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跪倒在地,只覺胸中氣息一滯。
他輸了。
這可能是他自出道以來的第一次敗北。而且仔細想來的話,他覺得應當算是完敗。
決鬥期間時並沒覺得,好幾次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有機會的。更有些時候他看起來好像是只差那麼一點點了,似乎運氣再好那麼一點點、或是有那麼少許的變數,結果可能會不一樣。
原本或許是會贏的。
可當他再回憶決鬥整個過程,縱觀全局,想了想對方在這整場決鬥期間的表現,忽地卻又感覺,對方或許是根本就沒拿出過真本事。
是的,就像戲耍一樣。好像在決鬥開始之前,結局就已經註定。他會選擇什麼樣的戰術,怎麼出牌怎麼進攻,這樣的過程根本就是不重要的。
他會輸,因為結局註定如此。
簡直就好像至今為止的各路對手在面對愛德自己時的那樣。截至目前的一場場決鬥,他面對的各種對手..:::.他到現在甚至連命運英雄都沒拿出來過幾次,對待決鬥的態度本就如戲耍一般。
虛無縹緲的命運每次都讓他站在勝利者的那一方,今天卻似乎是首次將他踢到了敗者的位置。這是他第一次感受那些手下敗將們在面對命運的龐然大物時的無奈。
尤其是當這沉重的命運被具象,以那無可撼動的山嶽般的形象鋪天蓋地。他被壓在地上,就好像承受了千倍的重力,幾乎喘不過氣。
可當他竭力抬頭,看清那令人生畏的身軀樣貌時,卻一時恍惚。
是他的命運英雄們。
嗯沒錯,就是被某BYD一回合牛過去的四個命運英雄,其中還有他的塔瑪希恐懼人.:::
別的不說,這個逼左輪是真特娘的能牛。一回四牛頭人,簡直是聞所未聞。簡直是用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做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如果換成是旁人,被這樣暴打一通後可能只會思考世界上為什麼有人能這麼狗。但愛德則更開始思考這意味著什麼。
「瞧。」
游玄站在他面前,四大命運英雄環繞在游玄身邊。
「你的命運英雄,他們現在是我的了。』
「所以你是不是會覺得,這意味著你和齋王所謂那不可動搖的命運,現在站在我這邊了呢?」
愛德沉吟不語。
他思考片刻,緩緩抬頭。
「你是什麼人?」
「如你所見,就是個路過的普通的決鬥者罷了。」
游玄從自己決鬥盤的魔陷插槽里拔出了四張命運英雄。四張卡的影像依次消失。他把那四張卡遞還給愛德。
愛德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愛德記得,情報說這個人愛牌如命。但凡輸給過左輪手槍的人,沒有一個能帶著自己的卡組出來一一前提是這個人幸運得能保住小命的話。
現在看來傳聞似乎也不可盡信。
「我贏了你,無關乎什麼命運,單純只是我的戰術、我的卡組、我的決鬥更強,僅此而已。無關乎什麼命運。」
游玄淡然地說道。
「如果你只是一直把勝負都交付給所謂的命運,勝利是註定如此,失敗亦是無能為力,那作為決鬥者恐怕也只是這種地步了。」
游玄道。
「什麼命運英雄,更是可笑。被命運套上鎖的,不過只是囚徒罷了。
能打破命運,開闢自己道路的,才配被稱作英雄。」
聽到這話的愛德心中一動,就像被閃電擊中。
剛剛決鬥期間,對方所提出的另一個問題也在此時浮上心頭。
當年父親設計這副命運英雄時又是怎麼想的?
背負這樣沉重的命運,真是父親所希望的嗎?
曾幾何時,每一次看到父親設計的新英雄時,他都會充滿期待。那些英雄們師氣的模樣,他們的強大,總是讓他無比興奮,就好像持有這些卡、獲得這些英雄們,他也能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那讓他感到空前強大,就好像自己擁有了突破任何阻礙的力量,讓他再不懼怕任何艱險。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份感情就已經被遺忘了呢?
他接受了就算是英雄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設定,接受了就算是英雄也無法逃脫命運的擺布。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在齋王琢磨身邊,他親眼見識了太多次齋王那不可思議的力量。被齋王所預測的命運從未落空過,這讓他被迫相信了,未來就是一本早已被寫好的大書,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照著書中的劇情機械地前進而已。
愛德深吸一口氣,起身看向左輪手槍。
『齋王確實曾預言過自己的毀滅,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了。他這兩年也早已再沒提起過這茬。」
愛德起身道。
「你是想告訴我,齋王其實早就已經陷入了他所預測的命運之中嗎?"
「不應該由我告訴你。你曾經是齋王最親近的人之一,你應該多少早有察覺。」
游玄平靜道。
愛德不語。
確實。現在想來,從不知何時開始,齋王似乎已經開始不如過去那樣和他無所不談了。有時他也會覺得他們開始變得疏遠,齋王也比過去變得少了幾分人情味。
但人都是會變的,愛德自己在成長中也變得和過去有所不同了。所以他心中雖閃過這樣的念頭,但也從沒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現在,通過這場決鬥,左輪手槍已經開始讓他動搖了。
只是他不想承認。
「對我說這些的傢伙戴著面具,在地下深處一個不知名的陷阱里。」愛德道,「你為什麼指望我相信你?
或許你,左輪手槍,就是齋王預言中他的毀滅的根源也說不定呢?」
『我可沒說要你相信我,只是讓你自己去判斷。」
游玄笑了笑。
『齋王琢磨還預言過,你會是改變他命運的關鍵,對麼?這才是為什麼他最初接觸你,因為他知道未來有一天你會對他的命運至關重要。」
游玄打了個響指。
「別辜負他,愛德·菲尼克斯。」
愛德還想說些什麼,但對方這聲說完,四周已開始天旋地轉。
他吃了一驚,急忙想踏步上前。但只覺腳下陡然踩空,身子也已不受控制地天旋地轉。強烈的暈眩感襲來。
當雙足重新落回實體,定晴看清,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回到了一條空蕩蕩的街道旁。
就好像只是在這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哪也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