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啟道:「戴傾回到紫陽宗之後,已經通過本派暗子,送出三次消息,我暗中派遣門中修士,偽裝成劫修,截奪靈石靈礦,所獲甚豐。」
陳淵眉頭微皺:「戴傾對本派至關重要,絕不能暴露。」
諸葛啟道:「諸葛明白,戴傾傳回的消息,在結丹長老中都有所流傳,紫陽宗就算有所懷疑,也很難查到他身上。」
「本派和他交接的暗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從來沒有見過他,即便暗子暴露,也不會牽聯到戴傾身上。」
陳淵讚許道:「做得不錯,一定要善加利用戴傾傳回的消息,不管是伏殺紫陽宗弟子,還是劫奪修煉資源,都可放手施為。」
「只要度坤道人不出面,就不要收手,但對萬獸山和歸元宗修士,不要逼迫過甚。」
諸葛啟肅然道:「諸葛明白,我回去之後,就去尋秦道友、萬道友,聯合天罡劍宗、冥陰谷,讓紫陽宗處處掣肘。」
陳淵微微頷首,紫陽宗和他結下了不少仇怨,又占據了齊國最多的修煉資源,不將其滅去,凌雲派永遠無法發展壯大。
他話鋒一轉:「距離洞虛山秘境下一次開啟,還有多長時間?」
「還有四年時間。」諸葛啟答道
「過去百年,洞虛山秘境有何變化?魔修可曾進入其中?」陳淵問道。
諸葛啟道:「當年六宗戰敗之後,就布下陣法,封存了洞虛山秘境。」
「魔宗也曾打過洞虛山秘境的主意,但六宗研究洞虛山秘境數千年,布下的陣法極為牢固,魔宗不知進入之法,最後一無所獲。」
「二十年前,六宗返回齊國,立刻重啟洞虛山秘境,但陣法太過牢固,解除陣法需要時間,六年前方才進入其中。」
「但也算是因禍得福,經過百年封閉,洞虛山秘境中靈草繁茂,各派弟子收穫極豐。」
「進入洞虛山秘境的修士,還是通過升仙大會招募而來?」陳淵追問道。
「正是。」諸葛啟道,「本派離開齊國百年,客居異鄉,寄人籬下,只能從散修中招收弟子。」
「僅有極少數當地的修仙家族,願意把族中子弟送入本派,百年下來,青黃不接。」
「回到齊國之後,新招收的弟子都還未成長起來,為了保存元氣,門中諸位長老都不捨得派出鍊氣弟子,去洞虛山秘境中廝殺。」
「故而升仙大會招收的弟子名額擴大了一倍,進入洞虛山秘境爭奪靈草,各派皆是如此。」
陳淵微微頷首:「我明白你等顧慮,但今時不同往日,下一次洞虛山秘境開啟,不再通過升仙大會選拔散修,進入其中。」
「傳我諭令,從今年開始,每三年舉辦一次宗門大比,僅限鍊氣弟子參加,勝者頒下重賞,具體賞格,由你來定,要讓鍊氣弟子為之心動。」
「但排名前百者,需要進入洞虛山秘境,為宗門採摘靈草,不得違背。」
諸葛啟有些驚訝,但還是馬上答應下來:「謹遵太上長老諭令。」
陳淵沉吟了一會,又道:「升仙大會也不要停辦,散修雖然資質不佳,但能修煉到鍊氣十層,道心反而比門中弟子更加堅定,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從今年開始,每五年舉辦一次升仙大會,每次招收二十名弟子,不再需要升仙令。」
「只要修為達到鍊氣後期,就可報名參加,嚴禁修仙家族子弟參與,違者嚴懲。」
「是。」諸葛啟應道。
他對此事並不驚訝,陳淵就是散修出身,通過升仙大會拜入宗門,結嬰之後,同情散修,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現在凌雲派有陳淵坐鎮,反過來壓制住了紫陽宗,在齊國修仙界越來越強勢,可以招收更多弟子,即便散修資質不佳,也不會缺少修煉資源。
但陳淵並未就此罷休,他當年拜入凌雲派,就嘗過散修之苦,還曾被煉丹閣輕視,想要兌換靈草,都要四處請託。
這些事他全都記在心裡,現在終於成為太上長老,豈會再坐視不理?
他說道:「本派對門中弟子,應該一視同仁,從此以後,拜入門中的弟子,需檢測其神識強弱。」
「神識異於常人者,皆可進入各殿各閣,修習修真百藝,限時考核,能者上,不能者下。」
「此事我會請師父在旁監督,還望諸葛長老勿要懈怠。」
諸葛啟肅然道:「諸葛定會督促各殿各閣,一視同仁,絕無偏私,若有陽奉陰違者,嚴懲不貸!」
他也知道,凌雲派的煉丹閣、煉器殿、陣法殿、制符閣等,全部掌握在師徒一脈手中,散修一脈備受打壓,甚至根本沒有機會修習修真百藝。
過去門中長老多是師徒一脈出身,對此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少許散修一脈出身的長老,也無法違逆大勢。
但陳淵自己就是大勢,他發下諭令,無人敢不遵從。
何況還有金落衡這位散修一脈的旗幟,在旁監督,諸葛啟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施展鐵腕手段,扭轉這種局面。
陳淵讚許道:「此事就交給諸葛長老了,我明日便離開宗門,往白鶴宗一行,拜訪何真人,打探掌門真人的消息。」
諸葛啟面露感激之色,抱拳一拜:「師尊安危,就拜託太上長老了。」
陳淵微微頷首:「我離宗之事,不要聲張,繼續維持對紫陽宗的壓力。」
「度坤道人色厲膽薄,又被我斷去一臂,膽魄盡喪,只要本派不動搖其根本,他絕不敢出手。」 「另外,通過升仙大會招收的散修弟子,要通過問心陣的探查,不可讓各派暗子混入門中。」
「諸葛明白。」諸葛啟應了下來。
隨後陳淵向諸葛啟要來東華洲地圖,又拿出一枚空白玉簡,讓諸葛啟留下神識烙印和掌門法印。
他接過來一看,玉簡中言辭懇切,恭敬有加,稱陳淵是凌雲派新任太上長老,掌管宗門,還請何真人一見。
陳淵微微點頭,他此前從未見過何真人,有了這封信,就容易了許多。
他離開洞府,來到降真峰,拜見金落衡,把允許散修一脈弟子,修習修真百藝之事說出,請金落衡在旁監督。
金落衡當即應下,他對散修一脈的弟子本就多有關照,陳淵能改變他們在宗門中的處境,自然是樂見其成。
陳淵辭別金落衡,悄然離開山門,再未驚動任何人。
四大玄宗都在齊國南邊,其中白鶴宗在東華洲東南方的宋國,與齊國相距十萬餘里。
但陳淵並未立刻飛往宋國,而是折身向西南方飛去,來到了幻月山脈。
他就是在這裡,遇到了那頭身具朱厭真血的白毛巨猿。
真靈後裔極為罕見,能找到一隻已經是僥天之幸,但陳淵還是想試一試,反正也不會費太大功夫。
他拿出玉珏,散開神識,斂去氣息,從幻月山脈上空緩緩飛過。
山脈中的妖獸,根本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但玉珏只能感應到千丈之內的真靈之血,他還是用了十天時間,才走遍幻月山脈的每一個角落。
不出所料,最後果然一無所獲。
幻月山脈中只有一頭六級妖獸和四頭五級妖獸,全部潛藏在山脈深處,此外全部是低階妖獸。
歸元宗很容易就能剿滅幻月山脈中的妖獸,但沒有這些低階妖獸,歸元宗的低階弟子,就沒有了歷練之地。
幻月坊市中的散修,也無法獵妖取丹,換取靈石。
為長遠計,齊國六派都有意留下了一處險地,放任低階妖獸繁衍,讓門下弟子歷練。
也能讓散修有靈石修煉,不至於四處搶掠,維持齊國修仙界的穩定。
離開幻月山脈後,陳淵來到上古傳送陣所在的荒山,查看了一番。
他留下的陣法沒有被觸動的跡象,上古傳送陣也完好無損,並未有修士發現傳送陣的存在。
陳淵看著損壞的上古傳送陣,沉吟了一會,轉身離去。
他一路飛遁不停,用了五天時間,途徑四個國家,進入宋國境內。
眼前景象當即一變,陳淵沿途所歷之處,天災不斷,兵亂四起,民不聊生。
似乎整個東華洲都陷入災劫之中,處處都是一副末日景象。
不僅是凡間如此,短短三年過去,修仙界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陳淵一路行來,就遇到了十幾個劫修,還有幾個修仙家族鬥法廝殺,爭奪靈材礦脈。
但宋國百姓卻仍舊安居樂業,修仙界也秩序井然,陳淵一直來到宋國中央的東陵山脈,都沒有遇到一個劫修。
此處便是白鶴宗山門所在,長約千里,崇山峻岭,氣勢磅礴,陳淵觀之,與浩然宗所在的崇德山脈不相上下。
整座東陵山脈都被陣法所籠罩,在山脈邊緣,是一座繁盛的坊市,占地十餘里,修士眾多,但並未如崇德城、萬靈坊市一般,形成一座修士之城。
東華洲終究是貧瘠了一些,修士數量要遠遠少於九仙洲。
四大玄宗建立的坊市,也只是聚集了數千名修士。
陳淵落下遁光,繳納二十塊下品靈石,換取一枚通行令牌,走入坊市之中。
立刻有鍊氣修士迎上來,爭做嚮導。
但陳淵已經用神識掃過整座坊市,並未理會,走向坊市東邊的一處小樓。
小樓牌匾上寫著「靈鶴堂」三個大字,陳淵邁步而入,一名鍊氣修士迎了上來。
陳淵淡淡道:「貴堂主事何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