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後劫
後半夜。
東倒西歪的喝倒一群,就算沒醉也強迫自己醉了。
只要醉就好,醉著不用面對他們已經徹底失去封地和數千年積累的情況。
為數不多還算清醒的也喝著酒。
朱厭銅兵正算一個。
「餵。」
朱厭銅兵目光一轉。
正看到相柳族長走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
笑呵呵的說道:「朱厭兄,以後你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修士了,你管我借的兩艘巨艦我也就不管你要了。」
朱厭銅兵冷笑,往殿內看去,原來府君已經離開席位,一同離去的還有兩位道君和數位大聖,看樣子他們才像是真正一夥兒。
也正好讓他放聲言語:「柳族長,巨艦本來就是我的,是你相柳族扣押了我一個行伍。」
「唉,沒了。」
柳元騫把手掌就這麼一攤。
要是冠命侯是頂尖聖王他們還能反抗。
然而現在可是赫赫道君,見之如見道,是第三步和第四步的差別,莫說反抗,還能活著也是因為他們還算有用。
「我看侯爺不是求安穩的人,以後還會有……。」朱厭銅兵同樣一臉的惆悵。
「你說我們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我……不知道。」
問不出什麼的柳元騫神秘兮兮的說道:「這位侯爺來歷很神秘,你看那兩位道君,如果我沒看錯,左列的是神兵器靈。」
「神兵器靈?!」
「你不知道嗎,不都盛傳侯爺手中有一件神兵。」
「難道那位就是……」
「不錯。」
「右列那位是?」
「我也不清楚。」
柳元騫微微搖頭。
他就是消息再靈通也就是一族之長,修為頂多能夠稱為聖王。
要是碰到大宗弟子又會變成頂尖大聖。
在魔冥也算一方諸侯,可是放眼陰天就差太多了。
更不用說更為浩瀚的天地。
……
塗山君並不在意旁人的議論。
他的身份沒有不可以對人說的。
「師叔!」
太境拱手行禮,笑嘻嘻的抬起頭。
塗山君還頗為不習慣,本想糾正回來,有感於那三位大聖異樣的神色,也就應承下來。
不由失笑,自己這輩分漲的還真快。
千年前的靈寶如今也成就神兵,可以做為冥府的鎮世利器。
有了太境的打頭,餘下的三位大聖也忙拱手行禮。
塗山君一一還禮。
那位道君長老拱手看向塗山君,又迴轉目光,沉吟道:「今時不同往日,我等或許可以真面目示人,但是絕不能再提宗門之事。」
「還希望未來能夠按照老祖的囑託,共同建設冥府。」
說著瞥向離去的余神和如藏。
如藏神色如常,倒是余神面色一緊,加快幾分腳步。
塗山君還沒有說話。
巫融率先皺眉。
他對宗門本來還是很有好感的,也非常感激太乙宗。
可是那是太乙宗不是升仙宗。
星羅太乙和中土升仙也不一樣,當年師伯故去,他離開宗門就已不欠什麼。
他的行事風格多少也學自師伯太乙真君,不然以他的手段,他更希望用強硬的手段掃平整個魔冥,而不是還有幾分懷柔。
當然,如藏的勸說也讓他明白經營大勢和我行我素不一樣,想要普濟天下,建立真正的地府,他要走的路還很遠。
至少現在看來不過是他們幾人的自嗨,政令在魔冥都不算通達。
但是就這樣,宗門高層還要指揮呢。
這冥府到底是他們師徒二人的還是太乙升仙宗的。
分明是下馬威,聽起來卻不軟不硬的,像是根魚刺卡在喉嚨,讓人吐不出也咽不下。
當年在星羅被人趕出來本就讓他耿耿於懷,現在宗門又要來這一套,還打著老祖的旗號。
明面是讓他主導,實際上還是讓他聽從宗門號令。
這和當年建立分宗有什麼區別。
冥府絕不可能是誰的附庸。
只是如今勢弱難成,巫融顧全大局倒也可以忍讓一二,並沒有惡語相向。
他終究不再是那個可以我行我素的修士,為了大局,這點容人的氣度還是有的,反正冥府的體系是根據師尊而立。
和當年太乙師伯主導的宗門不同,這一次由他主導。
就算真要讓冥府成勢,也得師尊塗山君坐鎮。
沒有生死輪迴大道君的冥府就是個紙老虎,如夢幻泡影,一戳即破。
想明白這一點的巫融拱手道:「師兄所言極是,不知老祖還有什麼吩咐?」
用回本名『秋龍珏』的宗門道君長老,拱手回道:「不敢,老祖來前曾囑咐我們一切聽從太始師兄號令,還有兩件秘事。」
「一,說的是宗門的秘密羅網,可以令侯爺和師兄前往宗門。」
「這個不急。」巫融一口回絕。
他才不會現在去宗門。
如今的他實力和勢力都太弱,去宗門豈不是受那些長老擺布。
不回去是一說,這羅網不能放過,不管是運兵還是用來觸及陽世,羅網都是無比重要的。
一旁的塗山君倒是欣慰點頭,他不希望巫融和宗門鬧的太僵,不說宗門如何,老祖對他們師徒還是不錯的。
「其二,老祖催促你們儘快出手。」
說到這件事的秋龍珏眼中閃過疑惑,他不知道具體事情是什麼,老祖也就是這麼讓他帶話來,所以他也只能重複。
巫融神情嚴肅的點頭:「看來事情已經嚴峻到這種程度了。」
「什麼意思?」秋龍珏目光挪動。
「當日我師在神禁之地和古仙樓道君定下約定,來日必然登門拜訪,取對方性命。」
巫融深吸兩口氣,似是在平復心情地笑著說道:「老祖這意思,應該是說對方可能會在不久成就三花。」
秋龍珏驚愕的張大嘴巴,詫異道:「誰?!」
「袁仝。」
塗山君目光平靜,如古井般沒有波瀾。
「啊?」
太境詫異出聲,他不知道自己離開神禁之地到底發生了多麼大的事情,怎麼還能惹到古仙樓的袁仝道君。
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為古仙樓立下過汗馬功勞,近古成道的赫赫道君。
「要真讓他成就三花,我和師尊確實會死。」
巫融抱著肩膀,踱步沉思:「他畢竟是近古的道君,又修行的殺道,做為古仙樓先鋒,實力強的可怕。」
「我原先壓制修為,不願意渡劫就是有這方面的考慮。」
「雷劫好過,人劫難渡。」
「我的道君劫只算過去了一半。」巫融冷靜地分析。
「不渡劫還能緩衝,如今挺過雷劫,就得面對。」
「面對就面對吧。」
巫融抿了抿嘴沒有說出什麼喪氣的話。
劫躲不過去,只能應。
「是為師連累了你。」塗山君長嘆了一口氣。
巫融搖頭:「這怎麼能怪您,因果交織,我要執掌魂幡就得面對。」
「我抓住了,也攥緊了。」
「未來如何,只能聽天由命。」
說著,他便露出燦爛的笑容,笑呵呵的說道:「他是你我師徒的劫,我們師徒未必不是他的劫,想修成三花,他更躲避不了。」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秋龍珏無奈嘆息,眼中閃過迷茫。
難道太乙升仙宗註定要沒落在歷史長河中嗎。
老天爺何其不公,宗門先逢大亂,後才安定,好不容有個盼頭了,這又要和古仙樓的大道君決一死戰。
一花的幡主和二花的器靈,對付尋常二花道君可能還有機會。
那可是有機會三花的殺道大君。
古仙樓的急先鋒。
根本就不是尋常道君。
他看不到任何勝算。
前往古仙樓公平一戰無異於送死。
「不能去!」
太境滿是懊惱和悔意的攔在塗山君的面前。
塗山君拍了拍太境的肩膀,笑著說道:「我不去,他也會來尋我。」
「我抽了古仙樓修士的未來魂,袁仝如果修成三花,第一件事就會來到冥土從我這裡搶走,到時候才真正無可挽回。」
「去宗門吧,宗門安全。」
「惹了事,躲起來,不是我的風格。」塗山君微微搖頭:「我也不想給宗門添麻煩。」
「這怎麼能算添麻煩?!」
「現在我們還安全,正是古仙樓顧忌臉面也是忌憚老祖的厲害。」
「躲不了的,我也不願意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塗山君揣著袖袍,言語堅定。
「不錯!」
巫融接過話茬,冷笑道:「他想殺我們成道,我也想踩著他的屍骨建立冥府威望。」
「如果那日我沒有離開……」太境面露哀色。
當日他被哄騙了離開神禁之地,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走,他可以和塗山君共進退,或許壽何就不會死在神禁之地。
也就沒有此行。
秋龍珏長嘆了一聲:「不怪你,你不需要為此自責,是我們沒有做好啊。」
長老會發兵也晚,根本沒有救援趕到。
他不敢想像,那時候孤軍奮戰的塗山君該是多麼絕望。
明明有宗門可以依靠,卻毅然選擇了一個人去對抗。
說起這個,秋龍珏也不由得懊惱起宗門的長老會。
怎麼連個人都保不住。
其餘三位大聖紛紛行禮。
這明顯是塗山君不願意連累仙宗才出的計策。
不然完全可以騙太境做他的擋箭牌。
行禮,同聲道:「師叔,師兄,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