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吃了一小塊肉乾:「嗯,香酥軟爛,還不塞牙,真不錯。」
「您要喜歡吃,我都留給您。」
顏芙凝將整個荷包放去了芸太嬪的手上。
芸太嬪的眼眶再度含了淚,卻很快消散:「好,我就收下了。」
她也喜歡吃糖豆。
這麼多年能再次吃到,她高興。
也不知將來還能不能吃到,總歸今日能吃到,她便收下了。還得藏起來,省得被旁的老婆子搶了去。
傅辭翊瞧了眼天色,道了告辭:「我改日再來看您,今日宮宴不能缺席。」
芸太嬪頷首,親自相送。
「您不必送。」顏芙凝道,「外頭路滑。」
「我就在門口。」
芸太嬪沖他們擺擺手。
等到小夫妻的身影瞧不見了,她還立在那。
宮女過來扶她:「娘娘今日很高興。」
「可不得高興嘛?聞嶼還活著。」芸太嬪的眼淚倏然落了下來,「他還娶了那麼好看那麼懂事的娘子,我高興。」
糖豆是真甜。
肉乾吃了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芸太嬪坐到原位上,緩緩摩挲荷包:「荷包做得可精緻,真好看。」
宮女道:「世子長大了,如幼年時一般不愛說話。他的世子妃倒是會說話,瞧著也不怕生,長得又美,真令人歡喜。」
「嗯。」芸太嬪頷了頷首,取了一塊肉乾一顆糖豆給她,「這些年來,你一直跟著我,也給你嘴裡甜一甜。」
「謝謝主子!」
「吃罷。」
「奴婢這就吃。」
宮女含笑將糖豆放進了嘴裡。
芸太嬪感嘆:「太妃那個刁婦生出晉王那樣混帳的兒子,竟有聞嶼這般懂事的孫子!」
她旁的不羨慕,就羨慕太妃有聞嶼那樣懂事的孫子。
十多年前,聽說晉王府大火,晉王妃與世子雙雙葬身於火海。
那個時候她在冷宮都瞧見了晉王府沖天的火光,一度心痛如絞。
如今看他好端端地回來,還想著她這個老婦人,此生足矣!
傅辭翊帶顏芙凝躍出了冷宮。
腳底踩在雪地上,顏芙凝眉眼彎起。
「原來夫君小時候其實是喜歡吃糖豆的,那我們剛成婚那會,你還不喜吃呢,是不是裝的?」
「為夫裝什麼?」
人總有長大的時候。
「哼,沒裝麼?」她嗤聲,「還是說你那個時候是不好意思吃呀?」
「那時的你老喜歡餵我。」
「我哪有?」她反駁。
「一心想著與我和離,你還餵我吃東西,豈不矛盾?」
「那是你這個人我瞧著害怕,怕你一生氣將我弄死了,我討好你呢,你瞧不出來麼?」
「怪不得了。」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你總會流露出懼意來。」
「好了,咱們不說過去。就說下次什麼時候來,到時候你提前與我說,我準備吃的,得準備得多一些。」
酒樓開著,東三街上多的是小吃鋪。
她可以帶很多吃食來冷宮給芸太嬪。
「凝凝,謝謝你。」傅辭翊由衷道謝。
「謝什麼?夫君看重的人,我自然也看重。而且我瞧得出來,芸太嬪雖然身在冷宮,但她的心卻是熱的。」
夫妻倆回到大殿時,晚宴即將開始。
顏星河見到他們回來,一道犀利的眼風掃向傅辭翊。
傅辭翊亦掃向他。
兩人仿若針尖對麥芒般,互不相讓。
這一幕在外人看來是此二人又要懟上了。
此刻不懟,大抵是因皇帝與太后都在場的原故。
而這一幕瞧在太子眼中,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彎起。
很好,有顏星河對付傅辭翊。
這一招真是絕妙!
他如何那麼聰慧,果然是皇位繼承的不二人選。
正與成王閒話的龍奕轉眸看傅辭翊與顏芙凝回來,低語:「混帳小子,也不知上哪去了,終於知道過來了。」
喬婉悠聞言,輕聲問:「是辭翊與芙凝回來了麼?」
龍奕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你帶我過去。」喬婉悠連忙讓龍奕扶著她走去兒子兒媳邊上。
龍奕無法,誰讓自己的王妃瞧不見,而自個又想挽回她的心,遂帶她前往。
到了兒子兒媳跟前,婉娘壓低聲問:「你們去哪了?」
「就在御花園逛了逛。」顏芙凝柔聲俏皮,「娘是想我們了嗎?」
「調皮,娘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
小夫妻分明於午後就來了宮裡,竟一直不見人影。
「沒事,娘。」顏芙凝轉眸瞧見太子陰惻惻地盯著她,她便去拉了傅辭翊的手。
傅辭翊反手捏住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
不多時,皇帝朗聲道:「到底是雪天,晚宴早些開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眾人依照尊卑品階落座。
須臾,宮女們魚貫而入。
大冷的天,穿著清涼的舞姬踏著樂點而來。
「今兒個這場雪預示來年是個好年,已是年底,大家吃喝盡興。」
皇帝中氣十足地舉杯。
在場眾人起身,跟著舉杯。
一時間氣氛頗為熱鬧。
皇帝這一舉動,惹得宗室眾人疑惑,不都說皇帝龍體抱恙麼?
依照方才茶水宴與此刻的狀態來看,龍體抱恙的消息為假。
太子生父憂心看向太子,一時間幾位皇子陣營的人也望向自個支持的目標。
他們的眼神往來,皇帝全都看在眼裡。
看來,傅家小娘子給他改動的兩味藥很有用。
不僅讓他體力保持得很好,更主要的是教他看明白了宗室之人心裡的醜態。
視線從太子到二皇子,再到三皇子,再到後續幾個所謂的皇子身上,這些人全都與他的關係實則很遠。
要說近,唯有龍池安。
可惜龍池安在這大冷的天也不出門。
片刻之後,他將視線挪向了幾位弟弟的子嗣身上。
這些子弟是他的侄子。
相對皇子們是他族兄弟的兒子,代表皇家不同分支的勢力,而侄子們的血緣關係實則更近一些。
酒過三巡,估算著時辰差不多了。
傅辭翊與顏星河對視一眼,兩人雙雙起身,對龍椅上的皇帝拱手:「臣有事請奏。」
皇帝吃了一驚:「傅愛卿,顏愛卿,你們兩位異口同聲,委實令朕驚奇。」
不光皇帝驚奇,在場之人亦如是。
皇帝又道:「你們誰先奏來?」
顏星河含笑看了太子一眼,對傅辭翊抬了抬手,示意傅辭翊先來。
太子眉心一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