紫色眼瞳在眼中放大。
一瞬間模糊的思維,炙熱感籠罩著全身。
目光看向周邊,獵人的眼中帶著茫然,燃燒的89號聚集地,視野中的一切都在燃燒著,狼魔在房屋間跳躍,地面隨處可見殘缺的屍體,痛苦的呻吟伴隨著灼燒聲在環境中迴蕩。
「對,沒錯,聚集地被攻陷了。」
站在殘骸與火焰之中,獵人喃語的說道,他記起來了,是聚集地被攻陷了,狼魔們大肆進攻,聚集地根本擋不住,直接被攻陷。
「哈哈哈哈,我的選擇沒錯。」
「人類根本不可能對抗異族,只有投靠他們,我才能活著才能更好的活著。」
餘光掃過周邊,獵人帶著迷茫,隨即大笑的說道。
他沒錯!
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只有投靠異族,才是正確的道路。
「德魯,為什麼不救我們!」
正在獵人大笑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沉,低頭看去,半身的殘缺男性正抓著他的大腿,雙眼、口鼻都流著鮮血,悽慘猙獰,表情充滿了怨恨。
是他的隊友,他在守備隊內的隊友。
「為什麼要背叛,你忘了是誰捨命救的你!」
沒等獵人說什麼,另一隻腿同樣沉重起來,不知道何時,粗獷的男性殘軀壓在了另一側,雙眼空洞的看著他。
看著對方,獵人閃過恐懼,他的前任隊長,曾經在一次任務中,隻身引走中位怪物,身死作為代價,保全他。
原本,是應該他去引的。
「我們把你當親生兒子去養,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答應過我,會保護我的!」
「你不配作為人族!」
「我們沒有你這種兒子。」
「死吧,來陪我們吧!」
「只有死亡,才能贖清你的罪孽。」
視野中,越來越多的身影,曾經的養父母、妻子、朋友……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屍骸出現在獵人的身邊,表情怨念的看著他,無數雙染血的手抓著每一寸皮膚,似乎想要將其拖入地獄。
「不、不對,你們都死了。」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充斥驚恐之色的獵人,瘋狂的嘶吼著,拼命的掙扎,想要從中擺脫,但屍骸似乎無窮無盡,不斷地增加,撕扯著頭髮,抓著臉皮,好像要將其徹底的淹沒。
!!
下一刻,突然黑下來的環境,火焰、殘骸、狼魔,一切都消失不見,僅有陰暗的地下水道。
在獵人的前方,兩名戰士打扮的人類已經被梟首,殘缺的屍體向著地面摔去。
兩人的中央,淡金色齊肩發的少年持著黑色單手劍,古怪的看著他。
「你還是第一個中了我的幻象,居然沒能立刻掙脫的二階職業者。」
甩去單手劍上的血珠,夜見看著對方,吐槽的說道。
一名二階、兩名一階,在那些老鼠的後方,有著三名職業者,他本來還想說異教挺嚴謹的,沒想到……
這真是第一個沒能立刻擺脫自己的二階職業者!
面對莎椛,幻象僅能維持瞬間,維塔大叔也能憑藉著自己的意志,片刻間掙脫,眼前這位,掙脫的原因,是他沒死氣了!
即便有初見殺的加成,一樣超出預料,早知道上來就先把對方砍了。
夜見還是以莎椛的強度預估,才決定先解決兩個一階。
「難不成是絕望類的心態?」
「負面效果加倍?」
邁著步伐,夜見歪頭的說道,心態有著正面的無畏、清澈、燃燒,同樣有著絕望、瘋狂等心態,有著一定的增幅,但同樣有著缺陷,比如心的抵抗下降!
這貨,心估計有問題吧?估計等級還不低。
「你是誰!」
腦中依舊浮現著剛才的場景,獵人下意識的後退,厲聲的說道。
夜見?
怎麼可能!
記錄中的夜見,明明是個轉職不到一周的少年,這麼可能瞬間解決兩名一階戰士,還製造出那種幻象。
「你猜?」
雙眼眯起,夜見笑著說道。
聲音落下瞬間,身化虛影,猶如鬼魅一般瞬間逼近獵人。
!!
瞳孔放大的獵人,腳後發力,整個人超出限制的向後高高的躍起,與夜見拉開距離,長弓拉滿,翠綠色的箭矢鎖定著淡金色的少年。
不要太小看他啊!
再怎麼他也是成功渡過試煉的二階職業者!
一步踏出,落地幾乎沒有任何停滯,夜見已經踏出第二步,輕風吹拂,身影挪移,才拉開的距離再度被逼近。
想要射出箭矢的獵人,只是還沒射出,雙眼已經再次看到那純粹瑰麗的紫色。
稀薄的死氣,僅僅維持了剎那,但這剎那已然足以,瞬間斬落的黑色流光,鋒銳之勢,連弓帶手,頃刻被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