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修仙界的本質
從花鈴口中聽到『洛常明』這三個字，陸晨並沒有太多反應。
或者說，從他看到沈飛揚和大荒塔之間的聯繫時，他就隱約推測到了九曜天都和黑蓮教之間的關係。
陸晨倒沒認為九曜天都會和黑蓮教合作。
畢竟一個在仙盟極西，一個在仙盟極南。
兩邊光是物理上的距離，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更別說九曜天都本身在仙盟的地位，以及它的立場。
就註定它們是不可能和黑蓮教產生任何實質性的交易。
因此陸晨在知道沈飛揚的隱藏身份，以及他體內那神秘女鬼的來歷後。
隱約有了個推測，九曜天都或許是用什麼特殊的手段，在黑蓮教內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不過這些在此前都只是猜測，並沒有得到證實。
畢竟就連沈飛揚的隱藏身份，都是陸晨暗中推測出來的。
要知道就連沈飛揚的頂頭上司·喻天齊，其實都不知道沈飛揚最開始黑蓮教的身份。
而陸晨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問題其實並不複雜，主要是陸晨發現自己每次遇到沈飛揚的時候，都能從對方身上感知到若有若無的古佡之力。
起初他原以為這些古佡之力，乃是他體內那神秘女鬼傳出的。
可後來陸晨發現，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因為除了第一次見面外，剩下時候自己若是遇到沈飛揚。
對方體內的神秘女鬼都會處於安靜的狀態。
似乎是在刻意躲著自己。
既然如此，這古佡之力就不可能是對方散發出的。
結合沈飛揚自身的經歷，陸晨推斷他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古佡之力。
大概率是因為他和古佡修士長期接觸導致。
而在洛城時候，什麼組織的古佡修士最為活躍？
那必然就是黑蓮教了。
因此陸晨是有懷疑過沈飛揚。
覺得這傢伙會不會是黑蓮教安插在仙盟的臥底。
但後來黑蓮教入侵洛城一中時沈飛揚的表現，讓陸晨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畢竟他當時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沈飛揚是如何戰鬥的。
可從旁人口中，他知曉了沈飛揚一個人就攔住了大批黑蓮教魔修。
論跡不論心。
以當時的情況，沈飛揚完全可以先把洛城一中內的四象陣法破壞了。
然後再裝作不敵，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這不是什麼演不演的問題，而是風險和收益，以及立場的問題。
沈飛揚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
也讓陸晨算是從側面，明白了這傢伙對自己的定位。
一個心向仙盟，且行動也是向著仙盟，但卻時刻沾染古佡之力的仙盟天驕。
加上陸晨料定對方並沒有修煉古佡功法。
陸晨有很大的把握，確定對方應該是用某種方式，成為了黑蓮教的仙盟臥底。
可如此一來，就有更多的問題產生。
既然是臥底，那黑蓮教肯定是會對沈飛揚進行考驗。
以當時沈飛揚在洛城一中的表現。
黑蓮教的人沒理由不對他進行清算。
可沈飛揚眼下不僅活得好好的。
且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古佡之力也一直沒有消散過。
哪怕對方去玄水道院學習了一年時間，且又在後來的時間段來到了大荒塔參加道院大比。
可陸晨不久前和他見面時，依舊感知到那淡淡的古佡之力。
且隨著陸晨修為的提升，他這方面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
以至於他都能分辨出這古佡之力的來源。
正是黑蓮教獨有的，大慈大悲黑蓮佛母的氣息。
如此一來，陸晨覺得沈飛揚之所以能夠在黑蓮教入侵洛城一中失敗後，避免被清算。
應該是有什麼人幫他壓下了消息。
而這個人在黑蓮教的身份中，必然不低。
再結合陸晨自己通過他那極高的權限，從山海司內看到的有關於沈飛揚和喻天齊之間的關係。
他後面自然也就容易聯想到洛常明。
而在山海司的記錄中，洛常明是來過荒州的。
如此多的信息總結起來，陸晨推測出沈飛揚體內的女鬼乃是洛常明給予的，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然的話，一尊位於大荒塔深處的仙人雕像。
是如何把自己的力量借給一個遠在萬里之外的洛城內一個普通高中生的。
不過陸晨並不知道洛常明這個黑蓮教副教主，居然還和花鈴有聯繫。
畢竟他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全知全能。
先前的他連花鈴是誰都不知道。
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這些。
而在知道了這些後，陸晨自然也開始好奇。
好奇洛常明這個明面上的黑蓮教副教主，其實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
畢竟根據他目前所得到的消息。
這個黑蓮教副教主雖然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其每次出現，都能給仙盟造成不小的麻煩。
「你是否想問，那洛常明加入黑蓮教，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另有安排？」
陸晨點了點頭，示意他就是這個意思。
而花玲的回答，讓陸晨很是意外。
「加入黑蓮教，應該是那孩子的本心，這一點不用懷疑。」
「因為在信仰這方面，黑蓮教那些傢伙確實是有其獨特的手段。」
「你想要偽裝阪依黑蓮教，然後潛入其中，只是外圍或者低級還好說。」
「可一個副教主，是不可能做到的這一步。」
「所以那孩子是真的加入了黑蓮教，只不過他的這個信仰……或許存在一些問題。」
「信仰存在問題？」
陸晨皺著眉頭，不太理解這番話的含義。
或許是因為眼下的陸晨已經具備這些的資格。
又或者是花鈴準備在陸晨身上提前投資。
因此她也不嫌麻煩，直接和陸晨解釋起來。
「我不知道你對於神佛信仰這事是如何看待，但在我們天都，信仰其實是真實且客觀存在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信仰也是靈力的一種表現形式。」
「你應該清楚，就算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他們體內也存在著細微的靈力吧？」
「嗯。」
普通人體內也有靈力，這是每個修仙者都知曉的事情。
乃是一種常識。
畢竟在滿是靈力的世界中，一個體內完全沒有靈力的生靈，是不可能存在的。
這就好比你要在滿是水的大海中，保證自己身上不沾上哪怕一點水一樣。
而被花鈴點醒這一點後，陸晨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你的意思是，類似黑蓮佛母這樣的存在，可以通過信仰這種方式，吸收生靈無意識散發出來的靈力，並以此修煉？」
花鈴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所謂的信仰，其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誠然，一個普通人無意思散發出來的靈力是十分微小的。
微小到你幾乎無法察覺。
可當基數大到一定程度，這份匯集起來的力量，卻也是無比龐大的。
畢竟陸晨前世有個段子。
若全國人民都給某人一塊錢，那這個人瞬間就可以成為億萬富翁。
信仰，便是類似的道理。
或許是覺得反正都說到這了，花玲索性多說了一些。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信仰和普通人的關係，那你要不想想看，仙盟為何這麼看重普通人，又為何會出現修士為了普通人，從而犧牲自己的情況。」
「要知道若只是靠思想上的引導，或許會有部分修士能做到這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可要讓大部分修士都這麼做，這可不是一句兩句道理就能解釋的。」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複雜，也最難掌握的東西。」
「是什麼讓仙盟制定了這樣的規則，又是什麼驅使他們堅定的執行這一規則，你有認真想過嗎？」
有些問題，不細想還好。
一細想，就會發現這其中確實隱藏了很多的問題。
修士保護普通人，這確實是仙盟內的常識。
也是所有仙盟修士必須遵守的規則。
可修士是什麼群體？
修士是一群掌握了強大力量的特殊個體。
想要讓這群人自願去保護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普通人。
這無疑是很難的一件事。
更別說把這個規矩，擴散到整個群體。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陸晨所想到的可能中，有且只有一個。
那就是凡人的生死，會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修士這個群體的利益。
結合花鈴剛剛所說的信仰之說。
陸晨的腦海中，慢慢的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仙盟整體的靈力濃度，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凡人的數量？」
「凡人越多，仙盟整體的靈力濃度越高。」
「仙盟的靈力濃度越高，誕生天驕和強大修士的可能性自然也就越高。」
「而修士越強大，所需要的靈力就越多，就越需要仙盟提升靈力濃度。」
「如此，構成了眼下仙盟的基調，以及修士和凡人之間的關係，對嗎？」
「……」
花玲詫異的看了陸晨一眼，明顯是沒想到陸晨能這麼快就推測出七七八八。
她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道：「嗯，核心原因和你說的大差不差，只是在一些方面你受限於自身的境界和消息來源，所以無法推導出來。」
「不過能推測到這一步，你確實很是特殊。」
「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仙盟的強大與否，很大一定程度上取決於仙盟內的凡人數量。」
「只有凡人足夠多，才有能力讓仙盟內誕生足夠數量的強者。」
「這其中的關鍵，既有凡人那每時每刻，下意識散發出的靈力，也有其他一些特殊的原因。」
「前者不用多說，你可以簡單的把凡人當做土壤，我們修士是種在這些土壤上的果樹。」
「只有土壤足夠肥沃，果樹才能越發茁壯。」
「另外的特殊原因，則是在眼下的天道上。」
「根據我目前證明的信息，如今這個時代的天道，是不正常的。」
「修為越高，越是能發現這一點。」
「如今的天道，就好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雖然它還在發揮著基本的作用，可一些最核心的效果，卻是被什麼封印了起來，比如……」
沒等花鈴說完，陸晨就順著說：「……比如鴻蒙之氣？」
晃蕩！
這四個字一出來，花玲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
她錯愕的看著陸晨，不明白他一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是如何知道鴻蒙之氣這四個字。
要知道這四個字就連一些化神期修士都不見得知曉。
畢竟這四個字所蘊含的信息，以及擴散開來所造成的影響，十分恐怖。
一旦讓有心人把這消息傳遞出去。
許多人的道心會瞬間崩塌。
畢竟不管飛升有多難，可飛升二字一直都是所有修士心中的執念。
可你要是告訴他們，眼下這個時代是不可能飛升。
或者說，是正常方式絕對無法飛升，那他們的道心必然會受到影響。
因此在陸晨口中聽到這四個字，花鈴才會如此反應。
這不該是他應該知道的事情。
不過在震驚了片刻後，花玲就恢復冷靜。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四個字，但你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告訴任何人，這是仙盟用慘痛經驗總結出來的教訓。」
「而你既然知道了這四個字，那你想必也知道了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倘若我告訴你，仙盟有辦法通過凡人，從而讓這本該無法出現在如今時代的東西，重現天日的話，你還覺得仙盟如今的各種規矩不正常嗎？」
這一次輪到陸晨震驚了。
因為他沒想到傳說中的鴻蒙之氣，仙盟居然能夠通過凡人的方式來獲得。
如此一來，一切就變得合理了。
仙盟的最上層需要鴻蒙之力，仙盟的中層需要仙盟靈力濃度提升，從而加快自己的修煉。
仙盟的下層雖然不知道這些。
可當中上層以及最下層的利益達成統一，下層的想法確實不用太過考慮。
陸晨沒有去問仙盟用凡人凝聚鴻蒙之氣的方法是什麼。
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問，花玲也一定不會說。
畢竟這個問題涉及到的，已經是仙盟內最高層了。
也就是如今凡間的頂尖修士……大乘期·紅塵仙。
紅塵仙也是仙，親眼看到過紅塵仙出手的陸晨。
很清楚這個層面到底有多麼強大。
想到這，陸晨也終於明白花鈴為何能在沒有鴻蒙之氣的現在，成就半仙了。
也明白木曜星域為何是天都中唯二和仙盟接觸的星域。
不用想，花鈴那突破到半仙所需要的鴻蒙之氣，必然是仙盟給予的。
這才是仙盟之所以能凌駕在所有宗門之上，並且命令他們，制定規則的根本原因。
就是因為仙盟掌握了一種稀少的，且所有宗門都必須的資源。
沒有永恆的友誼，但有永恆的利益。
用利益捆綁起來的仙盟，確實比其他任何方式……都要牢靠。
(本章完)