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煎熬的等待
孟金玲將口罩從臉上扯了下來，吐了口氣說道，「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這會兒不用都在這裡，留一個人就行。」
孟金玲沒有說，她進去參與搶救的時候，崔文泉睜眼了，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二十多秒，現在看數據是穩定的，但誰也不敢保證剛才的睜眼是迴光返照，還是真的情況在好轉了。
做大夫挺難的，做ICU的大夫更難，因為面對的一般都是重症患者的家屬，往往上一秒病號醒了，大家正在歡呼雀躍當中，下一秒，人又不行了。
眾人一臉的苦相，無比的沉默。
「二舅，您和我媽還有我哥去下面的病房歇一會吧，」崔長嘉道，「我和阿澤在這守著就行了。」
江紅英提了口氣道，「修遠，走吧，咱們先下去吧。」
崔修遠不想走，還是被眾人勸走了。
等眾人都走了，崔長嘉對孟金玲道，「孟阿姨，今天謝謝您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行，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孟阿姨！」崔長嘉又追上了已經要走的孟金玲，問道，「孟阿姨，以您的經驗來看，我爸現在的情況有沒有好轉的可能？」
孟金玲沉默了一下，道，「也有奇蹟出現的可能。」
崔文泉這幾天的監察數據太差了，身上的各臟器器官都在走向衰竭，從醫學的角度來看，想要好轉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崔長嘉難過的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廠房已經租好了，今天來的醫院的路上，她想像了無數次父親如果看到新租的廠房會有多開心，如今
孟金玲走了，崔長嘉坐在座位上，手肘拄在膝蓋上，雙手捂在臉上，不一會眼淚就浸濕了手指。
崔承澤坐在她身邊，也是一聲不吭，父親在ICU，哪怕是不醒，都是有希望的。
ICU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警鈴的聲音，崔長嘉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崔承澤也跟著站了起來，神情悽惶茫然，「姐，會不會是咱爸？」
崔長嘉沒有應答，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緊緊的握了起來。
兩個人就那麼的站在門口，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陣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樓梯口響起，跟隨著是陣陣的哭喊的聲音，「媽啊，你走了讓我們怎麼過啊」
崔長嘉和崔承澤扭頭，只見四五個人呼哧呼哧的拎著大袋子跑了過來，接著有護士從ICU出來了，喊他們走後門進了ICU裡面崔長嘉和崔承澤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眼神有慶幸也有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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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崔長嘉和崔承澤一直在外面待著，一大早二舅江建華就來給他們送早飯，姐弟二人都吃不下去，只喝了點豆漿。
等待的這一夜，煎熬而又漫長。
他們見到了有逝者家屬在ICU哭著離開，見到了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推進了ICU，他的媽媽在旁邊哭的撕心裂肺：還有ICU的家屬半夜睡不著出來在樓道一圈圈的走來走去.
熬了一夜，崔長嘉姐弟兩個的眼珠子裡都有了紅血絲，尤其是崔長嘉，昨天晚上她硬灌了兩瓶XO，本來就很不舒服，夜裡又熬，她的頭疼的都快裂開了。
「11號病號家屬在嗎？」ICU門口的對講機里忽然傳出了護士說話的聲音。
沒人應答，護士又喊，「11號病號家屬？崔文泉病號家屬在嗎？」
崔長嘉和崔承澤這才反應過來，兩步就沖了過去，搶著說道，「在，在！」
護士在對講裡面說道，「病號醒了啊，可以送點米粥過來，但是不能帶米粒，你們抓緊準備送過來。」
崔長嘉和崔承澤相視一眼，眼裡閃過巨大的驚喜。
「我爸醒了？」
「醒了，後續情況大夫換完班會告訴你們。」護士說完就把對講機給關了。
「我去給爸買米粥，你去給媽說一聲。」崔長嘉激動地說完飛快的朝著外面跑去。
崔承澤也跟著崔長嘉跑，跑了兩步崔承澤想起他們買的壽衣了，連忙又喊住了崔長嘉，「哎，姐，買的這玩意怎麼辦啊。」
崔長嘉掏出麵包車的車鑰匙扔給崔承澤，「先放車上去！」
護士說得果然不錯，沖一衝就好了。
ICU的大夫找病號家屬說病號情況的時候，江紅英和江建華都來了。
「病號意識非常清醒，數據檢測各方面也算穩定，還得至少再監測24小時，沒有問題的話你們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但很明顯的是偏右側的身體不能行動，語言功能也有障礙，以後生活自理方面可能會很差，後續你們可以聯繫一下康復中心進行康復。」
也就是說崔文泉中風中到右側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只要命保住了，對於崔家眾人來說，也是天大的好消息！
崔長嘉姐弟雖然熬了一夜，卻並沒有休息，倆人出了醫院，一人灌了一大杯咖啡去工廠了。
工廠那邊正在修整，沒有人到場看著可不行。
別人設定好的命運？呵，這一次，她崔長嘉要讓命運無處可逃！
崔長嘉他們到的時候，工廠的門已經開了，她拜託的包工頭蔣哥已經帶著人在熱火朝天的幹活了，枯黃的草在工廠外面都快堆成小山了。
農村人比較實在，有個幹活的說他們村有個餵牛的想要這些草，問崔長嘉行不行，這有什麼不行的，崔長嘉讓他們儘管來拉，還省得她處理了呢。
來的路上，崔長嘉讓崔承澤買了兩條好煙，給幹活的人一人發了一盒，做事情就這樣，自己拿出真心對待別人，別人總是能多盡幾分心的。
崔長嘉在工廠里待了一段時間，和工頭蔣哥又看了一遍圍牆。
不得不說從前收棉點的建築質量真好的，兩米多高的圍牆不僅建的厚實，牆頭上還都紮上了碎玻璃，到現在四五十年了，都還很結實，只有個別的老鼠洞什麼的，需要填補。
除此以外，崔長嘉還在各個角落裡讓工頭給埋上自來水管，接上水管頭。
那場大火，崔長嘉也怕了，她計劃著等手頭上寬裕了就請專業的消防公司來做個整套的消防措施。
崔長嘉讓崔承澤在現場盯著，她則去建材市場找個商家做不鏽鋼的工棚，誰知道剛準備打火走，便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長嘉？」對面女孩的聲音清脆利落，從她的語氣中就能感覺得出來這是個爽快的女孩。
「我是崔長嘉，你是？」女孩的聲音很陌生，崔長嘉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