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病
凌夜應命離去,鳳凰便看到蕭錦玉手中多了一幅畫卷,便好奇的問:「卿哥哥,這是什麼?」
蕭錦玉便將畫卷給了他,鳳凰打開一看,竟見上面畫著一個風姿秀逸的男人,看上去應有二十七八歲,但面容卻是陌生,不曾見過。
「他是誰?」鳳凰好奇的問,「卿哥哥為什麼要畫他?」
「是我!」蕭錦玉忽地答道,見鳳凰不解,又含笑道,「鳳凰,再過兩日周國的使者也將來到建康了吧?而三月三的清談雅集也將在五日之後舉辦,我欲以這畫像上之人去參加徐尚書舉辦的清談雅集,以此來揚名!
記住,我的另一個名字叫謝、臻!」
「謝臻?」鳳凰喃喃念了一遍,笑道,「好,我記住了!」
蕭錦玉便是一笑。
「鳳凰,你也累了,今晚好好睡一覺吧!」
……
「怎麼樣?她的藥練好了嗎?」看到回來的僕婢默不作聲,雲隱公主又急又氣的問道。
「夫人,那小娘子不讓我們守在外面,說擾了她清靜,會影響她練藥,若影響了她練藥,這藥的效果便又不太好了。」其中一婢戰戰驚驚說道。
「這賤婢……」雲隱公主氣得又控制不住的罵了一句。
「她都要了些什麼藥材?先給了我們藥方,為何現在又說要自己練藥?」劉呂急忙插嘴問道。
雲隱公主向魏嫗使了眼色,魏嫗便拿了一紙抄寫的藥材名單,念道:「三七、桃仁、紅花、川芎、丹參、威靈仙、蘇木、馬錢子,還有人參、靈芝、雪蓮花、何首烏、龍骨以及犀牛角……」
劉呂聽得有些懵,便從魏嫗手中接了藥材名單來看,越看越迷惑不解。
「這前面的幾味藥材倒是治傷除瘀之良藥,後面的藥材都極其名貴,若不是蕭家,夫人也一時找不到這麼多名貴的藥材吧?」
「確是如此,不過,現在要緊的是昀郎的病,至於藥材多名貴,只要能治好他,皆不是問題。」
「怕就怕,這外傷能治,心傷卻難醫!」劉呂有些感慨的嘆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隱公主眸中染上了警惕,劉呂不敢再多言。
轉眼,三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亮,蕭昀在經過一夜暈睡之後終於醒了過來,而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喊母親。
因疲倦不堪打了一會兒盹的雲隱公主聞聲霍然驚醒,有耳尖的僕婢已趕緊跪伏於蕭昀榻前。
「郎君,有何吩咐?」
「我要喝水!」
「是,奴這便去給郎君倒水。」
雲隱公主走了進來,問:「昀郎,你現在感覺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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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昀不明所以,臉上似還有惶惑恐懼之色,只道:「不痛了!」
「這就好!這個陸晟與孔克、朱遷等人亦甚是可惡,以後你也不要再與這幫紈絝來往了!」
蕭昀唯唯點頭。
「那……」她想要問什麼,又覺不便,只道,「你先好好休息,母親出去一下,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與母親說!」
「是,多謝母親!」
出了門後,雲隱公主便問劉呂:「這便是已經好了?」
「好是好了,但有沒有好痊尚未可知!」劉呂答道。
雲隱公主立即將目光轉向了姜嫗。
「趕緊去,將那賤婢叫來!」她吩咐道。
「是!」
姜嫗領著一眾婢僕去了湘竹小院,但沒多時又垂頭喪氣匆匆而返。
「怎麼?叫不來?」雲隱公主問。
「說……說是還睡著呢,那叫鳳凰的男孩子說小娘子身體不好,又與公主殿下舌戰甚久,被公主各種威逼利誘和恐嚇,精神已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傷了元氣,現需休養,待養好了,自然便過來!」
「什麼?這賤婢當真以為這便是她家了嗎?我們一夜寢食難安,徹夜難眠,她倒是能睡得安穩?還養?她要養到什麼時候?」
可不是能睡得安穩嗎?
既能報自己的仇,又能讓仇人無力反擊無處可報,這不論是誰都能開心得意上好幾天吧,自然便能睡得安穩了!
姜嫗內心道。
雲隱公主又氣又急,猛拍了一下桌子,一盞玉器便砰地一下墜落在地,竟是嚇得蕭昀極為敏感的抱住了頭,啊啊大叫。
雲隱公主立時跑進了屋裡,見蕭昀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不禁心疼問:「八郎,你怎麼了?」
「別靠近我,我害怕……害怕……」
蕭昀只是一個勁兒的喃喃道,又喊著:「水,我要喝水……」
婢女趕緊去倒水送了過來,蕭昀接過後一飲而盡,又似極為恐懼的瑟縮躲了起來。
雲隱公主看著甚是心疼,不免又將恨意轉移到了蕭錦玉身上,猛一甩袖就要朝院外疾奔而去,便在這時,蕭建帶著一眾大袖翩翩的華服郎君正朝這怡香院匆匆行來。
雲隱公主就見,緊挨他身後的四位錦衣華服的郎君不是別人,而是她陳氏的幾位皇子郡王:太子陳叔寶,二皇子陳叔陵、四皇子陳叔堅以及她已過逝的皇兄陳蒨之子陳伯固。
皇兄陳頊為了國朝穩固在自己登基之後沒多久就定下太子人選,陳叔寶是其嫡長子,其母柳敬言還是南齊時的尚書令柳世隆之孫女,亦是梁武帝蕭衍之外孫女,其世家女的身份自是尊貴無比,故而作為世子的陳叔寶自然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不過陳頊雖立陳叔寶為太子,卻對次子陳叔陵格外寵愛,也許是陳叔陵幼年之時曾與他一同在周國為質,他對這個兒子亦感情深厚且猶為歉疚,故而在立下太子的同時,也給了陳叔陵一個始興王的封號,進授使持節、都督江、郢、晉三州諸軍事,
但陳叔陵卻對這個王爺的身份似乎並不滿意,每到一州任職,便令當地的官員獻子獻女由他趨使凌辱發泄,甚至對不堪受其凌辱者加以重刑迫害,隨便安個罪名便令其不從者死於非命、還無處喊冤,當地的官員百姓無不對其聞風喪膽。
除此之外,陳叔陵還有一個怪異的癖好,那便是盜古人陵墓,常將先人陵墓石志古器挖掘陶空,並取死人之骸骨肘脛藏於庫中玩弄,以此來炫耀。
曾有御史彈駭,但奏書還未至台城皇兄的手中,便已被人壓下,故而也能直到如今還相安無事。
若說陸晟、孔克、朱遷等人是遊手好閒好色貪酒的紈絝,那這個始興王比之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念及此,雲隱公主心中一個念頭升起,疲憊的神色中閃出一道亮光來。
「聽說蕭八郎君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我等受父皇之命,皆來探望,姑母,他現在怎麼樣了?」
為首的太子陳叔寶已行至面前,面色微露擔憂。
「是啊!我還聽說是蕭錦玉那個私生女設計害的,姑母,昀郎不會真的……」這時跳出來說話的是寧遠公主,少女柳眉微蹙,似有猜測和不安之意。
雲隱公主有意與陳氏皇族親上加親,曾多次與皇兄透露其心意,而陳頊也有讓蕭昀做附馬的打算,她知道寧遠公主這丫頭一直是對蕭昀有情的,但這番話問出來,便有了一絲探究和考量的意味了。
「婉兒這說的什麼話,昀郎怎麼會有事,即便是生了病受了傷,我也能請來神醫將他治好!」
寧遠公主名陳婉,聽罷將信將疑,便問:「那神醫呢?」
雲隱公主的臉色一黑,這時還是陳伯固站出來笑呵呵的說道:「既是神醫,哪能隨處可見,不然這神醫二字,就不神了,姑母你說是吧?」
陳伯固雖為陳蒨之庶子,但性情極為散漫且詼諧幽默,猶擅譏諷開玩笑,甚得太子陳叔寶與皇兄之喜愛,陳頊每每宴請群臣,總要招引他入席。
而陳伯固為了不得罪任何人,不僅僅是與太子陳叔寶親厚,便是與諸位皇子的關係皆是不錯。
一句話便將尷尬的氣氛緩解,接著陳伯固又問,「姑母不介意我們進去看看表弟吧?」
「當然可以!」雲隱公主心有顧慮,但也不好拒絕,便應道。
待眾人進了怡香院,蕭建又立即問:「阿玉呢?她怎麼還沒來?這一晚上過去了,昀郎可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