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手
離開小院後,兩人大搖大擺,絲毫沒有隱藏身形的意思。
陳淵遠遠綴在兩人身後,親眼看著他們一路來到孫府。
孫府門子熟練地打開側門,把兩人迎進去,陳淵目光一閃,轉身悄悄離去。
果不其然,孫掌柜並沒有完全放下對他的戒心。
陳淵從不奢望,自己和趙山一番話,就能取得孫掌柜的信任。
今天剛灑下魚餌,魚就上鉤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灑下更多的魚餌,把魚兒餵飽,水域才能恢復平靜。
……
跟盯梢陳淵的兩人進入孫府後,在雜役帶領下,來到一間書房,見到了在此等待的孫掌柜。
兩人躬身行禮,孫掌柜擺擺手,面無表情地問道:
「說吧,陳二牛今天都幹了什麼?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其中一人恭聲道:
「稟告掌柜,陳二牛上午沒有出門,午時提著食盒出門打飯,下午有很多護衛的家眷上門,詢問車隊的事情……」
他把陳淵今天的所作所為詳細說了一遍,另一人加以補充,都不做任何評判。
孫掌柜仔細聽完,微微頷首:
「逃脫大難之後,心中必定恐懼異常,尋歡作樂,醉生夢死,實屬人之常情,沒什麼異常之處,你們明天再盯一天,若是還像今天這樣,就不用再跟著他了。」
「是!」
兩人恭聲應下,退出書房。
孫掌柜微閉雙目,靜坐片刻,雜役帶著另外兩人,來到書房之內。
他睜開眼睛,待兩人行禮過後,出言問道:
「今天趙山都幹了些什麼?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回稟掌柜,趙山今日在家中待了一天,有不少護衛的家眷上門詢問車隊之事……」
……
第二天,陳淵拿著剩下的一兩多銀子,仍去喝酒聽曲,尋歡作樂。
第三天,陳淵依舊如此,把手中僅剩的五百文錢揮霍一空。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感受到身後盯梢之人的目光。
陳淵不動聲色,表面上依舊是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
回到小院後,他悄悄翻牆出來,仔細查看四周,還是一無所獲,終於放下心來。
孫掌柜應是解除了對他的懷疑,不再派人盯梢,可以放心行事了。
恰好他也花光了手中的積蓄,若是孫掌柜再派人跟幾天,他也無從試探。
陳淵悄悄翻回小院,引星光灌體之後,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陳淵吃過早飯之後,穿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離開興業坊,來到一處錢莊之中。
這處錢莊名為匯通錢莊,是齊國最大的錢莊,開設已有百年時間,分號遍布各地,財力極為雄厚,信譽極佳。
陳淵找到匯通錢莊的掌柜,展示了一下銅鑰匙,說出幾句密語。
掌柜露出詫異之色,但還是帶著他來到偏房,讓陳淵稍待。
陳淵等待了半刻鐘的時間,錢莊掌柜端著一個帶鎖的小木箱,放到陳淵面前,然後轉身離開。
陳淵拿出銅鑰匙,打開木箱,看著裡面的東西,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這個木箱就是李管事臨死前送給陳淵的東西,是他最後的家底,連張夫人和李穎兒都不知道。
木盒裡面的東西不少,一本泛黃的古冊,正是李家的家傳功法《六陽功》。
一個玉瓶,裡面裝著十顆供煉髓武者使用的培元丹,價值一百兩銀子。
一個木盒,裡面放著一根百年老山參,根須細長,密密麻麻。
最後則是一張郡城三進院子的房契,以及一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
陳淵仔細清點檢查了一遍,確定所有東西都保存完好,才將其放了回去,拿著木箱,離開錢莊。
他沒有直接回興業坊,而是來到城東老儒生的小院,敲了敲門。
篤篤篤。
片刻之後,院門打開,老儒生探出頭來,看到陳淵後,面上露出喜色,道:
「二牛,你回來了?」
陳淵笑道:
「先生,好久不見,請恕學生不能行禮。」
他舉了舉手中的小木箱,老儒生讓到一邊,擺擺手,道:
「無須多禮,快進來吧。」
陳淵走進小院,和老儒生一起進屋,把小木箱輕輕放到桌上。
老儒生對小木箱視而不見,也不問陳淵這段時間的經歷,只是含笑道:
「你今天是來學經的?」
陳淵點點頭,道:
「學生正有此意。」
「好,咳咳,上次學到哪了?」
陳淵眉頭一皺,細細打量了一遍,發現老儒生面色比之前又蒼白了幾分,身形也更加佝僂,老態盡顯,於是出言勸道:
「先生,若是伱身體不適,就再休息一天吧,不急在這一時。」
老儒生固執地搖了搖頭:
「既然收了你的束脩,怎能不盡責授書?上次學到哪了?」
陳淵看著老儒生渾濁卻堅定的雙目,不再相勸,道:
「《靈虛經》講了一半。」
「好,我找找……」
老儒回過身去,在書架上吃力地翻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本《靈虛經》,攤開放在桌上,慢慢念了起來: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太極者性也,兩儀者命也。名雖有二,實則性為之主,流行於陰陽之間者也,此句的意思是……」
一句句道家精微之語,從老儒生嘴中傳出,陳淵凝神傾聽,漸漸忘卻了外界的一切,沉浸其中。
道家經典,微言大義,闡釋萬物萬象,三千大道,與武道也大有關聯,陳淵聞之,頗有所得。
一個時辰之後,老儒生方才停下,一卷《靈虛經》也全部講完了。
「咳咳,這卷《靈虛經》講完,我這裡還剩三部道經,你全部拿走,自行研讀吧。」
陳淵詫異道:
「先生何出此言?」
「咳咳,這三年來,我一共傳授你一百一十三卷道經,你天性聰穎,有過目不忘之能,早已將其融會貫通,不需要我在旁多言了。」
陳淵說道:
「先生謬讚,學生自覺見識淺薄,還需先生多加指點。」
老儒生苦笑道:
「我今天講了這一個時辰,已是頭暈眼花,精力不濟,以後更是有心無力,再講下去,就是誤人子弟了。」
陳淵嘆一口氣,道:
「好吧,既然先生心意已決,也只能如此了。但就算先生不再給學生講書,我還是會每日來看望先生一次,給先生煎服湯藥,望先生好好養病,早日痊癒。」
老儒生目露感動之色,笑道:
「那就麻煩你了。」
隨後,陳淵朝老儒生要了一個包袱,來到廂房,把木箱中的東西拿出來,和那三卷道經一起,放在包袱中,告辭離開。
在此過程中,老儒生沒有多問一句,只是按照陳淵的囑咐,把小木箱藏了起來,不在人前顯露。
……
陳淵背著包袱,一路上小心翼翼,七拐八繞,避開百兵堂的人,回到小院之中。
此時臨近正午,陳淵為了不惹人懷疑,先去廚院打飯。
吃過午飯後,他插上門閂,進入正屋,把門關好,才把包袱打開。
陳淵先把那張五百兩的銀票收起來,這段時間風頭正緊,得過段時間,才能兌換成現銀。
郡城的房契暫時還沒有用處,和銀票一起收好。
百年老山參則是現在就能派上用場。
這是固本培元的靈藥,可以救人性命,但對武者來說,其輔助突破內勁之效,更加重要。
最後剩下一瓶培元丹,陳淵先吃了兩顆,補充昨晚因星光灌體產生的能量缺口,將剩下的八顆貼身收好。
培元丹雖然是供煉髓武者使用的丹藥,但陳淵在煉髓境蹉跎已久,星光灌體次數太多,肉身強悍,一顆還不足以補足能量。
最後,陳淵神色一肅,翻開了那本《六陽功》。
其他所有東西加起來,也不如這本二流功法值錢。
只要轉修這門功法,陳淵就能突破到內勁境界,可力敵百人,放眼整個樂平縣,也是頂級高手。
《六陽功》只有薄薄一冊,陳淵很快就從頭至尾翻看了一遍,但表情卻是越發驚訝,最後合上的時候,更是露出了狂喜之色。
這門六陽功,竟然不是二流功法,而是可直達化勁的一流功法!
李管事真是深藏不露,外界都以為六陽功只是一門二流功法,雖然也很珍惜,但在江湖中卻不少見。
他又是百兵堂的管事,自身也是煉髓巔峰的武者,是以沒有多少人覬覦。
但若讓人知道,六陽功是一門一流功法,李府當天晚上就會被人滅門。
伏虎幫幫主羅振武,也不過就是一名化勁武者。
除了幾個名門大派,絕大多數江湖幫派的鎮幫絕學,也就是一流功法,大多還有殘缺之處。
而《六陽功》除了真氣運行法門之外,還有一門輕身功法掠影步,以及一門赤陽劍法。
這兩門絕學單獨也能練成,但只有在六陽功真氣的催發之下,才能發揮出全部妙用。
掠影步練至極處,身形縹緲,瞬息十丈,似浮光掠影。
赤陽劍法至大至剛,侵略如火,勢如閃電,威力驚人。
陳淵如獲至寶,當即來到院中,腦海中浮現出六陽功的運行法門,緩緩演練起六陽掌,把體內伏虎勁真氣,一點一滴轉化成六陽功的陽剛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