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悟道之上為大道，大道之上……無人知
高天之上，陸晨看著下方因為邋遢劍修斬殺惡蛟，從而導致的一系列後果，當即陷入沉思。
起初他以為古月真仙讓自己看的，乃是他成仙之前的經歷。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許多。
邋遢劍修的身份不用多想。
雖然對方的形象不修邊幅。
但其面容和古月真仙有著九成相似。
幾乎可以確定其就是古月真仙的某次轉世。
不過事情的關鍵不在於這邋遢劍修的身份。
而是其所造成的影響，以及這之後的一系列變故。
隱約之中，陸晨也差不多明白了古月真仙想要通過此舉給自己傳達的含義。
想到這，陸晨詢問道：「真仙是否想說若是任由這凡人障繼續積攢下去，就連三十三重天也會經歷類似的事情？」
古月真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的說：「修仙界是否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陸晨沉默片刻，心中也是有了答案。
結合眼下現實中的情況，陸晨確實隱約看到了現實朝著古佡九界發展的趨勢。
此前陸晨只是覺得現實世界四周的四大禁地，乃是古佡九界和現實世界融合的結果。
與現實世界本身的天道無關。
乃是兩個世界的天道之爭。
但在知道了眼前這種類似『凡人障』的存在後。
陸晨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摸清了仙人和凡人之間的關係。
以及仙盟為何這麼在乎凡人了。
凡人的數量多少固然會決定修士所在世界的靈力濃度。
但比起仙盟那對修士的驚人約束，以及對凡人的優待。
陸晨始終覺得這中間必然還是存在著一種自己不知道的，修士和凡人的關係。
而眼下古月真仙讓他看到的事情。
便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凡人障，一種由凡人業力組成的特殊『瘴氣』。
這種瘴氣正常來說，很少出現。
可一旦有大量的凡人在『怨念』中死去，那這凡人瘴便會以呈現出倍增的趨勢。
雖然些許凡人障並不會對天道造成什麼影響。
但只要這些凡人障累積到一定程度，那天道就會漸漸被這股瘴氣所扭曲，直到陷入瘋狂。
而想要解決這一點，似乎只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儘量不讓凡人橫死。
又或者是想出一種能削減這些業障，並讓其不影響天道的辦法。
幾乎是在想到這些的同時，陸晨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地府』的概念。
因為地府的存在，就是變相的給人一種『賞罰』。
某種意義上來說，乃是對凡人業障的一種保險。
但無論是在遊戲中的修仙界，還是在現實世界的中州，陸晨都沒有看到類似地府的存在。
如此一來，這麼長時間積攢下來的凡人業障，必然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甚至於陸晨還想到了古佡宗門那一個個非人舉動的背後，或許也是為了進一步催化天地間的凡人業障。
這與他們個人意志無關，乃是九界天道被扭曲後的本能。
因為當九界天道被扭曲後，凡人業障就成為了祂的力量本源。
橫死的凡人越多，祂就能越強大。
反之，祂就會越發弱小。
只是眼下的九界天道已然成型。
再想要通過削弱業障的方式來解決對方，無疑是痴人說夢。
而在知道了凡人障這些關鍵後，許多之前未曾得到解釋的事情，也慢慢浮出了水面。
比如之前陸晨就曾好奇。
仙人轉世，這是上古時期就一直存在的事情。
這是因為仙人真靈已經非比尋常，尋常手段難以磨滅，所以才能不斷輪迴，從而轉世。
但凡人的靈魂呢？
凡人的靈魂是如何誕生，又如何消失的？
凡人死亡後，他們的靈魂又會去往何處？
這一切，都是陸晨之前不曾知曉的事情。
而當時在遊戲副本的其他人描述中。
兩界大戰後的仙人們似乎從古佡們身上，找到了打造出完整輪迴的方法。
起初陸晨只是以為這所謂的輪迴，乃是幫助仙人們更快的轉世，並在轉世後更快的恢復到全盛時期。
可現在看來，那所謂的完整輪迴或許比自己想的還要複雜許多。
其中或許還包含了凡人的輪迴體系。
只是這中間應該是出了些許變故，又者是缺少了某個必要條件。
導致現實世界中的輪迴體系最終未能完整的建立起來。
至少陸晨在現實世界中，並未聽到什麼有關於輪迴的說法。
但有一點，卻是在從兩界大戰後，一直影響到了現實。
那就是修士對凡人的方式，徹底發生了改變。
要知道目前的修仙界中，只有青雲宗這一個宗門是對凡人最友善的。
剩下的正道宗門雖然不會對凡人做什麼殺人練功的大惡之事。
可自視甚高，不把凡人的死活放在眼裡，卻是屢見不鮮。
甚至可以說，青雲宗在整個修仙界中，才是真正的異數，是少有的存在。
想著想著，陸晨越發覺得青雲宗的出現，很是古怪。
畢竟就算青雲宗的開山祖師青雲上仙對凡人態度不錯，並以此讓後人遵守他的規定。
可沒有利益，或者說，吃力不太好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一直堅持下去。
但青雲宗不僅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規矩，且還保持的很好。
這無疑是需要許多代人，耐心經營後的結果。
一個仙人真會為了凡人，做到這種程度嗎？
結合古月真仙讓自己看的畫面，陸晨望向他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而古月真仙也沒有想著隱瞞，直接笑道：「道友所想的沒錯，除了古月真仙，九界劍祖外，我的另外一個身份，便是你們青雲宗的老祖，青雲上仙。」
「其實我以為小友你會更早想到這一點，畢竟當時的你就算有所不凡，也應該想到一尊真仙不可能會輕易把自己的精血，交給一個只是略有天賦的小輩。」
「這其中，必然是存在著某種特定的因果。」
「而你當時最重要的身份，不就是青雲宗的弟子嗎？」
對此，陸晨無奈的笑了。
古月真仙這話若是放在任何一個正常的青雲宗弟子身上，或許還能夠適用。
但放在他身上，就不太行了。
畢竟陸晨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
所謂的青雲宗弟子身份，在他那神秘的小遊戲面前，可算不上什麼特殊的事情。
他最先想到的古月真仙願意幫助自己的原因，必然還是在小遊戲真實修仙，而不是什麼青雲宗弟子。
不過在知道了古月真仙的身份後，陸晨乾脆就藉此機會，多詢問一些心中困惑。
「不知真仙創建青雲宗的目的，是否就是因為這凡人障？」
古月真仙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說起了創建青雲宗的緣由。
「小友你應該清楚，老夫最初創建的其實不是青雲宗，而是三十三重天的雲宗。」
「因為老夫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凡人橫死過多會影響天道，那我就從仙人們開始，一點點改變仙人對凡人的想法。」
「所以決定便創建了雲宗，並想要藉此輻射到其他仙人，乃至其他大千世界。」
「只是很快我就發現，我這個想法錯了。」
「三十三重天的仙人中雖然有不少是從凡人階段修煉到的仙人，可其中還有很多乃是天生便是仙人的存在。」
「讓前者善待凡人還有些可能，後者則乾脆就不把自己和凡人當成一類人。」
「畢竟從性格上來說，那些先天仙人乃是最接近大道性格的存在，無性無情，不被外物所累。」
「而那些後天仙人中，想要改變他們的想法同樣不容易。」
「因為能修煉到仙人的，必然都是大毅力，大機緣的存在，這些人的觀念早就形成，難以改變。」
「哪怕我以真仙身份強迫他們，他們也很難心甘情願去做我交代的事情。」
「況且我能鎮壓他們一時，可無法鎮壓他們一世。」
「尤其還是在三十三重天還有其他仙人存在的情況下。」
「如此，我就萌生了從凡人階段開始改變世人對凡人想法的念頭。」
「青雲宗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中誕生。」
「而結果你也看到了，比起高高在上的雲宗，如今作為青雲界正道魁首的青雲宗，無疑更符合我的想法。」
「雖然我很想讓青雲宗也出現在其他大千世界，可剩餘的大千世界乃是其他真仙的地盤，我無權干涉。」
「至於我打造青雲宗的理由，小友想必也看出來了。」
「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不想三十三重天也變得和九界一個下場。」
「畢竟老夫可不敢保證下次還能用三屍之法，逃出天道束縛。」
「只是一場大劫，就讓老夫萬年苦修毀於一旦，花了數萬年才重新回復修為。」
「但就算是真仙，又能有幾個萬年，又能幾次從大劫中全身而退？」
「除此之外，我做這麼多的另外一個原因，便是愧疚。」
愧疚……
聽到這兩個字，陸晨瞬間皺起眉頭。
因為他幾乎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古月真仙愧疚的原因。
若是他想的沒錯，九界之所以會和三十三重天接觸，便是古月真仙的原因。
九界天道就是借著古月真仙的存在，找到了三十三重天。
只是這事情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無論對錯與否，都難以改變。
但有一點陸晨沒想通。
而他也是乾脆問了出來。
「既然真仙你早就知道了九界的存在，為何不告訴給其他仙人，讓他們有所防備？」
對此，古月真仙無奈道：「小友又如何覺得真仙們對九界一無所知呢？」
此話一出，陸晨的心中頓時捲起驚濤駭浪。
因為話的含義，不用多說。
古月真仙，其實早就把九界的存在，告訴給了其他真仙，但其他真仙出於某種目的，並未將此信息告知給其他仙人，甚至有點暗中促進兩界大戰的意思。
而這也讓陸晨想到了自己初入大荒塔，獲得長生劍時，那段突然出現在自己耳邊的話。
『不要相信仙人。』
當時陸晨還以為對方說的是『不要相信佡人』。
可現在看來，對方就是讓自己小心仙人。
但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多了。
比如，九界和三十三重天分明是兩種極端。
仙人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刻意促進了兩界大戰的出現。
古月真仙望著眉頭緊鎖的陸晨，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解釋道：「小友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那是因為小友你還未明白真仙們真正所求之物到底為何。」
「以小友如今的經歷，想必也明白了悟道及為仙法的含義。」
「而悟道之上便是大道，也就是我等真仙所處於的境界。」
「可是到了這一步，便是所有真仙的盡頭了。」
「雖然大道三千，小道無窮。」
「想要完全領悟一條大道，就算是真仙也需要最少萬年的時間。」
「傳說若有人可以完全領悟三千大道，則能踏足那大道之上。」
「但領悟三千大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在知曉了古佡們那能掠奪旁人大道的能力後，一部分真仙們就自然而然產生了其他想法。」
「我這麼說，小友你應該明白了吧。」
聽到這些話，陸晨只覺自己似乎是窺見了那隱藏在高天之上的隱秘。
悟道之上為大道，大道之上……無人知。
那些真仙為了踏足那大道之上，竟不惜拿一整個世界做賭注。
他們不知曉這其中的風險嗎？
不，他們很清楚。
可比起那看似渺小，卻已經有些許曙光的奪天之道。
自己領悟三千大道，無疑是看似光明，實則遙遙無期。
只是這樣一來，事情無疑就變得十分複雜了。
因為這意味著兩界大戰的出現，不是九界單方面的結果。
而是兩邊仙人可以推動的。
自己別說解決此事了，他能否在這場驚天旋渦中保全都是未知之數。
好在真仙之中，也不全是那些冷酷無情的存在。
想著想著，陸晨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詢問道：「真仙此前說自己是要三屍之法，擺脫了九界天道的束縛，不知這三屍之法，究竟為何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