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沒說謊話【4K1】
呼。
放下手機，早川由紀悠悠的長舒了口氣。
明明這是在用line交流，她卻緊張的像是在和渡邊秋惠面談似得，甚至在回對方消息的時候，她都是站起身來刻意調整了一下站姿回的。
緊張的完全不像是往常的她。
要是這一幕被真希看到了的話，以後者的性子肯定是會狠狠地調侃她一把的。
不過……
她抿了抿紅唇，重新解鎖了手機，接著點進了line里，找到了那位如果在場肯定會笑話她的當事人。
斟酌了一下詞句後，她敲出了一行文字發了過去。
【時間定下來了，明天的中午】
八九點那會兒，她還在和對方聊這事兒呢。
都不需要去想，只需要用手指往上簡單一滑，就能看到真希那時候的發言。
她這麼想著，素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往上輕輕的滑了一下，先前聊天記錄便跟著映入了她的眼帘。
【就實際情況來講，渡邊同學的媽媽既然已經提前跟你說過了，那她放你鴿子的可能性只能說基本為零~】
【特別是你還專門提了一點——渡邊的媽媽是一個很溫柔亦很堅定的人】
【像是這種人，不想做的事情是不會開口的，更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那麼多次】
【所以，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與其琢磨這些，不如打一打腹稿，做一做功課，想一點吃飯時可以提的有意思的話題】
【（橘貓攤手.jpg）】
當時她只覺得真希是在安慰她。
但時隔幾小時後，這些她原以為的『安慰之語』卻成了現實。
仔細想想，那時的她好像確實過於焦慮了些。
不單單患得患失，更是害怕這，又害怕那。
現在回想一下，純是自己嚇自己。
唉。
早川由紀不免又嘆了口氣。
以前媽媽說過一句話，當一個人能左右你的情緒時，你就得有所警惕了，如果你覺得你處理不好這樣的情緒，那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那個人。
只是很顯然的，這句話並不適用於眼下的她。
嗡、嗡。
忽的，手機的振動打斷了她的思緒。
真希的回覆來了。
【所以咯，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去焦慮去自我懷疑，說到底，你要對你自己的那張漂亮臉蛋有自信啊！笨蛋由紀！】
看著這行文字，她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說的是對的，真希！總之，我會儘可能的不再這樣了！】
這倒不是什麼漂亮話，她自己也意識到了，要是老讓莫名的焦慮情緒左右自己的心情的話，那都不需要等到問題來臨，僅僅是這樣的內耗，就足夠擊潰她了。
更別說就眼下的這個境況而言，她壓根不需要焦慮。
綾奈那邊給了她保險，她也和悠攤牌了，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更貼近了一步了。
雖說還是沒有那種笨蛋情侶的感覺，但就她自己的體感而言，這樣的狀態反倒是最舒服的。
既不會過猶不及，也不會太過疏離。
【嗯哼，加油吧】
電話那頭，正打著哈欠的高倉真希揉了揉眼睛，莫名的生出了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她可太懂小由紀了。
這妮子屬於是正常的時候很正常，焦慮的時候嘛……
只能說不太正常，會問出一些非常離譜且奇葩的問題。
偏偏她一開始給出的那個方案又是不適用的，所以就只能在這裡尬住。
如果小由紀真能說到做到的話，那她們都能輕鬆一些。
【我會做到的！】
在敲出了這五個字後，早川由紀把手機放到了一旁的床頭柜上，接著站起了身來。
按理來講，她這會兒應該小憩一會兒才對。
但是，她今天的困意還沒有上來，反倒是那股子精神頭涌了上來。
所以……
她走出了房間，下了樓梯，走進了錄音棚里。
既然睡不著，那就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不論是打發時間也好，還是單純的等待困意上涌也罷，總比躺在床上睜著個眼睛，看那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好。
畢竟人在閒的時候，是很容易腦補許許多多的尷尬橋段的。
坐到鋼琴前，早川由紀輕輕摁了一下黑白鍵，簡單的試了下音，然後很是放鬆的演奏了起來。
這一刻，那雙白皙柔軟的素手猶如蝴蝶，在黑白琴鍵所構築起的花叢里翩翩起舞。
隨著琴鍵的摁下，悠揚的旋律隨之迴蕩在了錄音室里。
只是和往昔有曲譜的曲子不同，今天的演奏明顯就是即興的solo。
思緒迴轉間，她莫名的想起了一段和媽媽的對話。
那是發生在某個夏日傍晚的事情。
「為什麼你更喜歡鋼琴而非吉他呢？」
穿著白色紡紗裙的母親坐在鋼琴凳上，一臉好奇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來。
當時，在聽到了這個問題後，她摁下黑白琴鍵的動作微微一滯。
而後，在思索了半秒後，她才給出了回答。
也算是她的真實想法吧。
「因為不管是在solo（獨奏）的時候，還是在即興演出的時候，鋼琴往往都是更優雅、更端莊的，我想讓自己看上去更端莊優雅些。」
換而言之，就是更有魅力一些。
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時候的回答真的挺……有意思的。
不兜圈子，也不找藉口和理由，只玩真實。
要是讓現在的自己來，她肯定是沒辦法把這些話講出口的，肯定會找一些更漂亮的發言來。
不過也得益於那時候她的這種想法，眼下在她會的所有的樂器里，鋼琴的造詣是最高的，其次是吉他。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是老口是心非了。
「怎麼突然想起中午彈鋼琴了？？？」
忽的，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女聲打斷了她流轉的思緒。
「因為睡不著。」
在微微側過頭去用餘光瞄了一眼老媽後，早川由紀收回了視線，繼續無意識地即興演奏了起來。
「睡不著？」
聞言，早川尚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她聽得出來，這是省略了過程的結果。
以由紀的性子，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睡不著，不然以她平時的習慣，中午的這個點兒，基本是沾到枕頭就秒躺的。
「是，有點心浮氣躁。」
早川由紀聽出了自家老媽言語裡的意思，不慌不忙的解釋了一句。
「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見女兒這個反應，早川尚子心底的擔憂倒是消下去了一些。
她所熟悉的那個小由紀，在遇到了解決不了的事情時，不是這種反應。
眼下這種感覺……
更像是那種遇到了煩躁的事情後，又把事情解決了的狀態。
就是一種比較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中間態，既沒有太焦慮，但也沒太放下心來，硬要說的話，就有點類似於不上不下的那種感覺。
「算是吧，不過已經解決了。」
早川由紀的回答言簡意賅。
「那……好吧，我也就不多問了。」
聞言，早川尚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那些話咽回了肚子裡。
女兒已經大了，不再是原來那樣了。
再按照原來的那種教育方法來，是行不通的。
她也需要隱私。
自己也需要尊重她的隱私。「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在順勢坐到了一旁的鋼琴凳上後，她話鋒一轉，提起了這一茬來。
「什麼問題？」
早川由紀接上了話茬。
「最近一段時間，Jay好像沒有發新歌。」
要說別的創作型新人歌手不發歌，她覺得正常，畢竟一個人再有才華，那也是有極限的。
創作瓶頸，憋不出來東西很正常。
倒不如說，能夠在狀態不好時硬憋出來的才是少數。
但問題是這個歌手是Jay，是那個首首優品往上的創作型天才歌手Jay。
創作瓶頸、江南才盡、想不出新東西等等這一系列的詞，出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在《夏日軌跡》的這波熱度托底的情況下，乘勝追擊才是正確的選擇。
這時候，不往外發個兩三首歌，簡直對不起前者的熱度。
所以，她才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是，但也不是。」
早川由紀停下了演奏。
錄音棚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什麼叫是也不是？」
早川尚子眼底的疑惑愈發濃厚了。
隔著擱那兒是吧？
「字面意思。」
早川由紀閉上了眼睛，回憶起了那首歌的旋律。
新歌的曲譜，悠已經發給她了，只是還沒過來錄而已。
「……？」
你這是在跟我打啞謎是吧？
早川尚子皺了皺眉。
可還沒等她說什麼，一段極其抓耳的旋律便徑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連帶著讓她把嘀咕的那些話也跟著一併咽了下去。
她要沒記錯的話，自己已經在短短的五分鐘裡，兩次欲言又止了。
而就像是看穿了她的疑問似得，旋律的節奏愈發的綿密了起來。
旋律里的情緒逐漸遞進。
一些畫面也隨之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男女主角因為一些誤會，被迫分開，甚至於要分隔兩地。
然後。
男主角去到了平時總要去的琴房。
在那個夕陽似血的傍晚，她一遍又一遍的彈奏著這首曲子，希望她能回心轉意，不要離開。
可旋律再悠揚，曲子再婉轉動聽，改變不了的事情就是改變不了。
縱然再彈一萬遍，時光也依舊無法倒回，追悔莫及的一些東西亦是回不來的。
閉上眼睛。
早川尚子細心的傾聽起了這首『新歌』。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Jay』尚未發布的新歌了。
雖說沒有歌詞只有旋律，但就她的直觀感受來講，這首歌就算填詞再怎麼差，實際呈現出來的效果也是不會差的。
更別說填詞本來就是悠的強項了。
肉眼可見的，又是一首大熱的單曲即將上線。
悅耳的旋律漸漸地弱了下來。
她也跟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這就是他的新歌？」
在斟酌了一下詞句後，她開口問出了這句『廢話』。
「是。」
在彈完了最後的那一段後，早川由紀垂下了眼眉，表情複雜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首曲子總給她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好像是……
在寫她連想都不敢想的那個BadEnd似得。
「好吧。」
早川尚子聳了聳肩。
「媽媽還有什麼問題嗎？」
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後，早川由紀轉過了身來，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老實講，她不太想和對方討論太多有關悠的問題。
至於明天的那頓飯，她就沒打算過跟老媽提。
當然，老媽要問起的話，她肯定就說去真希那裡玩了，同樣的，她也會跟真希打聲招呼，避免穿幫。
「沒……你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親近！就好像我問了你多少問題一樣。」
早川尚子對上了女兒的視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突然有些困了。」早川由紀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我本來就是在等瞌睡來。」
這句話倒是實話。
只是有選擇性的實話罷了。
所以，四捨五入之下，她沒有對媽媽說謊。
「……行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兒了，早川尚子還能說什麼呢？
難道拽住女兒，說『你不准去睡覺，把話說清楚先』？
別開玩笑了，壓根不可能。
「那，我就先去休息咯？」
早川由紀站起了身來，打了個哈欠。
她確實是有點困了。
「去吧。」
早川尚子也沒為難她，只是抬了抬眉，示意她去休息。
「那，待會兒見。」
早川由紀擺了擺手，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待會兒見。」
早川尚子微微頷首，目送著女兒離開。
在聽到了房門被帶上時的『咔嚓』聲後，她這才坐到了女兒剛剛坐著的鋼琴凳上。
接著，她回憶起了剛才聽到的旋律。
剛剛的一遍她還沒聽夠。
但女兒又明顯困了，那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來就好了。
更何況她也確實有段時間沒彈鋼琴了。
眼下剛好復健一下。
而且，她也確實有那麼點手癢。
呼。
她調整了一下心情，雙手隨之搭在了黑白色的琴鍵上。
旋律過的差不多了，現在，就該正兒八經的來上這麼一次了。
至於會不會有錯音，她個人認為是不會的。
那麼多年的肌肉記憶可不是擺設。
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早川尚子收起了這些不該有的想法，轉而輕輕壓下了琴鍵，認真的演奏了起來。
相較於Jay以前的那些歌，她還是更喜歡這首新歌。
哪怕眼下只有旋律。
半秒後。
悠揚的旋律再次在錄音室內流淌了起來。
只是這次，風格變得不太一樣了，要更哀婉一些。
慣例求個票，大伙兒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