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娶你我沒花一文錢
小叔子的婚事,李氏不想摻和,便道:「我還有個花樣沒畫好,先回房了。大郎身子不舒服,也早點回去歇歇。」
秦老大立馬起身。
連他們沒喝完的粥,都一起端回房。
兩人一走,像個信號。
一個個端起面前海碗,隨便找個蹩腳的理由就跑了。
宋錦和秦馳隨大流往外走。
在大門口前的院子,秦老二和秦老三正低聲聊著什麼。
前世宋錦就知道秦家四兄弟,前三個的感情極好,唯獨秦明松是個異類,打小得到父母的偏愛,與幾個哥哥的感情一般。
三兄弟願意供養秦明松讀書,是希望他能考個功名,免除家中徭役。
在秦明松考中秀才之前,他們仨人每年輪著去服役。每次服役回家,人瘦得好比是逃荒的難民,要養上一段時間才恢復。
相比之下,秦明松卻過得太好了。
兄弟仨再大公無私,日子久了也難免心生隔閡。
回想起前世,三兄弟好像也沒沾到秦明松多少光,等他高中進士,秦老頭就突然提出分家。兩個老人跟秦明松過,偏又要留在鄉下,然後宋錦作為兒媳婦,名正言順被留下來伺奉公婆。
最後她死了,兩個老的都沒死。
宋錦輕聲問:「你說,秦明松會堅持不娶宋繡嗎?」
秦馳側目:「他會娶的。」
「為什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馳給出的理由簡單明了,「忤逆父母視為不孝,若想科舉入士,小叔不敢。」
宋錦聽懂了。
前程和兒女情長,秦明松十年寒窗苦讀,怎麼選擇不用猜了。
前世,他不也是答應娶她了嗎?
「你在想什麼?」
秦馳雙眼望來,意味不明。
宋錦抬首望向天空,想什麼?自然是想起前世一些事,但這個能說嗎?
「我在想,秦明松不是秦家改換門庭的希望嗎?祖父說不定真會改變主意。」
秦馳神情莫測,若有所指道:「讀書人哪個不盼著改換門庭,真成的又有幾家?祖父是見過大世面的,比較務實。」
這話點明了,秦老頭對秦明松有期待,但又是理智的。
宋錦聽了眸光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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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說什麼了。
秦老頭明明盼著秦明松改換門庭,偏偏又應下宋家的親事。
從秦老頭應下親事起,就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稍弄個不好,會落得一個包庇的罪名。
宋錦有婚書,算是抹去了隱患。
宋繡卻沒有!
昨天宋錦請秦老頭去辦婚書,不是沒有要求把宋繡的一起辦了,但是秦老頭應下她的,並沒有應下宋繡的。
原因是秦明松有功名在身。
同時,秦明松在這一帶,大小也是一個名人。
秦老頭說不好操作。
說是暴露的風險很大。
此話真假幾分不得而知,宋錦姑且信了。
前世宋錦從沒想過這些,畢竟年紀小,一些事情她不問,秦老頭也不會說。
上輩子的恩恩怨怨,誰對誰錯,現在想來,實則很難理清。
這輩子宋錦不想再去糾結。
因為從換親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
等秦馳病逝,她會成為寡婦,而寡婦是可以立女戶的,之後,守孝一段時間就離開秦家,哪管得著秦家的是是非非。
若宋繡真退掉這門親,改嫁他人再去辦個婚書,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隨之,宋錦讓秦馳先回房,她去找宋繡,見面就開門見山,問宋繡要不要退親,她再給她擇一門親事。
宋錦直言秦明松不是良配,還可能早有心悅之人。
對此,宋繡不但沒感激,反而氣得半死,怒不可遏道:「好你個宋錦,就是見不得我好是吧,誰讓你擅作主張替我退親了?經過我同意了嗎?我不同意!」
這輩子她非秦明松不嫁了!
以後秦明松可是會當大官的。
宋繡還等著當官夫人呢!
前世宋繡就沒見過比秦明松更好的男人,怎麼就不是良配?宋錦上輩子七年無所出,秦明松都沒有休妻和納妾,是人人稱頌的有情有義的男人。
故此宋繡對宋錦的好言相勸,是一句話都不信。
宋錦不知道宋繡所想。
若是知道了,只能說是秦明松上輩子遮掩得太好了,好到連她都是無意中得知,何況是外人?
宋繡又懷疑道:「你造謠秦明松,不會是你看上他了吧。宋錦,別忘了,你已經嫁人了,守點婦道吧。」
宋錦聞言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本想及時拉宋繡一把,起碼對得起父親的信任。
現實卻告訴她。
善心沒有錯,也要看是對誰。
有一些人不值得。
宋錦看了宋繡一眼,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宋繡,這條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希望你莫要後悔。」
宋錦說完轉身離開。
見到宋錦淡漠的眼神,宋繡莫名有點心慌。
很快,宋繡又被即將嫁給秦明松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並不知道今天她的所作所為,把宋錦對她最後的一絲情誼給消耗殆盡。
宋繡心裡就不覺得秦明松說退親能成功,要知道前世秦明松就娶了宋錦。為了達成目的,她甚至用銀子收買老劉氏。
事實證明宋繡的手段有用。
秦明松拒親僅是一點小插曲,秦老頭沒有答應,老劉氏更是飛快操持起婚宴。
商量過後,最終只敲定兩桌。
小孩子和女人是不上桌的,所以兩桌就夠了。
老劉氏讓秦老三去通知兩個女兒,秦老頭去請村長和族中長輩。其實沒辦理婚書,也不能說親事完全無效。
只要族裡承認,村長那邊有底,約定俗成也是成婚了。
村子裡大多數人都這樣,你能說他們婚事無效嗎?
隱患也不是沒有。
主要是看官府怎麼說,可大可小。真到了東窗事發那天,就看誰背後的靠山大。
秦馳藉口身體不適,宋錦就以留在屋裡照顧他為由,沒有到外面搭把手。
「會不會羨慕?」
正翻著書的秦馳,突然問出聲。
宋錦愣了愣,「羨慕什麼?」
「人家擺了酒席,而你什麼都沒有,正如我二嬸所言,娶你我沒花一文錢。」
秦馳將這話記在心裡了。
宋錦笑了笑,「你會因此看輕我嗎?」
「不會。」
「那不就行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