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鳳凰身世
「成了!她答應了!」很快,蕭九娘便將蕭若靈應承相約蕭錦玉之事告知了蕭昀。
蕭昀立時拿了只金色錦緞長盒子遞到蕭九娘手中。
「讓她將這個作為答謝之禮送給那丫頭。」
「這是什麼?你莫不是在這裡面還下了藥吧?」蕭九娘狐疑的將盒子打開,就見裡面是一隻金累絲鏤空攢花香囊,還有一對鑲紅寶石懸珠免金釵,盒子打開的瞬間,一股淡香撲鼻,聞著竟似還有令人酥麻之感。
「咦,這是什麼味道?」說著,蕭九娘趕緊把盒子合上,「你還真下了藥?」
「當然不是,不過是一種聞了讓人心醉飄飄然如仙的香料罷了,和那五石散差不多,聞一點點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好了,你拿去給十娘吧!」
聽到說聞一點點不會造成傷害,蕭九娘這才放心抱起盒子,準備朝靈清閣行去,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問:「哥,那賤婢當真有你說的那麼美嗎?我怎麼不覺得?」
女孩子總是不願承認身邊的親人當著她的面去稱讚別的女孩子容色絕艷比她美,這讓她心中免不了生出嫉妒。
「你現在年紀還小,說不定長大了比她還美!」
蕭昀哄著說了一句,蕭九娘這才喜笑顏開的離去。
……
「卿哥哥,你在想什麼?這封血書里可是有何玄機?」
自袁如婧走後,蕭錦玉便仔細的研究起韓子高留下的這一封血書來,不止如此,她還將母親蕭鸞留給她的所有遺物都再次翻出來瞧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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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枚紫玦與一方錦帕,還有代表她蘭陵蕭氏身份的一塊玉印、手書以及田產、地契、首飾外,蕭鸞竟是沒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來訴說她的過往,或是死因。
而這枚紫玦又到底是為何會落在她的手中呢?
「血書中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過,這紫玦……」
「紫玦怎麼了?」鳳凰也好奇的看過來問。
「《荀子·大略》中有云:聘人以珪,問士以壁,召人以瑗,絕人以玦,反絕以環。以玦贈人,便以示決斷。
《廣韻》又言:玦如環而有缺,逐臣待命於境,賜環則返,賜玦則絕,義取訣。意思便是說,若親人、友人賜玦,便是示意以後都不用再來往了,而若是君王賜臣以玦,則是暗示流放。」
「卿哥哥的意思是,這紫玦若是親人或是友人贈送給姑母的,便是以示絕裂不相往來,但若是君王賜予的,便是暗示流放,讓她遠離建康?」鳳凰好奇的問。
蕭錦玉點頭道:「是,大概是這個意思?」
「那麼這紫玦到底是誰送給姑母的呢?」鳳凰又訥悶的思索起來。
到底是誰送的蕭錦玉自然也不知,轉而又將視線落在了韓子高所留下的那份血書之上,然後珍而重之的將紫玦放於這張以絹帛寫應的血書之中,心道:這韓子高待蕭鸞如此,雖有過錯,但情之深切不似作偽,而蕭鸞雖不說,心中必也暗藏情愫,兩人落得這般生死不見的結局,也是令人唏噓。
而他所說的那份聖旨,既沒有給到袁如婧,也沒有送到蕭鸞手中,那便只有蕭家這一條線索了。
「鳳凰,我記得你說過,我母親曾逃亡到齊地之後,憑其出眾的才華與醫術做了齊主高洋的專屬御醫,後升為三品女官,位同光祿大夫,當時她不過是一個孤身一人的小姑子吧?是如何做到能安然無恙的到達齊地,最後還能得到齊主高洋賞識的?還有你……」
她本想問,你又是為何會心甘情願替她賣命的?可話到嘴邊,終是止住。
鳳凰臉上的嬉笑一斂,沉默了一刻,答道:「姑母她並不是一個人,從建康到齊地,她身邊有部曲私兵,甚至還有數十名暗衛在保護她的,只不過那些暗衛的存在,姑母她自己並不知道罷了。」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蕭錦玉質疑的眼神,又道,「我知道……是因為我對於聲音有十分敏銳的感知能力,姑母在齊地也遭受過幾次暗殺,但都被那些暗衛解決了,而與此同時,折損的暗衛也不少,直到姑母死的時候,那些暗衛又莫名奇妙的全不見了,也不知是被殺了,還是自行撤走了?」
有暗衛保護,難道是韓子高派去的暗衛?
蕭錦玉陡然想到了她曾占卜到的那個夢境,陳師利便說過這樣一句話:「你別以為朕不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有派人去打探那個女人的行蹤,想盡辦法的保護她的安全……」
倘若她夢裡的一切皆是真,那麼蕭鸞的死是否與陳師利有一定的聯繫呢?
想到此處,蕭錦玉心中的憤恨更甚,不自禁的便將拳頭握緊了起來。
蕭鸞的死,韓子高的死,還有她自己……這個男人竟然如附骨之疽讓她死後都不得安寧。
「卿哥哥——」
神思再度被喚回,就見鳳凰一臉關切的看著她道,「你剛才好像很生氣,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並無,鳳凰,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對你深信不疑。」
我對你深信不疑!
聽到這一句的鳳凰眼中大放異彩,似十分歡喜,又道:「其實我的父親曾也是齊地的一位將領,他曾為宣帝征戰四方,大大小小的也贏得了不少的戰役,不過最終也與韓將軍一般,被人構陷被誣謀反,我家族中所有父兄叔伯都被殺了,我也是我母親拼了命護著逃出來的,後來母親也死了,我受了很重的傷,只差一點也快要死了,但我醒來的時候,便見到了卿哥哥你和姑母,那時,你正在給我餵藥,還告訴我說,藥雖苦,但喝了傷口便好的快……」
說到此處,男孩子看著蕭錦玉的神情中滿是感激和傾慕之情,這讓蕭錦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倘若讓這孩子知道,這具身體裡住著的早已不是從前的蕭錦玉,他一定會很傷心難過吧!
雖然偶爾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原主靈魂的痛苦掙扎與內心顫動。
「姑母她從來不問我從哪裡來,為何會受這麼重的傷,而只是對我說,倘若我無處可去,便可當她的家為自己家,視她為母親……後來,我為了躲避追殺,就真的在姑母那裡住了下來,又因與你年紀相仿,便與你兄弟相稱,稱呼你母親為姑母。」說到此處,他頓了頓,略有些羞赧的解釋道,「其實我開始也一直以為你是男孩子,是後來才發現你是女孩子的……」
說完,便看向蕭錦玉觀察著她的表情,但見她似毫不在意,並付以莞爾一笑。
鳳凰的心情更加愉快起來:「卿哥哥,你不怪我隱瞞?」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能對我說這麼多,已經是極大的信任了。」
畢竟一個背負謀反之罪的逃犯,若是讓有心人之人知其身份,對他來說已是十分兇險之事了!
雖然這裡已遠離齊國,雖然現在是處於三國爭雄的戰亂年代,也難保不會有人將他當成戰利品送給齊國的國君。
所以即使鳳凰有所保留並未告知她,他的父親到底是誰?也已經足夠了,無需再問了。
「鳳凰,從今以後,我跟著你習武吧!」幾乎是突然的,蕭錦玉忽地要求道。
「習武?」鳳凰驚訝道,「可卿哥哥是女孩子,又是醫者,習武幹什麼?」
「我也要學習……殺人了!」蕭錦玉莫測的一笑,在鳳凰的怔忡中認真道,「往後在這亂世之中,可能隨時都會遇到性命之危,鳳凰……我不能每一次都讓你再擋在我前面了!」
生命何其可貴,前世她不明不白的死於那個人之手,好不容易上天給了她這一次重生的機會,卻依然置身於一張看不見摸不著的大網之中,此生,她又豈會再將性命折於他人之手?
蕭錦玉默然思忖著,而鳳凰卻沉浸在她那一句「我不能每一次都讓你再擋在我前面了!」中,頓時熱淚盈眶,直過了好久,才道了聲:「好!」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時分,阿秀按蕭錦玉的要求準備好了晚食,正要用餐,卻見一身披白色狐皮裘的少女走進了小院。
來人竟是她一個月前去看診過的蕭十娘蕭若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