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初升。
鬱鬱蔥蔥的山林間,臨近河道的草地上,一個露營帳篷輕輕抖動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帳篷外一堆篝火已燒剩炭灰,偶然幾縷煙氣升騰而出。
「這山間清晨的空氣是真的好啊。」
祁天從帳篷中出來,整理了下衣服,伸著懶腰活動筋骨,看著林間綠意和小河淌水,不禁心情大好。
在河邊稍稍洗漱後,祁天隨意弄了點速食,簡單應付一頓後開始收拾帳篷。
花了大半個小時把東西全收拾好後,祁天又到河邊打了些水淋濕火堆,為了安全起見還挖了下河邊的濕土把火堆埋起。
一切妥當之後,祁天背起登山包,抬頭看了營地一眼,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從脖子上拿出一個吊墜。
俗話說男戴觀音女戴佛,但祁天戴著的這個吊墜,卻是一個玉質佛像。
「按照佛墜的感應和一直以來的夢境殘像記憶,那座寺廟應該就是在這附近了,但為什麼昨天一天都找不到呢。」
祁天手握佛墜,拇指輕輕拂過凹凸的刻痕,心中不由疑惑。
五年前18歲生日那天,祁天從他爺爺手中拿過這個佛墜,從那天起他經常會夢到一尊金身佛像和一座位於山林間的小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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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繁忙的工作之餘難得擁有個假期,祁天便準備找一找這個夢境中的寺廟。
自打這個想法一出現,潛意識便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去往如今他所在的這座山。
這裡是粵省羊城的一個偏僻地區,周圍人煙稀少,最近的一個村隔了十多公里,離繁華的鎮子還要走更遠。
昨天祁天下午就已經來到這,按照佛墜那莫名的感應,這片山頭就是自己夢中那寺廟所在之地。
但一下午的尋找都找不到任何建築,臨近晚上只能就地露營,想著今天再找找。
「咦,那邊有炊煙。」
祁天看到隔著河流不遠處的山林間,被樹木遮擋的地方升起炊煙,心中不由驚疑,因為那個方向他昨天已經走過一遍。
「昨天並沒有看到建築,難道是有人?」
祁天想了想,沿著河道向上流走過一段路,那邊有個凸起的巨石橫跨這條小溪流,可以從那邊過河對岸。
走到對岸後,祁天向著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進入一片山林中。
就在這時,原本早晨東升的太陽被陰雲遮蓋,整個山林暗了下去,特別是在樹林之中,突然陰暗的環境變化讓祁天心跳加快。
「這啥情況,剛才大太陽升起,萬里無雲的晴朗天,怎麼突然出現陰雲。」
在太陽被陰雲遮蓋之際,祁天脖子上掛著的佛墜一閃而過淡淡的螢光,隨後祁天心中莫名的悸動,有種心跳加快的異感。
緊接著不由自主地加速向之前選定的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十來分鐘,山林遠處望去出現一座帶圍牆的建築。
走近一些發現是一處院子後的菜地,籬笆圍起的地方還有不少新鮮的蔬菜,甚至還看到剛澆過水的痕跡。
看著眼前的圍牆,那來自夢中熟悉的感覺讓他知道這裡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祁天繞過菜地,沿著圍牆轉了一圈,走到正門處。
「金佛寺。」祁天看著緊閉的木門以及門上方掛著的木匾,輕聲呢喃一句,心中悸動的感覺更甚。
他連忙走上前,踏在石階上,抬手敲敲木門,開口喊道。
「請問有人嗎?」
話音剛落,裡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隨後便是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祁天能從兩扇木門的門縫中看到一個身影走到門前,模糊間好像是個老人的樣子。
幾秒後,門栓抽動的聲音響起,木門打開了一邊,一個老和尚佝僂著身子探出半邊身子,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祁天。
「請問施主是哪位?」
祁天看著開門的老和尚,連忙開口道。
「師傅你好,我叫祁天,路過這邊看到有個寺廟,想進來上柱香,順便休息下。」
祁天壓下心中疑慮,微笑著跟眼前的老和尚打了聲招呼,並說明來意。
老和尚聽到是來上香的,便把兩扇木門打開,站在門前正了正身子,雙手合十置於胸前,微微行禮。
「阿彌陀佛,施主請進。」
祁天看到老和尚對自己行禮,連忙有樣學樣合掌回禮,接著跟著老和尚進到寺廟裡面。
這座小寺廟占地不過一畝左右,除了佛堂以及一個小院外,只有東西兩側各兩間房。
祁天走進是寺廟後天空立馬放晴,陽光透過四周的屋檐從中間直照院子的天井。
這突然放晴的天空和直射在天井石板地上的太陽光,讓祁天又是一驚。
陽光被風吹過的雲擋住很正常,但剛才天空中遮擋的明顯是陰雲,整個天空都暗下不少,如今說變就變,連個過渡時間都沒有,這就有點怪了。
不過最怪的還是他脖子上掛著的佛墜,進門之後原本那種貼身清涼的質感消失,然後出現些許溫熱,同時有種衝動想要挖開被太陽照射的天井處鋪蓋著的石板。
祁天跟隨老和尚繞過天井,強忍著那衝動感,進入到裡面的佛堂中。
石頭砌成的佛台上,一座金漆已經有些許脫落的佛像映入眼帘,三米高的佛身盤坐在同樣塗著金漆的石頭蓮台上,看起來這就是金佛寺的名字由來。
佛台下有個上木桌,下方平行擺放著三個蒲團,而桌面有著一個鐵質香爐,上面插著三根已經燃燒了一半的供香以及兩根紅燭。
老和尚站在佛像前,虔誠地行禮後,從木桌上的香袋中抽出三根供香,用紅燭的火點燃後轉身遞給站在他身後的祁天。
祁天道了聲謝後接過老和尚手中的香,他也不知道禮佛的流程,只是簡單的雙手指尖捏著供香對著佛像拜了三下,便插在香爐上。
等他上完香後,發現原本站在身旁的老和尚突然消失不見,回頭掃視一圈佛堂,這裡就只剩他自己。
這上香的時間也就十秒不到,就一個插香的動作,老和尚就沒了人影。
「轟隆隆。」
正當祁天以為自己撞詭之際,佛堂外的天井被透過屋檐的陽光完全籠罩,鋪設在天井上的青石板轟然坍塌。
一道幽深的暗芒讓整個寺廟完全暗了下來,宛如夜晚一般。
緊接著背後發出「咔咔」的聲響,待祁天轉頭看去,石台上的佛像周身覆蓋裂痕,同時發出一陣直達靈魂的梵音。
再下一秒,裂開的佛像中一道金光激射而出,沒入祁天脖子上的佛墜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祁天不自覺後退兩步,然後自那散發幽深黑暗的天井坍塌深處傳來巨大的吸力。
「刷」
佛墜散發著金光,牽引出祁天的靈魂,瞬間化作光芒沒入坍塌的天井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待意象消失殆盡後,佛堂上站立的祁天的軀體仿佛失去力量般癱軟倒下,同時整個寺廟消失在山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