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坤道人神情陰沉下來:「道友是認真的?」
他是想息事寧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怕了陳淵。
即便陳淵是體修,但終究是一個結嬰不久的修士,實力能有多強?
若是陳淵得寸進尺,他也絕不會退縮。
陳淵微微一笑:「陳某從不妄言。」
度坤道人看向秦綱和萬師魂:「二位小友當真贊同此議?」
兩人都是一愣,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陳淵,根本不知道凌雲派有這位太上長老,一心只想著如何保住手中的玉陽山礦脈份額,哪裡敢得罪紫陽宗?
但就在這時,陳淵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紫陽宗欺壓三宗已久,此時不反抗,更待何時?」
兩人心中一震,迎著陳淵平淡的目光,不敢再有所遲疑。
「秦某附議!」
「萬某附議!」
他們不敢不贊同,陳淵剛剛才為兩宗保住礦脈份額,他們欠下了人情,也得罪了度坤道人。
此時再出言否認,連陳淵也會一併得罪。
陳淵收回目光,淡淡道:「道友聽到了,天罡劍宗、冥陰谷也是如此看法,可以發起六宗會盟。」
「正好六宗道友都在,就不用浪費時間了,現在就按宗門表決,紫陽宗、萬獸山、歸元宗是否贊同在下提議?」
度坤道人的神情更加陰沉:「本宗絕不會讓出兩成份額,兩位小友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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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萬獸山和歸元宗的結丹後期修士,兩人心中一驚,連忙出言附和。
陳淵淡淡道:「三宗贊同,三宗否決,看來更改玉陽山礦脈份額之事,無法談妥了。」
「那就按照修仙界的規矩,也是六宗定約,實力為尊。」
「原本應該是各宗派出一人,切磋鬥法,最後取勝的一方,決定玉陽山礦脈份額的分配方式。」
「但和這些結丹小輩切磋,有失你我身份,不如就由在下和道友切磋一場,道友也不用背上以大欺小的名頭。」
眾人越聽越是熟悉,陳淵根本就是把度坤道人和謝朝鴻的言辭,複述了一遍。
知道陳淵過往經歷之人,聽到自己被他稱為「小輩」,不免感到有些荒謬。
但修仙界實力為尊,陳淵是元嬰修士,在仙路上走在眾人之前,是不折不扣的「前輩」。
秦綱按納住心中的荒謬感覺,說道:「請陳前輩代替天罡劍宗出陣。」
萬師魂緊跟著說道:「請陳前輩代替冥陰谷出陣。」
度坤道人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說道:「好,按照六宗定約,老夫就和道友切磋一場,若是老夫輸了,本宗就讓出兩成份額。」
「但若是老夫贏了,就要按照本宗此前提議,貴宗和天罡劍宗、冥陰谷,分別拿出一成份額。」
「好,在下若是輸了,願意讓出一成份額。」陳淵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又看向秦綱和萬師魂,「兩位道友意下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陳淵都答應了,他們自然也不能反對,紛紛出言應下。
度坤道人見狀,緩緩飛上天空:「道友請賜教!」
但陳淵還是站在原地,微微搖頭:「若是在下輸了,一共要讓出三成份額,而道友輸了,只需要拿出兩成份額,這對我等三宗來說,有些不公。」
他頓了一下,目光從萬獸山和歸元宗的結丹後期修士身上掃過:「四宗拿出了份額,萬獸山和歸元宗也不宜置身事外。」
「若是度坤道友輸了,就請兩位道友各拿出一成份額,轉歸天罡劍宗、冥陰谷所有。」
這兩人聞言,都是面色一變。
萬獸山長老看向度坤道人:「度坤前輩,這……」
歸元宗長老同樣看了過來,但卻不敢說話。
萬獸山是在六宗遷離齊國後,才逐漸向紫陽宗靠攏。
歸元宗卻是早早就投向紫陽宗,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紫陽宗身後,沒有半分自主權。
度坤道人沒有理會萬獸山長老,冷著臉說道:「此事簡單,老夫應下便是。」
萬獸山長老面色微變,但卻不敢反駁。
歸元宗長老面色如常,但心中卻是暗嘆不已。
他們明明只是來走個過場,來為紫陽宗搖旗吶喊,怎麼忽然間就要把手中僅有的一成礦脈份額壓上去了?
陳淵也飛上天空,但度坤道人還未說完:「本宗和歸元宗、萬獸山拿出了四成礦脈份額,貴宗也要再拿出一成份額,如此才不失為公平。」
陳淵淡淡道:「就依道友之言。」
這下輪到諸葛啟變色了,他暗中向陳淵傳音:「太上長老……」
「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言。」陳淵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諸葛啟不敢再言,心中卻更加擔憂。
凌雲派手中一共只有兩成份額,如果陳淵輸了,就要全部送給紫陽宗。
從此玉陽山礦脈和凌雲派再無關係,失去了最重要的極品靈石和上品靈石供應。
陳淵最多只修煉了兩百多年,能結嬰已經是奇蹟,和結嬰數百年的度坤道人交手,怎麼看都是勝算渺茫。
凌雲派其他長老也是面露憂色,事關自家修煉,他們不能不擔心。
但他們都不敢向陳淵傳音,只能在心中祈禱,陳淵能勝過度坤道人,最起碼能打個平手,保住礦脈份額。
唯有金落衡氣定神閒,他不知道陳淵實力如何,但他了解陳淵,知道他不是狂妄之輩,既然敢和度坤道人鬥法,肯定有著不小的勝算。
另一邊,謝朝鴻看著陳淵,心中冷笑不已。 在他看來,陳淵多半是運氣極好,遇到了不少機緣,又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修煉上,才能在短短一百多年的時間裡,結嬰成功。
而度坤道人結嬰數百年,雖然始終沒能突破中期瓶頸,但卻練成了數種神通,絕非陳淵這種新晉元嬰修士可比。
他倒要看看,輸掉凌雲派的所有礦脈份額後,陳淵這個太上長老,又該如何自處。
在眾人的注視下,陳淵和度坤道人來到千丈高空,隔著百丈,遙遙相對。
陳淵拱手一禮:「還請道友賜教。」
度坤道人拱手還禮,聲音冰冷:「道友請!」
話音落下,他雙手合在一起,又徐徐分開,一團尺許大小的紫色靈火浮現而出,化作一隻鳳鳥,發出一聲清脆長鳴。
「去!」
度坤道人伸手一點,紫色火鳥一振雙翅,飛向陳淵,速度極快,甩下點點紫焰,在空中留下一條火焰之路。
陳淵一眼便認出,這是紫陽宗的鎮派神通,紫陽真火。
此種神通只有火行修士才能修煉,從築基修士開始培煉,直至結嬰之後,才能大成,號稱無物不焚,在齊國名氣極大。
但陳淵並未閃躲,他抬起右手,重玄峰憑空出現,迎風便漲,足有三丈高下,氣勢巍峨。
陳淵一手托山,往前重重一擲,重玄峰激射而出,仿若天降隕星,砸向紫色火鳥,發出轟隆破空之聲,傳遍了整座玉陽山脈。
「高階法寶?」度坤道人面色一變,當即抬手掐訣。
紫色火鳥振動雙翅,靈巧一閃,躲開砸來的重玄峰,繼續撲向陳淵。
他又祭出那座銅鐘,並指一點,銅鐘漲大至丈許大小,輕輕一顫。
一道悠揚清脆的鐘聲傳出,掀起層層透明波紋,仿佛水浪一般,湧向重玄峰。
兩者相撞,重玄峰去勢不停,透明波紋卻直接碎裂開來,甚至無法遲滯重玄峰片刻。
與此同時,紫色火鳥也來到了陳淵身前,一陣足以令人窒息的熱浪撲面而來。
陳淵仍是不閃不避,伸手抓向紫色火鳥,身上的白色長衫浮現出一層溫潤的銀白色光芒,覆蓋住陳淵全身。
紫色火鳥尖唳一聲,閃電般一點頭,啄到這層銀光之上,卻只是留下了一點紫芒。
紫陽真火作為紫陽宗的鎮派神通,早就被各宗摸清了底細。
陳淵在來玉陽山脈之前,還從金落衡口中得知了度坤道人的手段。
他培煉出的紫陽真火,最多只能燒熔中階法寶,對遁空法衣構不成絲毫威脅。
「又是高階法寶?」度坤道人瞳孔一縮,身形暴退。
銅鐘只是一件中階法寶,散發出的透明波紋根本擋不住重玄峰,已經被全部粉碎。
重玄峰攜帶無邊巨力,砸在銅鐘身上,銅鐘直接倒飛而出,但終於擋下了重玄峰。
度坤道人趁機退去,避開了重玄峰這一擊。
與此同時,陳淵抓住紫色火鳥的脖頸,重重一捏。
火鳥悲鳴一聲,化作點點紫焰,煙消雲散。
玉陽頂上觀戰的眾人見到此幕,都是瞳孔一縮。
陳淵竟然徒手捏爆了紫陽真火,這是何等巨力!
度坤道人面色一白,點點紫焰從他身前浮現,重新凝聚成一團紫陽真火,但比之前萎靡了許多。
銅鐘被重玄峰一砸,鐘身上直接凹陷下去一大塊,浮現出道道裂紋,靈光黯淡之極,已經不堪大用。
陳淵得勢不饒人,抬手掐訣,真元狂涌而出,重玄峰光芒一閃,挪遁到度坤道人上方,狂漲至十丈大小,重重落下!
度坤道人面色大變,這一下極為突然,十丈大小的山峰遮天蔽日,把他籠罩在內,已經躲閃不及。
他並指一點,頭頂凝成一道凝厚的赤色火壁,紫陽真火融入其中,火壁變成紫色,更加凝厚。
但重玄峰落在紫色火壁之上,就像碰到了一層薄薄的蛋殼,一觸即碎,速度不減分毫,追上了度坤道人。
度坤道人狂吼一聲,左臂齊肩而斷,被重玄峰砸成粉末,但他的身形忽然消失不見,出現在百丈之外。
陳淵目光一厲,手中法訣一變,真元狂涌而出,重玄峰光芒一閃,再次挪遁到度坤道人上方,呼嘯落下!
重玄峰重新煉製後,添入飛靈石,御使之時真元大大減少,還有了挪遁之能,但因其太過沉重,每一次挪遁之間,至少要相隔十息。
若是連續不斷地挪遁重玄峰,真元消耗就會大大增加。
這第二次挪遁,足足消耗了陳淵一成真元。
若是再有第三次連續不停的挪遁,就會消耗陳淵三成真元。
但這一成的真元消耗完全值得,度坤道人斷臂脫身,面色慘白如紙,氣息萎靡,已經沒有再戰之力。
他面色狂變,大喊道:「老夫認輸!」
他話音剛落,重玄峰驟然停住,距離度坤道人頭頂只有不到十丈。
陳淵抬手一招,重玄峰飛回身前,收入丹田之中。
他對度坤道人拱手一禮,淡淡道:「道友承讓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