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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做賭

2024-10-30 17:17:55 作者: 油爆香菇
  第29章 029:做賭

  似男人這樣的混混,見慣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對人心的把控在摸爬打滾中趨於圓滿,只一眼就能看穿這人好不好惹,如何能拿捏。似眼前這種單純天真的小娘子,最心軟。

  這種心軟是可以被道德裹挾的。

  他越是大方表示「耽誤工作」無所謂,為了「安全」陪著小娘子一起「等候」,小娘子就會越愧疚,愧疚之餘信任感也會暴漲,放下在陌生環境升起的戒備心,繼而落入陷阱。

  不出男人所料。

  小娘子斂眸,怯生生問他:「當真不礙事?」

  男人一屁股坐沈棠身邊。

  刻意伸出雙腳,將腳上沾著烏黑泥漬、生過凍瘡的腳趾露出來,讓沈棠能看到他那雙磨損嚴重的草鞋,嘴上爽朗豁達:「不礙事兒,至多被掌柜扣幾個銅板。那位郎君要是沒看到你過去,應該也會過來。」

  沈棠表情微變,瞳孔游移,似在內心做著天人交戰,男人瞧了心下竊喜。

  他為什麼敢這麼說?

  

  因為他知道祈善不會這麼快回來!

  不擔心謊言被戳穿。

  他沉得住氣,心裡默念數字,直到數到「十五」,乖乖坐在小馬紮上的小娘子站起身,軟乎乎道:「既然是元良讓你來找我,我們還是快些去跟他會合。若是遲了,不僅耽誤你的活兒,他又得罵我……麻煩帶路。」

  得手了!

  男人心下得意,嘴上忙道:「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不麻煩不麻煩,小娘子折煞人了。」

  「小娘子,咱們走這邊。」男人伸手一指,指著祈善先前離去的方向,作勢引路的同時還貼心接過沈棠牽著的摩托繩子,又道,「芳華客棧離這裡有些路,小娘子要不要騎上去?」

  整個過程,男人表現得非常得體有分寸,無形中也能增加沈棠對他「芳華客棧幫工」身份的信任感。沈棠果然不疑有他,費勁兒笨拙地爬上摩托背上。男人餘光瞥向摩托,一邊牽著繩,一邊跟沈棠閒聊:「這匹瞧著不像是馬?」

  溫順的小娘子有問必答。

  「摩托是一匹騾子。」

  「騾子?」

  男人心裡暗忖這匹騾子能賣多少錢。

  雖然是騾子不是馬,但這匹叫「摩托」的騾子長得好看,通體雪白,個頭能有尋常成年男人那麼高,看著價格不菲。自己找個渠道轉手賣出去,說不定能賣上高價。

  此時的男人牽著摩托走在前面,露給沈棠的只有後背,自然也不怕她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臉上的得意貪婪幾乎要溢出來。一直暗地裡關心這邊情況的商販見狀,嘆氣的嘆氣,嘀咕的嘀咕——有些人找死真是攔也攔不住。

  落在這種混混手裡,這位小娘子完了。

  有家肉鋪跟酒肆隔了兩間。

  肉鋪屠夫見沈棠傻乎乎跟混混走了,神情幾番變化,咬咬牙,手中剔骨刀往砧板一摔,抄起另一把殺豬刀。還未踏出肉鋪就被店裡幹活的老父母拉住,狠狠給他使眼色。

  屠夫沒掙扎,只是看著沈棠的背影漸漸縮成一小團,最後化成一聲長嘆。

  「作孽啊!」他用沾著葷油的手一抹臉,壓下想管閒事的心,又啐罵,「什麼破世道!」

  不知道是罵那個混混還是罵自己。

  調整好心態,他繼續回到肉鋪前幹活。

  來買東西的客人倏地說了句。

  「那位小郎君不會有事的。」

  屠夫一怔:「啥?」

  客人笑著重複。

  「那位小郎君不會有事,反倒是哄騙人的那個,性命要懸了。」

  屠夫詫異地睜圓眸子,手中還握著刀,憤懣比劃道:「你這老東西說的什麼鬼話?」

  客人不懼,從容笑說:「不妨做個賭?」

  屠夫聽客人說沈棠無事,稍稍鬆了口氣,轉念一想又覺得客人是在瞎說話。

  什么小郎君?

  被帶走的分明是個俊俏漂亮的小娘子。

  他不滿哼道:「老不正經的東西,招子不靈光,腦袋也糊塗,淨說瞎話哄騙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你說做賭,那問你怎麼賭法?」


  客人:「那位小郎君半個時辰就會安全回來。我若贏了,今日的下水你送我。」

  屠夫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不過是幾斤沒人要的下水,這個賭不大。

  這客人他熟,被月華樓買回去的後廚雜役——每次來都會買點沒人要的下水,屠夫見他跟月華樓其他人不同,絲毫沒有卑躬屈膝的諂媚勁兒,倒像個讀書人,帶著股說不出的儒雅,很有好感,每次給稱下水都會多給點。

  今日照常又來,沒想到會說胡話。

  屠夫道:「俺要贏了呢?」

  客人:「下水我多買一斤。」

  屠夫沒好氣道:「下水這玩意兒多賣一斤,俺能多賺幾個子兒?成,賭就賭!」

  過了會兒,屠夫切了半斤碎骨用荷葉包好,跟之前的下水放一塊兒,手指點著肉鋪案子,說道:「人要是能回來,這半斤也給你。」

  雖說碎骨沒什麼肉,但也能湊合燉鍋肉。

  這位客人瘦得快皮包骨,屠夫多少有些心軟,也由衷希望客人能贏,那位小娘子平安,算給自己積陰德,心裡好過一些。

  客人叉手一禮:「多謝。」

  屠夫嘀咕:「這動作也像模像樣。」

  月華樓是什麼地方?

  男人女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這位客人說是後廚做粗活的幫工,但被月華樓買回去的奴隸,說難聽一些就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這麼個人卻學讀書人的范,沒少被嘲笑,屠夫也覺得他拿架子。

  不過屠夫沒笑。

  只因為客人氣質真的好。

  跟他說話舒服。

  半個時辰,屠夫等得心焦,時不時往沈棠二人消失的方向瞅,問客人:「老東西,你剛才為什麼說那是小郎君?那分明是個女娃。」

  客人一點兒沒將屠夫不客氣的稱呼放在心上,而是笑著指了指自己腰間的位置。

  屠夫不解:「咋了?你腰疼?」

  客人道:「文心花押。」

  屠夫一愣:「啥?」

  客人:「那位有一枚文心花押,雖不及尋常武者,但對付個普通人不成問題的。」

  屠夫:「……」

  作為普通人,他即使沒見過「文心花押」也聽說過,自然也知道擁有這東西意味著什麼。

  「俺怎麼沒瞧見?」

  屠夫回憶,只記得那張俊俏漂亮的臉蛋。

  客人道:「那枚文心花押無色透明似水晶,若不刻意注意,極容易被人忽視。」

  因為文心武膽,時下流行男子外出佩戴花押或者類似虎符的配飾。普通花押和文心花押辨認起來有難度,普通人很難第一時間區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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